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地捕捉到严柏言碗里的葱花,许枕灵机一动,拐弯抹角地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认识贺学长呢。”
严柏言停下筷子,冷峻的眸子沉下来,整个人开始不自觉放冷气。
“他对你好吗?”严柏言问。
许枕一愣,这发展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让他昧着良心说贺然对自己不好实在是说不出来,只能含含糊糊地敷衍:“还……还好吧,他还是很喜欢欺负人的,也不知道关心人。”
至于怎么欺负,许枕连昨天的画面都不想回忆了,反正他不会骗严柏言,贺然就是喜欢欺负他。
许枕将自己的筷子伸到严柏言碗里,弯起眼对他笑:“我帮你挑葱花。”
严柏言不喜欢吃葱花,他记得清清楚楚!
严柏言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里纠缠着复杂的情绪。
挑完了,许枕狡黠地笑,抬眼讨好严柏言:“你看,我就不一样,我很会关心人。”
他不止要严柏言知道自己的体贴,还要知道贺然的不体贴,这样严柏言才能更喜欢自己。
看着许枕小意的眼,严柏言的心不由自主软下来,眸子里融化出一池春水,轻轻地给许枕点头:“嗯。”
*
许枕还在为上次贺然欺负自己的事生气,他自觉在严柏言那里赢过贺然一筹,忍不住想找贺然嘚瑟。
但他好面子,不愿意主动拉下脸找贺然,只能眼巴巴等着贺然来哄自己。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周五晚上贺然突然给他发微信消息:明天早上九点,在宿舍楼下等我,给你补课。
哼,终于打算给自己道歉了吗?
许枕两只手紧紧抱着手机,嘴角翘得高高的,趴在床上两条腿上下晃来晃去,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快进到明天早上跟贺然见面。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要给贺然嘚瑟的,不止要在精神上胜利,外表也不能落后,于是火速下床敷了张面膜,又躲在卫生间用护手霜在自己的脖子、手腕脚踝全涂上厚厚一层,确保自己闻起来香香的。
他想,虽然自己不会打篮球,不会画画,不如贺然聪明,不如贺然有钱……
许枕皱起眉,有点郁闷,怎么这么一比自己好像跟贺然差远了,不行不行,他要自信起来,不然严柏言怎么会更喜欢自己呢。
于是他又打开手机跟练了一段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瑜伽,边练边想,这样的自己,总能比贺然多一项优点了吧——
贺然就不会练瑜伽呢。
他想着是去跟情敌攀比,殊不知在别人眼中更像是兴高采烈地准备约会,眉眼间的期待都是甜丝丝的。
第23章
第二天早上许枕一反常态地七点多起床,衣服都折腾地换过好几套,才挑了身白T恤和七分休闲裤,特意露出白生生的脚踝。
赶着八点五十分到楼底,他远远看到贺然站在树荫下,穿了一身帅气的黑色,十分张扬,正眯眼看着自己的方向。
贺然居然来得这么早。
许枕突然莫名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加快速度向贺然奔跑,看贺然站直了眼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
等跑到贺然面前时,他额头和鼻尖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抿着矜持的笑意喊贺然:“学长。”
粉白的面庞活像刚发好的白面馒头,向贺然尽情施展他娇憨的可爱。
他都放下面子主动喊了贺然,满心以为贺然就算不给自己道歉,也会说两句好话。
可贺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垂眸看他一眼,连句应声都没有,神态恍惚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高高在上,不把许枕放在眼里,眸子盛满阴鸷和森然,漫不经心地转身走在前面,说:“走吧。”
许枕在原地迷茫了一瞬,无措地捏紧手里的书包带子,觉得脸上蒸腾出的汗珠越来越沸,怎么也消不下去的热意。
贺然……贺然怎么对他这么坏。
好一会儿,看贺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等自己的打算,黑发的后脑勺都显得那么无情冷酷,他想到周教授的殷切叮嘱,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扁着嘴,闷闷地垂头不再说话。
一路跟着贺然来到旧校区的教职工楼,踏上陈旧的台阶,楼道里弥漫着经年积攒的灰尘味,停在三楼门前。
原来贺然说的补课真的只是补课,全程懒洋洋地给他讲题,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许枕坐在书桌前恨恨地奋笔疾书,把对贺然的怨气发到笔尖,想象自己在戳贺然的脸,想象贺然给自己道歉,说他再也不欺负自己,也不会不搭理自己了。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要付诸行动,不能梦里谈兵,他将写完的最后一道题推给坐在对面的贺然。
趁贺然垂眸检查时,他突然捧着课本贼兮兮站起来,悄悄迈步到贺然身边。
贺然懒懒看他一眼,又没搭理他。
许枕生气了,他伸手按住自己写完的题,不让贺然看,眉眼得意洋洋的,有恃无恐地问贺然:“你看我今天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话里不自觉就带上一股子娇气。
贺然斜斜睨他一眼,看他像只活泼的小狐狸在祈求自己的关注,一点都不知惧怕,好像全身心都依托在自己身上,自己却只能强忍着不去回应。
他避开许枕热切的眸,低声敷衍:“看不出来。”
许枕不高兴地猛然把脸往下凑到他面前,以一副天真的姿态左右晃动着白嫩嫩的脸蛋,精致的锁骨在T恤下若隐若现,混合着奶茶味的鼻息毫不避讳喷洒在他脸上。
“看出来了吗?”许枕表情认真地问他。
贺然的呼吸声瞬间沉下来,指尖在暗处微微颤动,他今天提前吃了好几片药,这会却无法抑制地濒临失控,他声音有些喑哑地:“站好。”
许枕撅起嘴,磨磨蹭蹭,跟失了骨头似的巴巴倚着贺然,反而凑得更近一些,把诱人的颈项都凑到贺然嘴边,他软乎乎地强调:“我今天的皮肤很好,你看看。”
呆傻的小狐狸把自己涂抹得香香的,甩着尾巴送到凶兽嘴边。
可怜又可爱。
凶兽彻底露出了他的獠牙,许枕还一无所知。
他嘚瑟地挑衅贺然:“你别喜欢严柏言啦,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贺然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鼻息打在许枕脖子上,他觉得痒想躲开,没能成功。
一晃眼,他的臀部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股大力从两侧紧紧扣住,许枕迟钝地扭了扭,才察觉那是贺然两个宽厚的手掌,热意隔着薄薄的休闲裤传递进来,炙热而强势。
贺然仅凭着两个手掌的力道将许枕整个人托起来背靠着书桌,将许枕整个柔韧的身躯固定在他两腿间,噙着未达眼底的笑意仰头问许枕:“那他喜欢哪种类型?”
许枕被吓得呆滞住,傻乎乎垂头,惊吓的目光跟贺然对上。
贺然怎么又欺负自己呀。
他瞪贺然,眸子里充斥着埋怨和羞涩,面上还要强装镇定,他用书遮住自己的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用眼尾微微颤抖着勾贺然,不甘示弱地回:“他当然是喜欢我这种类型!”
微微抬起下巴,他大言不惭地继续炫耀:“因为我很会关心人,不像你,总是欺负我。”
贺然手下不松力道,明知故问:“我怎么欺负你?”
“就是现在,就是这样啊!”许枕急切地义愤填膺,生怕贺然不认账似的,就为了让贺然哄哄自己,给自己说些软话。
贺然闭了闭眼睛,鼻尖捕捉着自许枕身上传来的奶茶味甜香,把这当成让自己镇定的药,以此按捺蠢蠢欲动的心,将代表着贪婪毁坏的兽压抑回去,这让他的情绪处于一种亢奋和低落交替的疲惫。
禁锢着自己的两个手掌忽然松开,许枕以为贺然终于愧疚了,他一溜烟溜出贺然气息笼罩的范围,拼命忍住扬起的嘴角。
回过身,唇瓣却重重磕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许枕大脑一片空白地瞪着贺然黑沉凶猛的眸子,在那一片空蒙的黑雾里没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又被贺然欺负了!
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贺然很克制地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及时退开,眯眼回味似的舔了舔唇,他将那甜蜜的颤栗小心翼翼收起来,安抚内心的凶兽,眸子戏谑地看着许枕:“这才是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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