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道:“不用在意,十岁时候的事了,过去了。”
也就是说,独行九洲十岁之后就没再过过生日,每年这个日子能回想的都是母亲的去世,而听刚才的语气,这事儿应该在对方心里始终没过去,过不去,也放不下。
游戏里,独行九洲和两袖清风因动作时间结束已经分开,呈面对面站立。
陆骁发起请求。
秦州接了。
奶妈再次依偎入对方怀里,这次的拥萝白抱很短暂,大约才两秒陆骁便撤销了女号的动作。
虽然很短,虽然只有一瞬,虽然无关情爱只有安慰,却是秦州在今天收到的最温馨的生日礼物。
“走吧,这回真的背你,”秦州道。
两袖清风趴上独行九洲背部,秦州按R键,男号很快抓住绳索自动往上攀爬,无极天峰在山顶,呼啸的风声也愈加狂烈。
刚到顶峰,积雪的地面便爆发出赤色光芒,显现出血淋淋的诡秘血阵,一副副枯骨骷髅从圆形血阵中钻出,血阵内亦是红雾弥漫,如果玩家能身临其境,里面必定是腥臭扑鼻。
“按游戏尿性,雾气肯定有毒,”陆骁猜测。
和他料的一样,一接触,两人便开始掉血,这关不好过,独行九洲叮嘱他小心。
雾气一直向四周弥漫,骷髅也朝他们扑过来,细看下,红雾不是从血阵里散发出来,而是从骷髅怪身体中,刷怪时难免会中毒气。
陆骁做不到完全不中毒,只能尽量少接触。
这一关,俩人死了七八次,击杀所有骷髅怪后,大BOSS出现,BOSS不是别人,正是第三任长老任千秋,因当年被困时还有一口气在,他用秘术练就了血雾骷髅,也因常年出不去而丧失了心智。
BOSS一倒,任千秋恢复了原本面貌,着青衣长衫,温文尔雅,不像江湖武林人士,倒有一派进京赶考的儒生气质。
陆骁点击对话。
任千秋露出满目愁容,哀伤浓郁。
【当年我与大哥早有预测,我龙族秘宝强大,势必不为武林所容,却没想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今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我唯有一憾事望侠士相助。】
【我与霞儿定下终身,却还未来得及迎娶,希望侠士能找到她,完成我这夙愿。】
【之后,必当有重礼相谢。】
陆骁认真看完,任千秋要找的霞儿是他们要解救的第四任长老,是名女子,两项任务互相牵连,但第四项任务简单,完成第三项时任务条栏中就有了变化,直接告知了白霜霞的所在地点,不需要刷怪,只要助白霜霞准备好繁琐的嫁妆单子即可。
“看来又得漫山遍野找材料了,”陆骁说。
“不急,慢慢收集。”
“你少林寺藏经阁的任务做了多久?”他随口问。
秦州道:“没有你的任务繁琐,一个多星期,八九天。”
“哦,那也不少时间,”陆骁说着,等着独行九洲拉出坐骑赤焰雄狮来,然后一起去跑地图,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只等到对方的询问。
“怎么不把你的马放出来?”
“啊?你说那个枣红马啊?”普通坐骑和高级坐骑的差别不只是华丽的外观,还有奔跑的速度,要跑地图当然选择狮子来得更快了,陆骁不解,“你真要慢慢收集啊?”
“游戏里任务永远做不完,急什么?”
“也是。”
陆骁释放出马儿,并接受了独行九洲的请求,对方翻身上马。
男女玩家同骑不管是被邀请还是主动请求,皆是男号拥着女号,秦州这才慢悠悠说:“骑马可以多抱你一会儿。”
陆骁脸红,擦着耳膜的男低音平缓柔软,虽然说得暧昧,却也有寻求慰藉的渴求和孤寂,戳在听者心脏上不由得发酸。
这一心酸,发誓玩游戏绝不通宵的人熬到了早上六点多。
六点过半,独行九洲与珠宝店掌柜换取凤冠的小小功夫,陆骁单手支着下巴打起了瞌睡,一个小鸡啄米又惊醒过来,嘴里嚯一声。
“怎么了?”秦州问。
陆骁耷拉着眼皮:“我实在扛不住了,困死我了,刚打了个瞌睡差点撞桌上。”
“这么困怎么不早说,”秦州将换取的物品收入包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昨晚那通电话搅得他心思沉,不知不觉便玩到了天明。
陆骁打着哈欠,因为大张着嘴巴声音也很大:“还不是为了陪你,我怕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秦州心头一软:“今天请个假,别去上班了,以后不会再拉着你玩通宵。”
“不行,”说到上班,陆骁就想起狗导演冷冰冰的扑克牌脸,“我不去容易被训,领导嘴又毒,感觉你和他有得一拼,哈哈。”
秦州冷哼。
“诶诶诶,”陆骁叫起来,“你再哼一个,真挺像。”
“别耍贫,让你请假就请假,一夜没睡工作能有什么质量,”秦州拿出教训人的语气,训完想到浪货容易翻脸的性格,语气又软和起来,“听话,你一天不上班地球照样转。”
陆骁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一哄人就乖:“好吧。”
“嗯,去睡觉。”
“那我下了啊?”
“下吧。”
电脑一关,游戏和语音房双双退出。
陆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在电脑面前接着呆坐了会儿,心头还萦绕着一丝疑问,所以他们这样算不算已经网恋了?
都那么厚脸皮地喊他老婆了,应该....算吧^_^
*
为了打起精神,陆骁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独行九洲面前表现乖是一回事,但魔鬼导演那儿真不能不去,和廖哥也说好了,今天得去交代一声。
“啊~”又是一个哈欠上头,眼角挤出两朵泪花。
困死了。
随手一抹,他拿起自制的简单又营养的三明治出门,一路上打着腹稿。
腹稿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秦导,在你这儿我学不到东西,我想向廖哥学,他已经同意,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你这儿了。
这话既耿直又气人,也是他故意的,什么也没教凭什么舔着脸讨好?
叮咚——
按下第一声门铃,唰,门瞬间打开,陆骁冷不丁一震,开门速度太快了,仿佛有个人一直矗立在门内等着这一刻,然而事实只是巧合。
早上赵鸿彬来电,摄影设备出了问题,秦州得马上去一趟。
“秦导,”见他又要走,陆骁把本就简单的腹稿浓缩成精华,“我想和廖哥学演戏!”
秦州一眼都懒得多看他,头也不回说:“去影音室,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等下秦导,我昨天遇....”
车库自动门上升的动静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一分钟,对方连一秒都没在他身边停留。
此时外头驶来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里下来两个穿浅绿色工作服的男人,其中一名三十多岁,另一名年长些,两人向秦州打招呼,道了声:“秦先生早。”
秦州点了下头,上自己车扬长而去。
陆骁十分郁闷,牛逼轰轰的导演对别人还能点个头,对自己视而不见如空气,心里忿忿不平,神马玩意儿。
两名男子朝房子走来。
他们身上的工作服上印了字,是来清扫的钟点工,前几天陆骁就见过,两人也向他打了招呼,然后手脚麻利地开始清洁工作。
打扫从楼上开始,一层层往下,想着影音室也在打扫范围内,陆骁便在楼下沙发上坐了坐,比起光线暗淡的影音室,他更喜欢客厅的敞亮。
这一坐,又泛起困来,几个哈欠后靠着柔软的沙发睡着了。
三楼除去书房,该打扫的房间都已打扫完毕,两名钟点工去往二楼,二楼的重点便是影音室,年长者负责吸尘,清洁地毯,较年轻的男子整理着桌上的碟片,手里拾起一份材料,咦了声:“这是什么?”
“还用说吗,一看就是秦先生装订的文件,”年长者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想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你不好奇吗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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