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冬火(32)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被我攥热的。
我这一颗火热的心,大概可以在这个冬天把这份合同活生生给点燃。
感恩公司,感恩组长,感恩最该感恩的周含章。
我在领导办公室门口等着,偷偷从磨砂玻璃门没有磨砂的地方往里看,我看见周含章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手边的水杯还冒着热气,怕是我们领导又在逼人家喝他新买的茶。
我是个没耐心的人,最讨厌等待,然而这一次的等待我却丝毫不觉得难熬,甚至可以说一句: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聊,我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还没到午休时间,不耽误吃饭。
不过周含章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当我琢磨着要不还是先去上个厕所的时候,我听见办公室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他们的谈话结束了。
我赶紧站好,在门口迎接周老师出来。
周含章被我们领导送到了门口,一看见我就笑了。
“那行,你们聊。”领导的视线从周含章那里转向我:“小白,今天帮周老师把合同签完,我们尽快打款。”
“尽快打款”四个字完全暴露了我们领导的小心思,他生怕被人截胡。
“好的好的,您放心!”
领导把急不可耐写在了脸上,我把狗腿写在了脸上。
非常没有节操的打工人,就是我。
我跟领导说话的时候,周含章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后脊梁毛毛的。
“周老师,那我们去小会议室吧,合同新做了一份,您看看。”
在公司,我非常乖巧,一点儿都不像跟周含章打过雪仗的人。
周含章点点头,跟着我进了小会议室。
他十分淡定,进去后坐在了椅子上,可我不淡定,我关了门差点儿给他跪了。
“周老师!您真是我的亲哥哥!”
周含章看着我皱了一下眉:“不必。”
我扯过椅子坐到他旁边,把合同双手奉上:“没想到您对我这么满意。”
他接过合同一言不发地低头翻看,厚厚的十几页,他只看了中间的某一页,像是在有意确认什么。
我凑过去看,看见那一页上面标注了“责任编辑白未”。
“你看什么?”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合同,语气也跟平时一样冷酷。
我抿着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狂喜:“周老师,我听组长说,您主动要求我当您的责编,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他转过来看我。
我笑:“真的吧,我觉得你还挺喜欢我的。”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又低头继续看合同。
此刻,我人已经飘了,从中国飘到了法国,再从法国飘到了乌拉圭。
我就是那膨胀了的气球,周含章就是给我充气的那个人。
“周老师,中午一起吃饭?”
“为什么?”
我没忍住,还是笑出声了,这人这么大岁数了还玩傲娇那一套,跟谁学的啊?
“不是你发了邮件给我?”我说,“那可能我看错了,我去问问是不是别人约我来着。”
说着我就要站起来,结果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肢体接触,这并不是我跟周含章第一次有肢体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好像意义非凡。
他手很冰,就跟他那冷酷的心一样,果然这个男人从内到外都是凉的。
他直接把我拽回来:“笔呢?”
我知道他这是要签合同,赶紧把衬衫口袋里插着的笔递了上去。
周含章接过笔直接就在合同上签了名,我问他:“周老师,您不再确认一下了?万一我们耍诈……”
“你们耍诈了吗?”
我赶紧摇头:“那肯定是没有的。”
他没说话,签完之后把合同给我,问:“还需要什么手续?”
“那个……您的身份证复印件。”
他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了我:“复印完回来找我。”
那是肯定的,我又不会带着他的身份证跑路,而且我要他身份证也没用啊,拿着身份证能直接跟他登记结婚继承他的家业还是怎么的?
我小跑着出去复印,遇见的同事都说我满脸的春风得意,问我是不是转正了。
转正迟迟没有,但我是周含章的责编了。
复印好周含章的身份证,我回去的路上特意看了一眼,发现这人竟然是12月31号的生日,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个“弟弟”,跟他的气质还真是严重不符。
不过话说回来……
我看向窗外,发现又下雪了。
一年的最后一天,这么说来,周含章快过生日了。
过了生日他就是36岁的孤寡老男人了,想想还挺心酸可怜呢。
我回到小会议室,他很乖地端坐在那里等着我。
“可以去吃饭了?”他问。
我笑了:“你急什么啊?我还没到午休时间呢!”
我把身份证还给他:“周老师,您生日有什么安排吗?要不到时候我给你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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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我是心血来潮想要给周含章过生日,不过我的确喜欢热闹,尤其是在冬天。
在我看来,冬天并不意味着寒冷和风雪,相反的,每次一提起冬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火。
冬天应该是热闹的,是分分钟能让人满身大汗的。
我喜欢“生日”,因为“生日”这个词也像冬天一样,可以让我联想到一切热乎且热闹的东西和场面,就像在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想到了我应该穿着哪件毛衣、以什么样的姿势在周含章的生日party上打开价格并不算很昂贵的香槟。
为什么是“价格并不算很昂贵的香槟”而不是“价格不菲的香槟”呢?
当然是因为我穷了。
我说:“周老师,一起过生日吧。”
我可太喜欢给人过生日了,也喜欢别人给我庆祝生日,但自从毕了业,这种机会已经变得越来越少。
我的生日在夏天,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好朋友凑一块儿吃着火锅或者烧烤一起过,但毕业之后,生日就变成了公司发的一张蛋糕卡,仅此而已,而且我还没收到过,因为那会儿我还没入司。
我挺期待周含章点头的。
他看着我就这样陷入了沉思。
过个生日而已,他沉思什么啊沉思!
是男人就不要犹犹豫豫的,果断一点,干脆一点,立马给我点头!
我在心里咆哮,化身马景涛。
然而无论内心多么抓狂,表面还要十分淡定且恭顺:“周老师,不要勉强,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你给我过?”
我点头,十分真诚:“我给您过。”
大操大办!
敲锣打鼓!
顺便还能一起跨个年,多有意义!
大概我的真诚感动了天感动了地也感动了不通人性的周含章,他竟然答应了。
于是,会议室外的同事就听见了一声来自我的高呼,刚好路过的组长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问:“周老师,您没事儿吧?”
周含章说:“耳朵聋了,你们给治吗?”
看不出来,他还挺会说笑的。
合同签完了,我交给了组长,周含章坐在来访客人休息区等我午休,我在工位上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