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进门的密码。”
“我们为什么没有密码?”
“我们忘了。”
周泽期从楼里出来,吴丰翼上前把几个包子丢给他,“一共十块钱,记得转我。”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不是这十块钱。
吴丰翼给周泽期打着伞,“我们好奇着呢,你和京舞那小天鹅咋回事?我记得你们之前都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周泽期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喝着豆浆,眸子狭长,似笑非笑,“上学期我们不是去看过他们学院的汇报演出?”
“你是去看过没错,那算你认识他吧,可他不认识你啊。”
“……”
“吴翅膀,你别忘了,这场球赛,是你求我打的。”
吴丰翼:“……”
短暂的沉思过火,吴丰翼朝其他人使了眼色,他们立即冲到周泽期旁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绝配!”
“天作之合!”
“这爱情该死的甜美。”
“他肯定是暗恋你,非你不可。”
“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行了,“周泽期几口解决掉了早餐,撑开自己的伞,眸子如同还未亮起的天色,“我和他配不配还要你们来说。”
“吴丰翼你抽签抽到是和哪个学校?”
“京城电子科技大学。”
有了周泽期,他们几乎是稳过初赛,吴丰翼虽然也厉害,但他的厉害是仅限于在校内算佼佼者,所以是校篮球队队长,和周泽期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
但篮球队队长平时除了打球,还要忙一堆有的没的,周泽期对当队长不感兴趣,反正不管谁当队长,最后都是听他安排。
雨下得越发大,但丝毫不影响准时准点的上班族们。
车窗外雨水如同瀑布一样浇淋而下。
周泽期看着路边的花店,吴丰翼发现他在看,靠过来,问道:“你要给奚水买花吗?也是该买,他都给你买了。”虽然那花只要三十块。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店的花种类繁多,琳琅满目,罩着模糊不清的雨雾,像一幅中世纪还未干的油画。
“天鹅花。”
“你想死?”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花。
吴丰翼悻悻地缩回了头,他没给别人送过花,也没人给他送过花,见过最多的就是学校里的桃花槐花和花圃里的狗尾巴草与杜鹃。
周泽期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白色马蹄莲。
很适合奚水。
花冠向上,纯白色的马蹄莲白得一尘不染,不是奚水像它,是它勉强能配得上奚水,但无法比拟代替奚水全部。
奚水睡到了早上六点,爬起来完成了早功,洗了澡,又钻进了被子睡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
雨从暴雨变成了毛毛雨。
好饿。
奚水慢慢滑下床,脚趾碰到了拖鞋,塞进去,才站起来。
第一件事情仍旧是称体重。
他睡得晕头转向的,扶着墙站在了体重秤上。
61kg!
很好,再去上个洗手间。
奚水觉得这都是周泽期的功劳,还没怎么亲呢,就这么厉害,要是狠狠亲了,那还得了!
他胃口本来就不是很大,心情好,也没那么想吃东西。
奚水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片面包,用三明治机压了一个三明治,倒了杯牛奶,一边吃一边看电影黑天鹅,这部电影他已经看过很多遍。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
是妈妈。
奚水接了过后,李婉芝很久没作声,过了好久,才听见李婉芝低骂了一句:他大爷的。
“你爸又让你去国外了?”
“嗯。”
“国外有什么好的?”
“对呀。”
“我不让他给你打电话的,把他手机都没收了,他估计自己偷偷摸摸从我这里拿到了手机,来你那儿耍威风,他和你奶奶说漏了嘴,你奶奶把他骂了一顿,等会奶奶要给你打电话的,你记得接。”
“好哦。”
李婉芝知道奚水小情绪很多,心情不好就喜欢乱吃东西,用吃的来转移注意力,但这又破坏了他对自己严苛的要求与原则,于是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这是全家人都不赞成他去国外,站在他这边的原因。
在某些方面越执拗,就越容易被在乎的东西反噬,被伤害。
“你在吃什么?”
奚水咬着三明治,“三明治,加了番茄,鸡蛋,还有玉米粒。”
李婉芝放了点心,又问道:“防盗网装了吗?”
“不用装了,”奚水喝了一口牛奶,想到周泽期,语气轻松起来,“我隔壁住的是好人。”
“……”
听着奚水欢快的语气,李婉芝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好人?”
奚水不会告诉家里人自己在谈恋爱,但周泽期是个好人,这是事实。
他愿意和自己谈恋爱,接吻,这还不算好人吗?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李婉芝既感到意外,又很惊喜,“那很好啊,以后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是呀是呀。”奚水不停点头。
李婉芝又嘱咐了一些话,什么要和邻居友好相处之类的,奚水都答应了,结束通话之后,奶奶的电话紧跟着也来了,奚水的三明治才只吃了三分之一。
“奶奶,下午好。”
“哦,我的乖孙,我的乖孙,你的爸爸又伤害你了?”
“没有,”奚水小声说,“我已经好了。”
奶奶特别黏家里人,不管是爷爷还是李婉芝,还是奚水,就是不黏奚不遥,她说奚不遥讨厌,爱臭着脸。
“下个周末回家吗?奶奶逛街给你买了项链,你堂姐说你适合钻石,我觉得还是宝石,你到时候不喜欢,我再带你去换哦。”
奚水回答“都行”,“您有什么想要的,我回来也给你买。”
“你上次回来给我带的那个小蛋糕,再给我带一个,我好久没吃了,真是,快馋疯了。”
奚水哈哈两声,“好哦。”
奚家大部分都是从事舞蹈行业的,不管是芭蕾,还是古典舞,或者其他类别,大多需要保持身材,于是经常能够在家里听见“馋死了”“馋疯了”这样的话,连奶奶也不例外。
-
练了晚功,调出《舞姬》的视频,奚水一跳就是三四个小时。
白色的练功服包裹着他纤细单薄的身体,力量感与美感并存,他额前的头发被他用发带掀上去,汗水顺着额角淌下来,沾湿眼睫。
实木地板落地有声。
芭蕾要求舞者动作轻盈,跳跃时能做到真如天鹅一般,奚水可以做到跳跃时有很强的滞空感,但屋子不够大,有点限制发挥。
“叩叩。”
外头有人在敲门。
已经快晚上十点,不知道是谁。
奚水穿着一身练功服跑去开门。
走廊里站着一大群人,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每个人的嘴里都能塞进去一个灯泡。
“……”
吴丰翼靠在孟科文的肩膀上,朝奚水挥挥手,“嗨,晚上好。”
其他人也立马异口同声地打招呼,“嗨,晚上好。”
周泽期看着奚水这一身穿着,眉眼湿润的模样,沉声道:“我等会来找你。”说完,不等奚水反应,就将奚水推了进去,关上了门。
周泽期转身,看着吴丰翼他们,“好看吗?”
孟科文正要说好看,腰上的肉就被吴丰翼狠狠掐了一把,他五官疼得扭曲,还要大喊,“啥啊啥啊我啥也没见着啊!”
他们过了初赛,在外边庆祝完,学校这时候快要熄灯,加上又下雨,于是一群人就嚷着要来周泽期这里住一晚上,周泽期想着,今天还没见到奚水,顺道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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