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放国庆了回家就好好休息,生意的事情别操心那么多
[W]: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但是要劳逸结合
语气挺老气横秋,闻岁对于自己扮演中年男子逐渐积攒出经验,相当得意。
那边江暗的手机震动了三下。
他垂眼点开信息,嘴角弯了一下,按着屏幕回复:老板大气,国庆快乐
刚发送出去,屏幕上方就弹出一条收款信息:账户*4323转入60000元,可用余额1657321.31元。
闻岁侧头瞥他的表情,察觉到对方又转头的迹象,又火速把头扭了回来。
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说:“我晚上回家,分开前先去三中门口吃面吧,我饿了。”
“不是想二号再去?”
“我是金主你是金主?随心所欲,我说了算。”
某免费金主开始熟悉自己的新身份,毫无自知之明,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让小白脸帮自己拖行李箱。
他双手插着兜走在前头,又多嘴问了一句:“晚上你住哪儿?”
江暗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姿态仍然从容:“酒店,就在三中附近找一个,明天去敬老院看奶奶。”
闻岁眉心跳了一下,再三提醒,委婉强调:“得去正规酒店,算了,我给你定个五星的。”
此情此景,简直像个操心叛逆儿子走上歧途的沧桑父亲。
打车去三中的路上,闻岁敲着手机挑挑选选,给他找了一个三面环校一面临区政府的五星酒店。
就这根正苗红的风水宝地,绝不可能有那些歪七扭八的不良业务发生。
闻岁满意地下了订单,心情好了不少。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滑过去,整个雾城都被笼罩进了一层晚上的薄雾里,看上去灰蒙蒙的,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街景逐渐熟悉起来,嘈杂的店铺和匆匆的行人,时不时几个结伴而行的学生,吵吵闹闹的,一股独属于这个城市的烟火气。
闻岁觉得挺奇妙,明明才走了一个月,却像是离家出走了三年,还带回来一不听话的儿子。
“想什么?”江暗侧头看他。
闻岁没好意思说在心里已经把人降了辈分,张口乱扯:“想我们俩一起读书的时候。”
江暗敛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觉得遗憾?”
闻岁撑着车窗,若有所思说:“有点儿吧,不过想想也能脑补,反正你不是看书就是做题呗,书呆子。”
“那你高中平时干了什么?”江暗反问。
闻岁随口数了数:“看书,学习,刷题,操,我也是书呆子。”
某少爷幡然醒悟,一脸无语。
江暗听笑了:“你这么认真,不会就是想考过我才发奋图强。”
“有那么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只有站在顶尖,才有可能跟你碰到。”闻岁表情还是散漫的模样,语气却很是认真,“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真这么巧。”
窗外闪过的灯光在他脸上掠过一瞬,平时张扬的五官就显得无端柔和起来,让人心疼。
“岁岁。”江暗突然叫他。
闻岁嗯了一声,视线定格在窗外,没有回头:“怎么?”
“没有那么巧的事,我没去保送,是因为不确定你要考到哪里,就没要名额,决定参加高考。”
江暗出声解释,“我觉得你应该能拿状元,所以控了分,刻意考低了一点。在报道上看到你选的学校,才跟着去了京大。一样的学校,一样的专业,一样的宿舍,不是凑巧。”
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巧合,不过是你想见的那个人,刚好也在想念你。
江暗一口气说完,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车厢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连带着师傅都降下了速度,双手慢吞吞转着方向盘,支着耳朵偷听后排的对话。
闻岁回过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哑口无言。
所以他哥从头到尾,都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毕业跟自己汇合。
他觉得心脏突然发麻,各种情绪又酸又涩的堵在胸口,却不知道从何理清。
就好像在沙漠里长途跋涉了很久很久,荒无人烟,口干舌燥,终于在另一头看见了那个人,已经早早的站在终点等他。
闻岁眨了眨眼,飞快地把眼底的那点湿意压回去,低声骂道:“就是说你不仅拿了竞赛金奖,连高考本来也能考赢我,你就成天变着法子羞辱我是吧。”
江暗正准备说你这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抬眸看见他控制不住通红的眼睛,瞬间都明白了。
小朋友就是从来都不爱矫情,但心脏比谁都软,情绪根本掩藏不住。
他没有戳穿,只是抬手在他眼尾很轻地擦了一下:“不管过程,结果你赢了。”
闻岁轻嗤:“也是,反正高考只有一次,你就是手下败将。”
江暗垂着眼皮,耐着性子承认:“我是。”
“等等等等,我录个音,你再说一次。”闻岁滑开手机,放到他下巴跟前,“说。”
煽情不过五秒,江暗面无表情对着屏幕说:“江暗是闻岁的手下败将。”
“行,等我葬礼上,我拿这个当背景乐循环播放,贼有排面儿。”闻岁心满意足收好录音,往车座后一靠,懒洋洋的。
他听到江暗回敬说:“那你是不是也得给我录一个,我葬礼上用。”
闻岁眼底带上一点恶作剧的笑意,拿过他的手机,点开录音,字正腔圆重复:“江暗是闻岁的手下败将。”
说完保存,把手机扔回他的手上,语气嚣张:“录好了,随便用,不用等葬礼,当起床铃也行。”
“你真是……”江暗小心保存录音,做了备份,又补上一句,“被惯的。”
车停在三中门口,司机听完双人相声,笑得差点没合拢嘴,贴心抹了个零。
下车前往小面店,正是晚上吃宵夜的时间,狭小的店铺被挤得满满当当,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跟别人拼了个桌。
红汤翻滚,辣子扑香,闻岁压根顾不上说话,筷子一拆,大快朵颐。
好不容易缓解了那口馋,才嘟囔说:“我吃完就先回家,你也别瞎晃悠。”
江暗慢条斯理地挑着面前的清汤面,嗯了一声:“我弄好表格就去酒店,你明天没事可以来找我。”
“行,我早上七点去骚扰你。”闻岁嘴上得理不饶人,吃面的速度倒是半点没降。
没过一会儿,连汤带面就见了底,两个干干净净的空碗。
两人在面店门口分完行李,随口聊了几句分道扬镳。
江暗站在原地没动,摸出手机就近搜索,找到一个最近的小网吧,跟着导航歪七扭八的绕进了小巷。
闻岁刚走到街口准备打车,看着人的去向鬼鬼祟祟,箱子轻松一转,又悄悄摸摸跟了过去。
也不是头一回跟踪,他还稍微有了点经验,滚轮在地上会发出响声,只能被迫半拎着。
随着巷子越走越深,闻岁眼睛眯了起来,满心狐疑。
这昏暗的灯光,这崎岖的小路,还有两旁若有似无投射过来玫红色的灯光,一切的景象都相当眼熟。
操,拐弯抹角跟他说了好半天怎么不听劝,六万还不够花,难不成您才是包养人的金主?
江暗脚步停住,摸出手机反复确认,头顶上闪烁着灯招牌彰显着两个大字:夜色。
没有找错,只是这网吧藏得还挺深,装修得跟个夜总会似的。
闻岁看着他停顿那几秒钟,嘴里骂骂咧咧:赶紧走赶紧走,在这儿站着当人家活招牌呢。
就这么会功夫,就见着几个叼着烟的男生勾肩搭背从楼梯口走了上去,看上去像是熟客。
他心想着这梦到底怎么回事,都千方百计阻挠了老半天,还是改变不了。
他哥就跟头倔驴似的,十个磨都拉不回,头也不回地上了窄楼梯,消失在了视线里。
闻岁气得牙根痒痒,手指捏着行李箱的拉杆,恨不得当场人赃并获。
他快步走到楼梯口,狭窄的楼梯看不清尽头,一边儿墙上贴着一排整齐的招聘启事,花里胡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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