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原反应ABO(34)
“现在想,如果你真有意外了,我会很后悔,后悔没有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严明律低头吻他头发,几乎是带着诱骗的企图说:“那就不去交换了,冬天——今晚,今晚开始,就在我家住下。”
林茶在严明律背上挠了一记:“干什么整天想着把我留在你家里?”
“你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想我怎么告诉你?”
“什么?”林茶没反应过来。
“浪漫一点的,还是直接一点的?”
“……你都一把年纪了,搞什么浪漫。”
林茶停止拥抱严明律,收回手站直背,尽量以平稳声线掩藏自己的期待:“你直接说吧,我听好了。”
喜欢。
这两个字用严明律的声音说出来会是怎样一回事?
但林茶并未如愿听到答案。
因为严明律的直接真的很直接,与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毫无关联:“林茶,我希望你能嫁给我。”
第33章 我喜欢你
林茶首先是一愣,而后便朝前推了严明律一把:“你不要这么直接行不行?”
林茶的杀伤力是全被卸掉了,就是这样推一把也软绵得毫无攻击性。严明律笑着更贴近了:“不是你说我一把年纪不要搞浪漫吗?”
“但你知不知道,求婚之前要先告白!”
“那么,林茶同学,”严明律细碎的啄吻落在林茶眼角,“DNA由ATCG四个碱基构成,试问要成功表达基因以合成生命所需的蛋白质,我还需要哪个碱基?”
林茶想不到对话会有这样一道转折。严明律的这条问题是常识问题,林茶倒不需要多加思索,但回答时还是十分不确定:“U……?”
“对,你。”
“我就是个碱基啊?”林茶听懂了。
“是生命必需。”
“好肉麻,”林茶笑了,“我不要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
“你知道的。”
严明律轻轻笑了一声。
“小茶,我喜欢你,”他说,“我非常喜欢你。”
林茶想起他顺着严明律回家的路线找到了意外现场。救护车的刺耳鸣叫尖锐地划破长空。那是一种肃杀的声音,单凭着声音本身就能把马路扫荡干净。
他停下来,满毛衣都被兜进了秋夜凌冽的风。他从里到外都是冰凉的清醒。
意外是有气味的。汽油、金属、再混杂着血腥。很重很浓的血腥,是人类这具易朽躯体受到外部冲击时一瞬炸裂而出的。
林茶的两只脚往地底生了根,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被冲撞变形的银皮汽车。年轻的缺点在此显现了,他根本静不下心去辨识,这辆车不是严明律的座驾。
他只想着,怎么又来了一次。
命运又将一个重要的人从他生命里摘走,连血带肉地剜出去。
如果用失去时的痛感来划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重要程度,那么严明律原来已占据了最高层。
失去他时候的痛感极为鲜明强烈,那是一把利锐的锥直接刺进心脏,胸腔里全是血水在漫流。这种痛感或许会随着时间钝化,但它在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扭曲了一个人正常的自我塑形。受害者的余生都是在往这窟窿里填漏补缺。
严明律很重要。
重要到林茶必须直面对意外的恐惧,掘弃对未来所有的隐忧,只去珍惜当下的每一次心跳。
从车库出来打开客厅灯光时,严明律才看见林茶的泪痕,一道水亮的渍,贴在半边脸颊上。
林茶不是个爱哭的人。
如果他的眼泪是很轻浮的事物,说来就来,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发展。
林茶只需利用好严明律心软的特点,在被揪住真实性别时大肆落泪,情节就会演变成两方各自隐藏着同一个秘密,走廊遇见时也只擦肩而过,眼神都不交集。
错过一个人既容易也不容易,其实只看芯子里是否两相契合。林茶牛蒡一样浑身刺,注定要勾在严明律身上被他带着走的。千丝万缕都纠缠起来,归根也就四个字:命中注定。
林茶抬头朝严明律笑,泪滴陷进酒窝里。他今晚的所有回应好像都慢半拍,接连而来的冲击让他有些脚不着地,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开心,太开心了。“严明律,”他说,“我也喜欢你。”
没有换洗衣物,只能先穿严明律的。领口过于宽松,怎么摆弄都露锁骨。林茶一出浴室就扑棱棱地掠过严明律的肩膀钻进了床,只露出个脑袋。
他也不是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实则他就是捡拾着亲戚剩下的衣料子穿大的,衣品才会这么糟糕。
但他方先从镜子里观见自己,竟然觉出了一丝羞耻,觉得自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一想到这个大人和自己的关系,一种乱伦的禁忌感便直面扑来,伴随着对未来的焦虑。年龄身份地位心智成熟程度,他要和严明律谈恋爱,简直道阻且长。
不过这种焦虑是好事,是一种清醒的证明。林茶心想自己算是有进步的,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满心是恋爱了。
严明律让林茶明天请假,但他自己要照常工作,睡前还回覆了几封电邮。
等他也躺进床,将林茶揽进怀里,一只手撩起他的衣摆,将手掌覆上他的腰,林茶便将还没了结的话头接起来继续说。
“我不能答应嫁给你。”
严明律很平静地嗯了一声。
林茶接续:“我才十九岁,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一辈子给捆住。”
严明律当然清楚林茶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提出求婚并不是要一个即时的回音,而只为将自己的最终目标与他交代,让他明白自己的长远打算。
严明律在择偶这件人生大事上还是谨慎的,林茶是可以一起商量未来的人,彼此底牌亮清,再各自深思熟虑。如果林茶就此答应,严明律反而会不适应。
“你慢慢想,我有时间等,”严明律说,“我的一辈子就在这了。只是要和你说清楚,我是望着结婚去的。”
“尽量不让你等太久,”林茶抵着严明律的脖颈,小声呵着气,“还有一件事,也是现在就必须和你说清楚。严明律,你的最终目标是结婚……你可要想好了。”
“嗯?”
“我不可能让你永久标记。”
永久性标记象征着备孕期的开始,Omega的性器官将会进行二次发育,用平权主义者的话是正式成为一件生育机器,单单是体力的衰退就完全无法支持Omega进行其他工作。
“严明律,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可能被你永远留在家里,给你做饭洗衣服生孩子。”
“小茶,”严明律停下把玩林茶细腰的手,摆正了林茶的脸,深深地看进他眼睛,“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
床头灯是暖黄色的,在黑暗里熔穿一片光域。
严明律的一切都被收进林茶的眼睑里,他说这话时微微聚敛的眉心,郑重的目光,轻抿成一线的双唇。
眼前这个人是值得交托的,如果他还不值得交托那么有谁可以?即便是欲望最为深重的那一夜严明律都没对他下手。
“不标记,但也可以做,”他小声说,“你不要那个进我生**里面就行了。”
“那个是哪个?”严明律装不懂。
“那个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林茶躲着严明律的眼睛,比了个开枪手势,“biu。”
严明律埋头深深吻他。林茶将手臂勾上他的脖颈。一切裂缝皆被修复至完好如初,承载得起加倍的浓情蜜意。林茶假装抱怨:“严明律,你怎么这么会亲人?你一定和你的前男友亲过很多次了。”
严明律坦白:“是亲过,但也仅此而已,还有——”
他忽然掀被子起身,走向卧室角落的置物柜。林茶也坐起身来,不解的目光跟着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