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和腹黑的终极对决(192)
戚屿大惊:“你让傅老师去找了敬哥!?”
“怎么了?”戚源诚反倒被戚屿这反应弄愣了,便解释道,“先不论傅延昇的其它身份, 他本人是学数学和经济出身,又在证券公司工作多年,对公司财务、风险投资都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和判断力, 让他去做这件事是最高效的,也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戚屿想到许敬当初对自己的质问, 只觉得眼前发黑, 嗓音都开始不自禁地发颤:“所以敬哥辞职了……?”
“他确实是在那之后跟我递的辞呈,但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就因为我让傅延昇去审他投资过的项目!?”戚源诚似乎对许敬辞职的事相当恼火,眸中透着一股幽冷的寒意,“戚屿,许敬绝非冲动之人, 他会在这个时候辞职,说明他想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戚屿还是无法相信,尽管他已经知道自己和许敬三观不合,尽管他们这两年的距离确实有些变远,但他从来没想过许敬有一天会离开他……
司源集团这么大,除了董事长,爸爸应该愿意给许敬对方想要的任何职位。
戚屿看向父亲,迫切道:“你问过敬哥为什么要走么?”
戚源诚忿然道:“当然问过,他给我递辞呈的时候,我就问他是不是对之前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他说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私人原因,他觉得没法再继续做下去,还对我表达了感谢,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客套话!我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要走,他说他会找机会跟你讲,我还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了……”
戚屿摇摇头,一阵黯然。
戚源诚看向他,叹息道:“枉你把他当哥哥看待,也枉我栽培他这么多年,还想着让他今后能辅佐你接手我的工作,可既然他去意已决,你也不要强求了,这么多年,我也没亏待他,如果他真是因为容不下你身边有别的人,我倒觉得还是走了好,他这种性格留下来对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人各有志,何求同归,以他现在的资历,你不用愁他没有好的去处。”
“爸爸,您别说了……”戚屿在身侧握紧了拳头,垂着眼眸颤声道,“我去给敬哥打个电话……”
说完便转身离开书房,快步往楼上去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戚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找出许敬的号码,正想拨打,又犹豫了一瞬。
电话接通后他要说什么?要不要挽留?怎么挽留?他能给对方什么承诺?如果挽留不了,要不要问他接下来去哪里?
……
戚屿咬咬牙,按下了拨打键。
“嘟……嘟……”
听着耳边的盲音,戚屿脑海里也像是走马灯似地回放着两年来和许敬相处的点点滴滴,搜寻着一切昭示着对方可能会离开的线索。
——“敬哥,你最近忙吗?”
——“忙啊,忙着给你打天下呢。”
……
——“你不是说今晚有事么?就是来见他?”
……
——“敬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是啊,你这小子以前都和我无话不谈的,结果才一年,就自己上网找了个朋友……哎,我现在是能理解那些游戏玩家练了个满级号后被盗的心情了,感觉就像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跟别人跑了,心酸哟。”
……
——“小鸽子和小喜鹊这事不但让林焕在圈内名声更盛,也让大家知道了山雨这个投资公司,不能说许总不厉害……”
——“都是为了‘太子爷’打天下,虚名而已……“
……
——“你还是少年心性,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中那样重情重义,也不像你想象中那样至善纯良,在生意场上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你一直这样,早晚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
——”戚屿,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我就想问一句,你这些变化,是不是都跟傅延昇有关?”
……
……
“喂?”许敬的声音响起。
戚屿瞬间收回思绪,叫了声:“敬哥。”
电话那头似有雨声,淅淅沥沥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过了很久,许敬才开口,他的语调温柔缓和,就像多年前陪在戚屿身边教他学英文、数学,陪他天南地北聊天一样。
但这一次,许敬说出口的话却是:“抱歉,戚屿……”
戚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本能地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许敬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戚屿:“是因为……因为傅老师吗?”
许敬:“不是。”
“那是……”戚屿打住了,他始终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因为他怕许敬说,是因为他没做好。
可即便再来一遍,他可能还是会认识傅延昇,被傅延昇的性格和三观所吸引,然后和许敬渐行渐远。
他也许可以给许敬地位、名利,在情感上把对方当他的亲哥哥看待,但他再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给予许敬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
戚屿觉得很受伤,不是被背叛、被欺骗的受伤,而是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展现出被抛弃的脆弱与痛苦。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故作镇定地问:“真的决定了?”
许敬:“嗯……”
戚屿:“你没有什么其它想跟我说的吗?”
“你爸爸妈妈过两天要结婚了吧?我记得你十四岁生日那年跟我说,希望一家人可以重新生活在一起,你的妈妈和弟弟都能在你身边……我原本想陪着你见证这一幕,可惜,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出现在那里,”许敬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就在电话里祝福你,今后都能幸福无忧吧。”
“……谢谢,也祝你今后一切顺利。”戚屿强忍着用平静的语调说完这句,就立即挂了电话。
他什么都不想问了,许敬这几句话已经彻底击垮了他。
戚屿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压着嗓子里的哽咽声,慢慢滑座在地上。
纽城没有下雨,可刚刚电话那头的雨却像是落在他耳边,落在地毯上,落在他的手心里。
***
一天后,戚源诚和姜莹的复婚婚礼在纽城如期举行。
当天纽城晴空万里、天朗气清,一大早戚屿走出房门就闻见满屋子的百合香——昨天婚宴团队已经前来装饰了他们的家,在四处摆上了鲜花,挂上应景的画,家门口至婚房那一段路甚至全由粉色、白色和香槟色的玫瑰花瓣铺成。
戚屿小心绕开铺满花瓣的地毯下楼去,见父亲坐在客厅里,化妆师正为他整理仪容。
婚礼在纽城郊外一处庄园举行,戚屿和戚枫作为戚源诚的伴郎,一早就要跟车前往现场迎宾。
“爸爸,好了吗?”戚屿问。
“好了,”戚源诚起身面向他,笑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只见戚源诚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自律的生活和健康的饮食习惯让他看上去才四十出头年纪,相当儒睿俊雅。
戚屿颔首道:“很好。”
化妆师拿着一朵黄玫瑰提醒道:“先生,这个还没戴。”
戚源诚接过后直接往自己西装口袋上一插:“这样可以了么?”
戚屿走过去拨了一下:“歪了。”
戚源诚瞅了一眼,满意道:“小枫呢?出发了。”
戚枫估计还不大好意思跟他爸说话,虽比戚屿先一步下来了,却不在客厅,戚屿走出去才看见他一个人蹲在花园里玩手机。
“你蹲这儿干什么,啃泥吧呢?”戚屿招呼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