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在乡下种田(90)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画师,一幅画一生只画一次的原因。
温西喝完茶,放下杯子。刚才听到爷爷的话,他紧张得差点把杯子给捏碎了。
那幅骏马奔腾图爷爷花了两个亿在拍卖行竞价所得,怎么能白白送还人家?即使张千逸大师是原作者,但流入市场的作品,被赋予货币的价值,已经不再是一幅普通的画,而是一件成熟的商品。
“叩叩——”
苏凌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礼貌地推门而入。
“老师。”他恭敬地唤道。
张千逸看到他,喜形于色,乐呵呵地对他招手:“小凌来了?快见过白先生。”
苏凌走过去,斯文地向白瑾成行礼。“白爷爷,我们又见面了。”
白瑾成意外地望着他。“你竟是张大师的弟子?”
苏凌道:“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拜师满七年了。”
张千逸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我们上个月见过面。”苏凌解释道,“白爷爷和我的二爷爷是故友。”
“不错。”白瑾成面有悲色,“这次我回国探亲,主要是为了见小苏的爷爷,可惜我来晚一步,错过了,唉——”
当初看到苏凌挂在书房上的狂草,便知此子天赋不凡,没想到他竟然是张大师的关门弟子,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也只有是张大师的弟子,才能写出得那样潇洒的狂草。
张千逸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白瑾成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让你见笑了。”
张千逸豁达地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事看开点,才能活得更惬意。”
白瑾成颔首,望着彬彬有礼的苏凌,满是欢喜地对张千逸道:“可惜小苏已经拜你为师了,要不我还真想传他衣钵。”
苏凌谦逊地道:“谢谢白爷爷厚爱,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白爷爷再说下去,他的背快要被某人给看穿了。
打从他进入客厅,温西便难掩眼里的妒忌,尤其得知苏凌是Z国顶尖国画大师张千逸的关门弟子,整个人都要妒火中烧了。
为什么有人如此幸运,什么好处都被他占尽了?
每次与苏凌见面,都要刷新对他的认知,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讶,勾起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从小,温西被人夸为天之骄子,在无数的称赞中成长,这造成了他高傲自大的性格,当有人样样超过他时,便受不住妒忌之火的煎熬,做出一些无法理喻的事。
在M国,他是众星捧月的天才,来了Z国处处被苏凌压一头,快要忍无可忍了。
他垂下眼睑,握紧拳头。
再次被苏凌拒绝,白瑾成遗憾地道:“我和你爷爷情同手足,我的财产你不愿继承,那我的收藏品,小苏可不能拒绝。”
温西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爷爷的收藏品数不胜数,样样精品,价值连城,有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孤品,竟然要白白赠送给毫无相关的人?
苏凌吃惊地道:“这……这不妥!”
张千逸缓缓地捋着胡子,半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这位白先生与他小徒弟的爷爷,仅是故友关系?
白瑾成面露伤感之色,低语:“难道……我连一点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和苏岚错过了一生,没个想念,如今见到苏凌,爱乌及屋,恨不得给予他世上最好的东西,将来去了地下和苏岚相聚,也有个交待。
如今被苏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不禁悲从中来,眼睛湿润。
这段时间,躺在苏岚曾经睡过的床上,每到夜里回想年少时的快乐,都悔恨不已。如果当初他没有随父亲去M国,他和苏岚的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苏凌向老师投以求助的眼神,张千逸老神定定,并不掺和,倒是似有若无地朝温西瞥了一眼。
温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感受得到自家爷爷的情绪?
见老师不帮自己,苏凌只好以退为进,温和地安慰白瑾成:“白爷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二爷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想看到白爷爷为他伤神。”
白瑾成没有勉强,但心意已定。
“叩叩叩——”
张清昀敲了下门,推进来道:“老师,画展即将开始,外面来了多位大师想要见您。”
张千逸起身道:“白先生与我一道去吧,我给你介绍几位好友。”
一行人出了客厅,苏凌与温西并排而行,安静地跟在后面。
温西沉默地走着,渐行渐慢,苏凌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配合他的脚步,与前面的人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你……”温西侧首阴沉沉地盯视苏凌。
“什么?”苏凌淡然地扬眉。
温西尖锐地道:“休想继承我爷爷的任何财产!”
苏凌怔了下,露齿笑道:“是吗?你很在意?”
温西靠近他,压低声音:“你知道我爷爷身价多少?”
苏凌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逼人的视线,耸肩道:“不感兴趣。”
身价再高,有他家老公高吗?
温西抿唇,冷声威胁:“总之,你最好离我爷爷远点!更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苏凌似笑非笑:“好像也不见得属于你吧?”
白爷爷人还健在,竟然已经有人在打他遗产的主意了,不想着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种孙子不要也罢。
原本苏凌搞不太明白温西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今天听他的口吻,再提及白爷爷的财产,他终于懂了。
敢情一切是为了钱!
真是锅从天降,有理说不清。
他和白爷爷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真的继承他将来的遗产?白爷爷不过是对二爷爷的愧疚,才想着法子的弥补遗憾,换得心安。
上午九点整,画展正式开始,会展中心挤满了游客,张千逸被众弟子簇拥着,带诸多朋友一起鉴赏画作,来到展示弟子作品的墙面时,他满是自豪。
八个徒弟,个个才华横溢,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众人赞不绝口。
“咦,这幅锦鲤戏荷图好生灵动!”
有人惊呼。
“是张大师哪位弟子所绘?”
张千逸拉着苏凌站到自己的身边,笑着介绍:“正是我的关门弟子,苏凌的作品。”
被众人关注,苏凌从容不迫,尽显大师弟子的风范。
“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愧是张大师的关门弟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出神入华的画技,可喜可贺!”
“张大师慧眼独特,收的弟子个个出类拔粹!”
“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太让人羡慕了呀!”
“我看是妒忌吧?哈哈哈哈——”
温西站在人群外面,望着挂墙上的水墨画,听着周围赞赏的话语,拳头捏得死紧,指甲都要抠进掌心了,当他的视线落在爷爷身上时,看到他激动难掩的神色,心一点点一往下沉,跌进了深渊。
画展结束,游客相继离去,苏凌的两幅画受到业内的大力肯定,无形中提高了他在国画界的地位,以后他要是有作品流入拍卖行,价格倍增。
.
午夜酒吧,温西坐在巴台前,连要了五杯啤酒,听着吵闹的音乐,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李霆大汗淋漓地从舞池里出来,一屁股坐在温西身边,看到巴台上空了的三个大杯子,皱眉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温西停下喝了一半的啤酒,打了个饱嗝,晃晃脑袋,恨恨地道:“还不是那个苏凌!”
李霆揽住他的肩膀,靠近他说:“苏凌怎么了?”
温西想起今天跟爷爷去画展受到的冲击和憋屈,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有个人处处比你强,你会怎么做?”
李霆无所谓地道:“这……避开就是了,干嘛非要跟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