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聿拿了阻隔贴过来,路弋宁正在打量他柜子里放的止咬器,满满一柜子什么样子都有,基本都没拆开,看起来好像是 Distance 和一家潮牌合作的产品,之前大街小巷都是广告,他随手从里面取了一个出来,“我都没见过你带这种的。” 他平时见秦聿都带得最基础的款式,连传统的那种都很少见,至于自己手里花里胡哨的似乎是一次都没见过。
秦聿抿了抿嘴,“不适合…… 上班带。”
路弋宁闻言笑起来,“今天不去公司。” 他说着两三下把手里的止咬器包装拆了,然后冲秦聿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戴。”
秦聿抿嘴看着路弋宁手上骚里骚气的止咬器,挣扎了一下乖乖走了过去,低下了头。
这是一个挂耳 1/4 包式的,银白色的弧形设计挡在唇前,耳后是金属扣和同色系的束带,路弋宁轻车熟路地将锁扣扣住,然后朝后退了一点,眼中是难掩的笑意:“挺好看的。”
秦聿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他干脆移开视线说道:“贴阻隔贴。”
路弋宁 “哦” 了一声,歪了下头,将领子向下按了几分将腺体露了出来,感受到阻隔贴包裹住腺体时,他问了一个初中生都知道的问题:“不会留疤吧。”
“不会。” 秦聿把四个角按好,被止咬器挡住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但之后每次…… 做的时候…… 第一次的咬痕…… 会出现。”
路弋宁听着他语气里的小得意不由失笑,他绷着笑意对着镜子把衬衣领子翻好,全当没看见身后秦聿有一下没一下动着脸上的止咬器。
第33章
作者有话说:后面的部分重新写了一下。
医院一年 365 天都是忙碌的,路弋宁和秦聿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了下去,夕阳余晖弥漫了整个天际,云也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颜色,变得愈加变化莫测。
秦聿牵着他的手往停车场走,说道:“现在…… 不担心。”
路弋宁 “嗯” 了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挂在秦聿受伤的胳膊上,伤口恢复的很好,估计这两天线就会陆陆续续地脱落,但是还是会留疤,几乎横贯了整个小臂的一道疤,他不由地握紧了拳。
秦聿回过头,见他情绪不高的样子,问道:“怎么…… 累了吗?” 发情期后 Omega 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休息的,他摩挲着路弋宁的虎口,“马上回家。”
路弋宁摇摇头,“不累。” 他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眼周围继续微笑道,“好几天都没出门了,不急着回家,再说,你明天不是要回公司吗?我们在外面走走吧,开着车兜风也可以,我之前看网上说创新港这边有一个海边公路风景很好,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 秦聿点点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坐进去。
“啊?我开呗,你给我指路或者开个导航。” 路弋宁说着准备绕到驾驶座那边,被秦聿拦住腰,秦聿一手伸进他的口袋把车钥匙掏了出来,然后说道,“上车,我带你去…… 地方,快。”
路弋宁想这两天秦聿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争了,矮身坐进了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去哪?”
秦聿神神秘秘地说:“去了就知道。”
秦聿开车很稳,路弋宁原本是一手支着下巴看窗边的景色,结果没一会就变成了小鸡啄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朝下点着,秦聿见状将空调风速调下了一些,开口道:“困了睡…… 还得好一会…… 座椅可以调后去…… 按右手边下面有个…… 菱形的按钮。”
“不…… 不困。” 路弋宁正说着就打了个哈欠,他尴尬地皱了皱鼻子,决定不看窗外跟催眠似的绿化带了,于是转了个身面朝着秦聿,其实他觉得秦聿今天的止咬器也没有很出格,除了颜色比他平时戴的亮了一些,“你给我说说呗,咱们去哪?”
秦聿看了他一眼,答道:“我小时候…… 常去的地方。”
其实秦聿并不常提起他小时候的事,至于那场事故他更是几乎没有提过,所以直到现在路弋宁还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的秦聿过着怎样的日子,他只知道秦聿上了很好的大学,在校期间和柏芷一同创业,慢慢有了现在的 Dinstance。他好奇过,想要去了解,但无从下手,也问不出口,因为他也几乎没有告诉过秦聿他以前的事情,他们似乎在这一件事上保持着某种默契,不去窥探,假装看不见听不到。
路弋宁把椅子朝后放倒了一点,侧躺在椅子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妈妈们以前带你去的吗?”
“嗯。” 秦聿说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腿上,“出收费站…… 上高速…… 马上能看到海。”
“好好开车,本来就只有一个胳膊。” 路弋宁说着把手抽了出来,然后扭过头去看窗外,没一会迎着漫天火红的海便跃入了眼帘,他看着海浪一波波地拍打在沙滩上,开口道:“我爸爸小时候几乎不带我出门,偶尔他会带我去附近的露天公园走走路,那公园离我们家特别近,十分钟就能走到,我爸爸一般都是中午带我去,那个时候没什么人去公园,然后我们去地方也一般没什么人,那地方离湖很远,离秋千滑梯很远,只有草坪和特别高的柏树,我们就站在那里晒太阳,什么都不干,就站在那里…… 夏天会很热,但秋天和冬天会很舒服,暖洋洋的。”
秦聿看着玻璃窗上映着路弋宁模糊的样子,蓦地想起了《Homo Bulla》里的一幅画,外方内圆的构造,圆外一切都是黑白的,沙坑,滑梯,秋千是黑白的,湖上的游船,湖里的鱼,湖边的猫是黑白,圆内是一片绿色草坪,还有两朵绚烂的向日葵,一朵高一点,一朵低一些,转动圆圈,顺时针方向会看到高一点的向日葵会带着低一些的向日葵一点点舒展开花瓣,然后高一点的向日葵会一点点耷拉下去,低一些的向日葵会开得愈加绚烂,若要逆时针转回去,会看到低一些的向日葵撑着高一些的向日葵,而那些垂下的花瓣也会一点点地绽开。
路弋宁侧着脸,秦聿能看见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的淡淡笑意,像是在回忆一段美好的岁月。但他知道阿宁在很小的时候,大概刚刚上小学的时候,他爸爸就走了,之后一直是他爷爷在照顾他。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伯父他……”
“嗯?” 路弋宁回过头看着头,下巴缩进了衣领里,然后很平淡地说,“爸爸他睡不好,整夜整夜地失眠,一直在吃安眠药,那晚吃了很多,然后终于睡着了。”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贴到窗玻璃上说,“宝贝,你看,有好多人在赶海。”
秦聿朝他的方向看过去,能看见海边的零落人影,接道:“下去走走?”
“不了。” 路弋宁摇摇头,笑着说:“你这次又没带小桶。” 他把窗户摇下来些许,风带着湿咸的海的气息钻进车里,路弋宁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来,他阖着双眼,开口道:“我爷爷以前说我爸爸小时候也很喜欢赶海,放学后连家都不回,直接就奔到了海边,衣服里盛一大堆海螺,螃蟹,贝壳。”
路弋宁睁开眼,没有看秦聿,没有看窗外,而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他手指微微蜷起来,他一直在和水打交道,路岸以前严重的时候会一直把他在浴缸里放着,放到水都变凉。
“但他一次都没有带我去过海边,不过,他有说过带我去,只是没兑现……” 路弋宁眼中露出些许复杂的神情,他轻呼了一口气,不确定地说道:“可能也算兑现了吧,后面,我们也去海边了。”
第一次去海边的记忆很糟糕,以至于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去过海边。
但是,海永远在那里,而时间也会改变许多。
现在的他,看见海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复杂了,变得简单了许多,有时候会想路岸在那边开不开心,会不会因为漂亮的珊瑚和海星而开怀大笑,有时候会想海下是不是真的有亚特兰蒂斯,有时候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远远的浮标在夜间折射着明亮的光,像是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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