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吃屎去吧(3)

　　结果过了一会儿迟为早出现，脸色比他还肾虚，眼都浮肿了。
　　同事一视同仁地取笑迟为早：“夜生活挺丰富啊，昨天喝到那么晚还有的浪。”
　　“有个小沙雕晾着我不回晚安，害我没睡好。”迟为早点了根烟，“世上怎么有如此不顾礼义廉耻的人。”
　　又说：“活该送炮上门。”
　　拿门店钥匙的人还没来，早到的置业顾问都在门口三两闲聊，抽烟的一撮，不抽烟的一簇，史辰闻言隔空猛飞眼刀，迟为早正好透过烟雾眯着眼看他，四目相对，史辰恶狠狠地做口型。
　　松货。
　　迟为早一挑眉，扬起脖子做口型。
　　软蛋。


第4章 基围虾
　　SOL：“今天过得怎么样？”
　　泰牧：“不怎么样，让同事气得不轻。”
　　SOL：“那别上班了，辞职我养你。”
　　泰牧：“我可从来都把这种话当真。写辞职申请书了。”
　　SOL：“好啊，如果我要饭要来一个馒头，你吃芯儿，我吃皮儿。”
　　史辰猛地把手机贴紧胸口，在床上滚来滚去：“太俗了！带劲！”
　　SOL嘴里没一句实话，但虚伪得赤裸裸坦荡荡，带着一股看破红尘的玩世不恭，反而撩得厉害。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稍显苍老，有种霸总的高级感，尽管形容自己是穷困潦倒，却总能让史辰幻想一下跟富豪搞基的种种快乐。
　　史辰甚至无法控制地幻想出一个日渐丰满的形象来，四十来岁的偏瘦大叔，操到一半还要摸过手机回复工作邮件的那种，一边呻吟一边打着字盛气凌人。
　　史辰以前搞基从来先PASS掉中年人，现在只凭想象，真香！
　　他这几天全凭基围虾活着了。
　　基围虾APP，名副其实，基就不用说了，围能围住一圈gay，瞎也是真瞎——每个ID名下就只有一个语音库，资料不公开，没有相册，连头像都不能自定义，真诚把每一位用户当盲人。
　　语音库也确实好玩，有人单口叫床有人单口相声，有人口交有人口播，有人读小黄文有人读西班牙语入门……就这莫名其妙的播客搞法，却有一大波忠实粉丝。
　　原因很简单，填好资料和偏好，不动手不动脑，大数据代劳匹配最契合用户，去掉皮囊直接来个灵魂伴侣，充点小钱钱连声音都能打扮一番，为空洞找空洞，为色情找色情，为文艺找文艺，据说还有筛选机制把好奇心旺盛的假gay拒之门外。
　　活人在线嘘寒问暖，随时语音通话，不泄露身份。
　　特别迎合空虚寂寞冷懒得出门懒得社交懒得约炮的社畜需求。
　　比如史辰。
　　史辰跟迟为早面基之后就把弱水APP卸了，因为看见图标就触发记忆库中迟为早的关键词，有关迟为早肉体方面的一切立刻在脑海中自动播放，最后总是定格在自己的裸照上，搞得他是心烦意乱，就像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天天期盼着迟为早的敲诈勒索。
　　但另一只靴子就是不落地。
　　好在基围虾拯救了他。
　　泰牧：“冒昧问一句，你什么属性？”
　　史辰早上问的，SOL到晚上还没回复，搞得史辰胸口有个旋涡似的把五脏六腑往中间扯，等下班躺床上整个人都四大皆空。
　　SOL：“用声音就能让你高潮的属性。”
　　史辰：“卧槽……”
　　俩人聊了一个多月话题从来没往那方向去，调情游离于肉欲之外的默契也是史辰逐渐迷恋SOL的原因之一，所以早晨这句明显的约炮暗示刚发出去他就后悔了，除了声音两个人对彼此都一无所知，这种不成熟的约炮行为看在SOL眼里，肯定会觉得对面是个二愣子沙雕，拉黑都有可能。
　　毕竟SOL在史辰心目中是个高冷大叔。
　　谁知他会这么欲这么坦荡地色情。
　　史辰激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点开SOL发来的一条长达五分钟的语音。
　　没有台词，金属碰撞的声音，拉链拉开的声音，嘴巴发出的开放式的喘息，波浪般高高低低，鼻子发出的逼仄的喘息，缓急错落，喉音暗哑，被咬住的嘴唇挡在了嘴巴里……
　　史辰在SOL愈发急促的喘息下喷射而出。
　　SOL：“射了吗，宝贝？”
　　泰牧：“嗯……”
　　迟为早：“晚安，小沙雕。”


第5章 人至贱则无敌
　　史辰嘴上豁着个血口子，一进店门就跟个猫头鹰挂钟似的恶狠狠地左右扫视，抓住个同事问：“姓迟的呢？”
　　同事：“还没来吧。你嘴怎么了？”
　　史辰就气呼呼地跑到门口抱着胳膊等迟为早上班。
　　两分钟后因为影响店面形象被经理拎着耳朵扯进店里。
　　经理：“我这儿是缺你一个门神还是怎么的？还想不想开张做买卖了？”
　　史辰：“呃啊啊啊啊！”
　　从同事手里夺过拖把恶狠狠地拖地。
　　射完就睡，神仙滋味，史辰却因为迟为早的自曝身份体验了一把无间地狱。要不是跟人合租，他昨儿晚上能凭一己之力吼亮整个小区的灯。
　　结果就像现在这样，大半夜的嗷嗷拖地板叠衣服擦桌子清键盘折腾到日出，抓起手机举得老高也没舍得摔，气急了往嘴里一塞咔咔咬。
　　一不小心就把屏幕给咬碎了。
　　迟为早在最后一分钟卡点儿上班，刚跟史辰对个眼经理就要开始晨间训话了，所有销售顾问在经理周围站成一个弧形，两个高个儿一头一尾，角度很合适对瞪。
　　却只有史辰一个人在那噼里啪啦往外射眼箭，反观迟为早这边简直爱上经理似的目不转睛地认真开会，把史辰气得滋滋往外冒血。
　　晨会到最后了，经理还要表扬史辰勤劳勇敢把门店当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要求全体成员为他鼓掌。
　　迟为早鼓得格外真诚洪亮，格外惹人生气。
　　开完会就到门外树荫下边抽烟打电话约客户去了。
　　史辰等他挂了电话一个箭步冲过去：“傻逼勾引老子上瘾是不是？找不着人操你痒得不行了？发骚还变声真当自己长了个氪星屁眼？”
　　迟为早：“……呵。”
　　史辰：“笑你爹呢！”
　　迟为早：“弱水里对着爷身材发情，基围虾里冲着爷人设发骚，连对面是谁都不知道就撸管，到底谁骚，谁傻逼，谁勾引谁？”
　　史辰：“那人设是你的？你装什么逼呢？这俩app是狗屎你还配合狗屎欺骗老子感情，知道是我不赶紧滚还觍个脸撩骚，你是贱还是欠操？”
　　迟为早：“欠操。”
　　史辰：“？”
　　迟为早往他脸上吹了口烟，把烟屁股扔地上踩灭，看他一眼转身进店里调车去接客户。
　　史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狗东西毫无廉耻之心所以根本不是骂不过而是根本没骂他？这也太人至贱则无敌。
　　史辰站在那轰隆隆地三观地震，经理在店里问迟为早怎么回事，你们俩今天的嘴仗打得还挺短平快。
　　迟为早：“我给他来了个降维打击。”
　　经理：“你们俩货注意团结，平时逗逗闷子就行了，真闹僵了影响工作。”
　　迟为早：“就他，都不值得我放大招。”
　　经理：“哎你是平时装老实人压抑得变了态了吧，来放个大招我听听。”
　　迟为早：“这可是你让说的。就简单来个歇后语吧：史辰挨操。”
　　经理：“……歇出什么来？”
　　迟为早：“史上雕花。”
　　挨了超级重的一脑勺。


第6章 有种跟我出去
　　大晚上的要收工了，客户信息录入系统还出bug打不开，给客户赔了一整天笑脸的史辰忍不住对着屏幕破口大骂。正骂得兴起，迟为早一脸看傻屌的表情从旁边路过，坐在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
　　生意不好，其他同事都在店里打了一天电话按时下班，店门早就关了，史辰是跑到住附近的经理家取的钥匙，结果给更晚的迟为早开了便利之门，相当于替他跑了趟腿，自然又是在火上浇了一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