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宋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与李哲相识已经有一年多了!
“半年前”三字,李哲说得很清晰,尽管漫不经心。
“我认识哲哥一年了!”
宋诺声音听起来像在控诉,很尖锐。
对方没有回应,他正在追踪晴空中飞翔的中华凤头燕鸥,全神贯注,没有听清身旁的人都说了什么。
冬日,荒野风大,风声遮掩住人声。
宋诺大口喘气,想吐出胸口的郁结之气,他因为激动而发抖,手中的相机跟着手指抖动。
“你刚刚说了什么?”
那一群中华凤头燕鸥飞出视野,李哲回过头来询问宋诺。
宋诺阴郁的抬起头,一字一字说:“我认识哲哥有一年了。”
调整观鸟镜,李哲反应平淡:“是吗?有那么久吗?”
他不记得和宋诺什么时候相识,一向很少会去关注自身以外的事情。
宋诺的声音越发阴郁:“一年又两个月。”
沙芷上的小青脚鹬仍在觅食,有的将又尖又长的鸟喙插进泥地里,有的迈着细长脚在泥地上溜达,李哲没发现宋诺情绪上的变化,他的注意力再次被鸟类吸引,看得目不转睛。
宋诺咬咬唇,像似下了什么决心,唤他:“哲哥。”
风起,声音消失在风中,一阵无力感袭来。
一连喊了两声,李哲才放下观鸟镜,抬起头看他。
“哲哥,我喜欢你!”
宋诺突然从身侧抱住李哲,双臂抱得很紧,把脸贴在李哲肩上。
李哲的双臂僵直,悬在半空,他的表情明显错愕,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放下双臂,将宋诺一把推开。
李哲拒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他说已经有喜欢的人,还能是谁,当然是林然。
“我明明比林然更早认识你!”
宋诺发出吼叫,他压抑不住情绪,动作过于激动,镜框在鼻梁上歪歪斜斜挂着。
李哲的反应冷淡:“跟认识时间的长短无关。”
“为什么不是我!”
“他哪里比我好!”
宋诺情绪激动,不停喊叫,拉拽李哲手臂。
“宋诺,冷静。”
李哲声音镇定,他单手扣住宋诺的手腕,他的力量具有压倒性,很快将宋诺纠缠自己的手扯开。论力气,宋诺完全不是李哲的对手。
“呵呵,你们都一样,总是忽略我的存在,对我的感受不闻不问……”
“都一样!”宋诺握拳低头,肩膀激烈颤动。
芦苇荡的风使鸟儿翱翔,使芦苇花起舞,冬日冰冷的风,将激烈的情感从宋诺脸上带走,他终于冷静下来,背过身,低着头,自言自语。
两名摄影群的成员走过来,他们没察觉李哲和宋诺的氛围不对,他们将三脚架支起,就架在李哲的三脚架旁边。
在同个地点拍照,他们时而忙于摄影,时而停下聊会天,李哲偶尔会跟他们聊两句。
“哲哥,那只是中华秋沙鸭吗?”
宋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他走向李哲,他的语气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宋诺平日里比较情绪化,他刚刚情绪爆发,此时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
“不是,只是普通的秋沙鸭。”
李哲简单回复。
他打算冷处理,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参加摄影群活动,避免与宋诺碰面,让这件事就此翻篇。
接下来,宋诺的表现都很正常,看起来情绪稳定。
不知不觉,时间接近午时,李哲抬起手腕看下时间,跟身边摄影的同伴辞别:“我先走了。”
宋诺飞速收拾物品,他快步追赶,顺利追上李哲。
“哲哥,我的车在4S店做保养,今天没开车来,哲哥可以载我一程吗?”
追得气喘吁吁,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李哲。
“哲哥,可以吗?”
“可以。”
湿地公园地点偏僻,在这里不容易叫到车,宋诺又和其他群成员关系不好,没车的他,回家将成为问题。
李哲知道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结伴,就顺道送他回城。
宋诺脸上露出笑容,跟随李哲前往停车场。
两人来到李哲的汽车旁,李哲卸下背包,将放在背包网袋里的保温杯拿走,背包被他放扔在后座,保温杯则带在身边。
吹了一上午的风,嘴唇比较干,李哲感到口渴。
旋开保温杯的盖子,将杯子微微倾斜,杯中液体流出,灌入喉咙,喉结滑动。
宋诺屏住呼吸看李哲喝水,他的眼神极其专注,面上的表情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兴奋。
李哲喝下一大口水,把保温杯的盖子盖好,将它放在一旁。
坐在副驾驶座的宋诺显得很兴奋,一向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晕:“哲哥,我可以开你的车吗?”
“手动挡,你开不习惯。”
李哲启动汽车,将车驶出停车场。
车轮碾过不怎么平坦的路面,那只保温杯在汽车饮料架上倾倒,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李哲伸出一只手将它扶正。
李哲没有意识到,保温杯里的水有问题。
在湿地公园时,李哲曾将背包从背上卸下,放在木栈道上,背包离开他的视线大概五分钟,就在那五分钟里,宋诺碰过他的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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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哲:我被下药了?
导演: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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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然然不用担心,李哲不会挂掉。
第32章
“从那以后……”
宋诺话语停顿,他点了下刹车,放慢车速,不宽敞的乡道上,迎面驶来一辆大卡车,卡车行驶的声音很吵。
卡车远去,宋诺继续讲述:“从那以后,我爸就对我很失望,我在他眼里成为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我爸说都是我妈的过错,她对我太纵容,我不得不到乡下奶奶家过暑假,接受他说的野性教育。”
低头将汽车从一档换成二档,三档,加大油门,提高车速。
手动挡汽车,宋诺一开始开不习惯,有些手忙脚乱,驾驶上这一段行程,已经很顺手。
宋诺朝副驾驶座投去一眼,李哲正坐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他的眼皮沉重,几乎睁不开。
李哲的右眉锋上有一处磕伤,那是药效起作用后,他迷迷糊糊之际,脸撞在方向盘上,留下的伤痕。
与此同时,汽车因为无人控制,冲向道路一侧的防护栏,撞击并不猛烈,当时的车速很慢,李哲出于老司机本能,在脑子不大清醒的情况下,仍然做出减慢车速,踩刹车的操作。
宋诺没有受任何伤,他下车,将意识模糊的李哲从驾驶座挪到副驾驶座,自己则坐上驾驶座,他驾驶李哲的汽车,改道走一条没有道路监控,车流少的偏僻乡路。
宋诺继续讲述他小时候的事,一路上讲得很投入,他说:“哲哥,小时候去过乡下吗?乡下的孩子都很粗野,满口粗话,不讲卫生,动不动就要打人,我很讨厌他们,只有一只小狗,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整个暑假里唯一的快乐。”
李哲听不清宋诺在说什么,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可惜无济于事。
药物使李哲的意识如同散沙,无法聚拢。
“它形影不离跟着我,白天跟我去海边玩,晚上我睡在床上,它就趴在床底下,它还是一只小奶狗,对我很依赖,我也很喜欢它。”
宋诺注视车前方,道路僻静,道路旁出现一座工厂,景象很萧条,工厂已经废弃,门窗破损,杂草丛生。
“好不容易可以回城了,我很开心,想将小狗它带回家,我妈根本不理会我的哀求,她朝我尖叫:你想带一条肮脏长跳蚤的土狗回家!每当这种时候我爸总是很冷漠,不过有时他也会朝我妈和我吼叫,让我们都闭嘴。”
再次朝李哲投去目光,见李哲双手抱胸,头自然下垂,他闭着眼睛,已经昏迷。宋诺心情似乎不错,继续讲述他的童年,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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