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湿润的触感,和沈檀脸上的茫然,让何霁生心中的戾气荡然无存,他真的没法冲着这张脸狠心,好像只有着迷和迁就,才配得上沈檀。
何霁生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手指,“这里有奶油。”
肢体接触交换了体温,沈檀这个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对土鳖直男没兴趣的gay,心脏也在这时颤了颤。
明明今晚也没喝酒,沈檀却觉得头脑发胀,整个人轻飘飘的,如置云端,到底是什么醉人,这顿饭,那碗面,不成型的蛋糕,一文不值的萤火虫,还是何霁生的迁就?
“何霁生…”沈檀的声音沙哑,手攀住何霁生的肩膀,身子自然地朝前倾,他嗅到了何霁生的小心翼翼。
沈檀的轻唤声像是点了何霁生的穴道,何霁生呆呆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嘴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呼之欲出,他不由捏紧了拳头,心里说不上来是期待还是忐忑。
这幅任人摆布的模样,无非是默许了沈檀接下来的动作,沈檀垂下眼睛,唇峰似有似无地贴到了何霁生的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没来得及回忆,一声狗叫将他俩拉回了现实。
“汪!”Shaun追不到萤火虫,又折了回来,嘴里叼了根树杈,摇晃着脑袋挤到两人中间,非要何霁生陪他玩。
沈檀飞快撤开,旋即站起身来,风一吹,他脑子也清醒了,干咳了一声,牙齿轻咬着嘴唇。
好险…差点以为是自己心动了。
何霁生还未完全从暧昧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他甚至没有想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沈檀推开那一刹那,失落感让他头重脚轻,还没等他起身,沈檀已经骂了声“傻狗”转身进了家门。
到底是在骂他,还是在骂狗啊?
关上房门前,沈檀还强装镇定,房门一关上,他膝盖一软,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嘴里念念有词,“疯了!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冒出这么离谱的念头,他怎么会想着去…
沈檀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掌心下跳动的心,像是在反驳他。
抛开何霁生是直男不说,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大山里没有见识的土鳖,不可能的。
自己一定是在山里待太久,寂寞和空虚没有得到纾解,一定是这样。
沈檀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试图从好友列表随即挑选一个幸运小0,手指突然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抽搐着按进了何霁生的聊天框。
何霁生的微信头像是他自己,但从照片的角度来看,一定是举着手机拍的,他的背后还能看到Shaun的屁股。
救命!怎么翻来覆去都是何霁生!
沈檀想喊却喊不出来,像是嗓子哑了一样。
当纪言给他发消息,说找时间和李顽一块儿来山里找他的时候,他都没带犹豫的,立马就答应了。
何霁生机械地和Shaun玩了会儿丢树枝,时不时会留意一下屋里的动静,确定沈檀不会出来后,他有些惆怅和落寞,默默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嘴唇和指尖还残留着模棱两可的触感,何霁生的榆木脑袋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他在强迫自己运作,机器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有铁锈在簌簌往下掉,机器的零部件都快冒烟了,他隐约领悟到一件事。
沈檀凑那么近是想亲他吗?
可是…为什么?
何霁生活了三十来年,懵懵懂懂的时候结过一次婚,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心动过,他不懂心跳的意义。
他纠结的不是他俩明明是男的,沈檀为什么会想亲他,也压根儿没往沈檀喜欢男人那事上想。
卑微的何霁生想的只有,沈檀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自己?
手里的树杈没有丢出去,何霁生咬着牙根在走神,急得Shaun嘤嘤直叫,不断地去拱何霁生的手。
狗舌头的湿软让何霁生一个哆嗦,看清楚面前的是Shaun后,他心像是下坠了一截儿,空落落的。
“嗷呜~”Shaun知道何霁生心不在焉,它也没有勉强,往何霁生脚边一坐,狗头直接靠在了何霁生的膝头。
一人一狗相依相靠,像是难兄难弟,何霁生在院子里坐到Shaun睡了,才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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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檀:好险
换个思维,这篇文或许是受宠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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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6章
第二天一早,何霁生还在睡梦当中,微信的提示音响个不停,他一看是外甥女,点开语音条一听,小姑娘早起很兴奋,还惦记着沈檀生日的事情。
“舅舅!”
“大哥哥和小羊起床了吗?”
“快帮我跟大哥哥说生日快乐。”
何霁生对外甥女是百依百顺,睡眼朦胧地便去敲沈檀的房门,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檀居然也会主动早起。
何霁生迷迷糊糊地将手机递给沈檀,“沈老师,我外甥女给你发消息了。”
沈檀瞥了他一眼,一脸寒霜,听了两遍语音条,说话的腔调比平时要低沉不少,“谢谢。”
和外甥女聊完,两人一个对视,昨晚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何霁生脑子里一帧帧播放,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檀。
沈檀的脸很臭,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臭,昨晚应该是没睡好,眼眶下有淡淡痕迹,见到何霁生像是见到了仇人。
“沈老师…”何霁生没啥底气,他该说点什么呢?做点什么?还是像平时一样?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转念一想,他和沈檀确实是没发生什么,无非是昨晚的风,昨晚的月,让湖水掀起了涟漪,可风过了,月落了,湖面照样得恢复平静的。
“何霁生!你在不在!”从院子外传来呼喊声,何霁生如释重负,赶忙跑了出去。
院子来了个小年轻,十来岁的样子,看着挺眼熟的,何霁生不怎么上镇上去,也不怎么维系人际关系,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将人对上号。
Shaun倒是比谁的动作都快,它像是这个家的主人,冲到院子里,一副要接待客人的架势。
小年轻被Shaun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险些退出了家门,直到何霁生拉住狗,并且反复强调这狗不要人,他才自报家门,“你不是帮我们老板做了二十个饺子帘吗?”
何霁生反应过来了,这是酒楼老板店里的工人,他招呼人往堂屋里坐,“做好了,做好了,你是来收货的吧?我马上给你拿。”
听到动静,沈檀趿拉着拖鞋出来看看,谁知小年轻连家门都没进,摆摆手,“不是的,我老板说不要了。”
何霁生脸上的热情在一瞬间滞住了,手不自觉地在衣服上蹭了蹭,眼神也没了光,不断尝试着微笑,最后嘴角有些僵硬。
“不要了…好…没事…不打紧的…”
沈檀觉没睡饱,还一肚子心事,脾气全都写在了脸上,他克制住自己不对何霁生的事情插嘴,谁知道小年轻还没完没了了。
“还有,我们老板不是给你了二百块钱嘛,现在东西没做成,钱你是不是得退回来。”
何霁生心情低落,他也不懂定金该怎么收,怎么退,人家让退,他就老老实实掏钱,手刚伸进兜里,他手腕一紧,被一股巨大地力量拉了一把,抬头时,沈檀杵在他跟前。
“东西做好了你们不要?饭烧好了你不要厨子了?把你送到站了你跟我说你要走回去了?都他妈要拜堂了媳妇跑了?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你们还真会做买卖?收定金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防你们这样的货色?”
沈檀就是嗓门大,语速快,气势强,身高给人压迫感,能把没什么见识的山里人唬得一愣一愣,其实他比谁都明白,何霁生跟酒楼没有书面的合同,不管是“订金”还是“定金”,何霁生都没有不退的道理。
可人家要玩赖的,欺负得就是何霁生这样的老实人,他也懒得要脸了。
小年轻果然被唬住了,不知所措,支支吾吾,“是…是我老板让我来要的…”
“我管你是老板还是小板,他脸皮这么厚,怎么不自己上门来要?他差这二百买棺材?他要要,你让他亲自来把话讲清楚,打发你来算怎么回事?你做得了他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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