学神每天逼我穿女装(29)
店员接过,顺口闲聊:“阿嫲不住这附近吧?以前没见过你啊。”
奶奶说:“我来接孙子的,他就在前面的幼儿园。”
“幼儿园?”店员挠挠头,“这附近哪有幼儿园啊?”
奶奶说:“有啊,就在前面。”
她拿着面包走了。
终于,她找到了记忆中幼儿园的地址,可是眼前的却是一座教堂。
“诶?怎么回事?”奶奶站在教堂前,陷入了茫然,“小辛呢?”
她左看右看,寻找着她最心爱的孙子。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和她擦肩而过,她拉住小男孩的手:“小辛?”
小男孩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奶奶干脆弯下腰来,握住小男孩肩膀:“小辛,是你吗?阿嫲来晚了,你别生气……”
小男孩见挣脱不开,大声哭着喊妈妈。
奶奶心疼地说:“对不起小辛,是阿嫲没用,没有留住你妈妈,你别哭了。”说罢就要拿出手帕替他擦眼泪。
男孩的妈妈此时赶了过来,一把抱起自己儿子,狠狠推了奶奶一下,大声吼道:“老太婆你干什么?!”
奶奶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女人。
“神经病吧!”女人骂骂咧咧地把男孩抱走了。
奶奶动作迟缓地看着四周,然后,混浊的眼神清明了些,喃喃道:“我这是在哪……”
方才的骚动引起了一些路人的注意,大家都不免看向这个跌坐在地的老人。
王钦和陆俢河路过,见有个老人坐在地上,就多看了两眼。
陆俢河突然说:“那个,不是沈辛的阿嫲么?”
王钦:“什么?沈辛的阿嫲?……那你给沈辛发条微信,让他过来看看。”
王钦虽然不喜欢沈辛,但他习惯坚持平辈恩怨不牵扯长辈的原则,况且,这老奶奶表情很奇怪,好像对周遭一切很陌生的样子。
陆俢河道:“大哥,我……沈辛早就把我拉黑了。”
王钦:“啊?我跟他打过这么多次架他都没把我拉黑,他是多恨你啊。”说完,王钦就掏出手机给沈辛发了微信。
发完后,又看了眼奶奶,把手机揣兜,去把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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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辛正在和顾庭沛一路狂奔出校园,这个点正值下班晚高峰,打车堵,他们一人开了一辆共享单车的锁,沈辛刚跨上去,就看到了王钦的微信,他收起手机,对顾庭沛说:“去教堂!”
两人几乎是用自己极限力量去骑单车,好几次差点和高驶来的汽车撞上,引得一片暴躁的喇叭声。等到了教堂,沈辛浑身都被汗浸湿,他连单车都来不及锁,扑向奶奶:“阿嫲!你怎么乱跑出家?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又气又急,呼吸不稳,声音也颤抖,声音因为情绪失控而沙哑。
奶奶自己也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的……小辛,你别生气,阿嫲以后不乱跑了。”
顾庭沛把手放在沈辛肩膀上,无声地握了握,仿佛是一种安定的力量,沈辛终于慢慢平息了失控的情绪。
他望向一旁的王钦:“谢了。”
王钦:“小事。”
沈辛牵起奶奶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全程没有看陆俢河一眼。
陆俢河不甘心,向前一步想跟他搭话,却被顾庭沛挡住,他冷冷说了声:“滚。”然后转身,以保护的姿态跟在沈辛后面。
望着三人走远,陆俢河一言不发,慢慢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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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意思,是我老年痴呆哦?”回到家,奶奶站在院子里,呆了很久,然后,有些沮丧,一个人进了房间。
沈辛心中乱作一团,因为太重视,太关心,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庭沛拍拍他的背:“你不要急,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我进去看一下,你平复了,再进来。”
他走进房间,奶奶捧着今天买的红豆奶香包,站在台灯下,愣愣地不知在思考什么。
“阿嫲。”顾庭沛轻轻唤了一声。
奶奶回过神,冲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有些自责地说:“小辛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他只是担心你。”
奶奶垂下眼皮:“我真没用,总拖累他。”
沈辛刚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身子僵住了。
顾庭沛安抚好奶奶,走出来时,看到沈辛红红的鼻子,便道:“哭了?”
“没有。”沈辛背过身去。
顾庭沛牵起他的手:“来。”
他拉着沈辛到餐桌边坐下,用十分镇定沉稳的语气告诉他:“不难解决。我们带阿嫲去医院,看看是什么病,然后该治疗治疗,该吃完吃药。把阿嫲每件衣服都写上你的名字和手机号,如果她再走失会有人打电话告诉你。以及,给阿嫲配一个定位手表,再请一个保姆照顾。”
沈辛听完,低着头不说话。
顾庭沛问:“怎么了”
“没有钱……”沈辛喃喃道,“我没有请保姆的钱。”
“我来负担这些钱。”
“不用。”沈辛表情灰败,“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要辍学。”
顾庭沛一愣:“你说什么?”
“这样我才可以全天候照顾阿嫲。”
顾庭沛盯着他,良久,站起来一把揪住沈辛的衣领:“是谁答应我,会认真考虑考大学的?”
沈辛没有看他,睫毛湿答答地粘在一起:“顾庭沛,你一个人向上走吧,我就不跟你去了。”
第34章
你一个人向上走吧,我就不跟你去了。
深夜,顾庭沛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此时此刻,他正感受着他十八年来从没感受过的无力。像是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好不容易让那人把手给自己,马上就可以把对方带出那个烂泥般的世界,对方却在半途中,决绝地撒了手。
顾庭沛心情阴郁,他从床上坐起来,掏出了烟,放到唇边的时候,却又想起沈辛那句“庭哥,戒了吧。”
少年的眼眸总是乌黑明亮,炯炯有神,充满真诚,第一次在大排档见到的时候,他就被那双眼吸引住了。
越是想忘记,想起来得越多——
“你不是很会学习么,教教我,我要求不高,超过倒数第二就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伸的时候是爸爸,屈的时候,你是我哥。不要这么冷酷嘛,庭哥~”
“在你眼里打工是体验生活,在我眼里,是谋生。懂了么,大少爷。”
“顾庭沛揍他!掏出你全身上下最硬的东西,干他!”
“我是不会穿女装的,我就是把他剪碎了,一把火烧了,吞下肚去,也不穿给你看!”
“老子来给你过生日,感动不?”
“顾庭沛,你多交交朋友,是好的。”
“以后你一定会在最好的大学里,接受最好的教育,受万人瞩目。”
少年生气的,开心的,焦急的,憋屈的,害羞的各种小表情,都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如果他的人生是由一串死气沉沉的代码,编制的一个无趣程序,那沈辛无疑就是一串乱码,不按规矩出牌,将他窒息的灰色空间劈开一条裂缝,带进了色彩和阳光。
可是现在,这抹光,说撤就撤了。
顾庭沛把没点燃的烟丢进抽屉,闭了闭眼睛。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不是沈辛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沈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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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辛没去上学,带着奶奶去了医院,和咨询台护士说明情况后,护士帮他挂了神经内科。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把沈辛单独叫进办公室,告诉他:“基本可以确定是阿兹海默症。”
“阿兹海默症……”沈辛喃喃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