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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不痛，第二天才不知道触发了哪个开关，痛得要死。
而现在他就痛得要死。
身上的浴泡泡滑溜溜的，张艺忍着痛打开淋浴给这些泡泡冲走。
眼角热热的，或许是哭了吧。
等弄好自己，再把浴缸里的水放出去，清洗浴缸后，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半夜。
蹭着疼痛的脚忙碌这么久，脑袋上的头发还湿漉漉的。
张艺便就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发呆。
热热的泪水一道道淌。
他把受伤的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大拇指旁边的肉红彤彤火辣辣的。
回去得给自己准备一些简单的医药。
他上手抹开害得自己视线模糊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晾着脚，仰躺在沙发上。
是痛的，也是无助的。
余光里有一卷纸，他伸出手去把卷纸拿过来，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给脚上火辣辣疼痛的地方一圈一圈包起来。
白纸本柔软，可接触到那片皮肤，却粗粝得不像话，好像直接从地上捧起来的砂石，使劲儿摁在他灼痛的皮肤上，然后用压路的机器，来回碾压。
张艺只好放轻呼吸，也放轻手上的动作。
眼眶兜不住泪水，滴滴答答砸在纸上。
脚掌大拇指被砸得痉挛。
他还是太普通，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给自己绑个脚都不行。
不像男人，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少年撅着嘴，哼哼唧唧自己给自己包扎。
松松垮垮的卷纸耷拉在他的脚上。
“叮咚。”楼下门铃响起。
张艺哭唧唧继续。
“叮咚叮咚。”
“在吗？张家弟弟。”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响起。
张艺陡然回神：！
他忙不迭站起来，瘸着腿大喊：“在！”
迈出去的步子因为脚痛，还差点摔倒。
怕楼下的人久等，张艺先开了窗户，楼下男人的身影被进门的屋顶挡住，他大叫：“哥你等等！我马上来！”
男人听见声儿，走到边缘探头看到他后展颜一笑：“不急。”
他怀里的苗苗跟着：喵呜～
外面灯光五颜六色的，男人的脸是温暖的。
张艺扶着一切能扶的东西，心脏扑通扑通一直跳。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瘸一拐朝着男人奔去。
不过楼上楼下的距离，张艺走了好几分钟才下来。
生怕男人等得着急，刺啦一下，门被他打开。
“哥！”
宫衡霁脸上的笑容瞬变。
少年穿着宽松的睡衣，一只脚抬着，不敢碰地，眼眶红红的，发尖还是湿的。
“怎么了？”宫衡霁不由分说挤进别墅内。
张艺心底一跳，朝最近的一个摄像头看去。
“放心，这会儿已经不工作了。”来之前这些都确认过。
他也不想给张艺带来麻烦。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张艺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很矫情。
他带着哭腔：“洗澡的时候，又把脚磕了。”
“又？”宫衡霁顺势把门关上，然后把苗苗放下。
小猫咪围着张艺转了一圈，就去查看这个自己从没来过的地方，巡视领地。
宫衡霁扶着张艺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弯下腰去，把少年的脚抬起来，那红红的一片在这白皙的皮肤上有些触目惊心。
“在我那边也磕到过？”他问。
“嗯。”张艺点头：“当时没痛，第二天被关州碰到才痛的。”
一声哥，好像眼前的人就真的是他亲人一样，张艺心中的委屈与害怕这会儿齐刷刷溜出来。
少年泪水哗哗流，宫衡霁看得心疼，抬起来的手犹豫几番，还是摸了上去。
“不痛不痛，我让王妈把药送过来，擦了药就不痛了。”男人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温柔许多。
那双温热的大手再次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张艺的泪水戛然而止。
他声音闷闷的，从喉咙里挤出来，没有不好意思，泛着暖意：“嗯。”
宫衡霁给王妈打电话，挂断之后又看向张艺，瞧他一脑袋水，问：“这边吹风机在哪儿？”
张艺鼻尖还有些红，哽咽说：“三楼左侧的房间。”
“好。”男人又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脑袋，才起身上楼去找吹风机。
绿山湖这边的房子，除了他现在居住的那个，其余的几套宫衡霁都没怎么看过。
是的，他在这边不止一套房，而是有好几套。
这片别墅区虽然不是他开发的，但那会儿欠开发商一个人情，房地产正是萧条的时候，这片别墅区投资太大，可开发出来之后的销量却并不理想。
对方便想请他在这边买一套。
是的，买。
开发商那时候就想着直接把那人情用完算了，也省的以后心里还总欠着。
反正都是要买，宫衡霁就在这边直接买了好几套。
他的房子在这里，未来这里就一定会涨价。
说不出是什么预感，但当时买下来，宫衡霁打着的主意就是，要是以后自己立住了，也不知道张艺会不会喜欢这里的风景，正好可以送给他。
别墅区的价格不算贵，送出去也不会叫张艺觉得不好意思，不敢收。
所以他挑选下来的这几套附近的风景都不错。
风水也好。
但买是买下来了，因为身边的事情，宫衡霁一点也不敢把东西送出去。
便一直放着，这套因为家里的小辈离家出走，所以他借出来给人当落脚的地方。
没想对方转头就把这别墅出租出去了。
宫衡霁之所以没发作，也是因为这个房子是张艺在住。
不然这节目录制第一天，就得让那嘉宾去酒店。
这边的别墅设计都一样，宫衡霁推开三楼主卧门，床上那喜羊羊与灰太狼四件套特别引人注目。
他没多看，转身去浴室，找到吹风机，又看了下没那么干净的卧室。
不像刚才小兔子走之后，他那边的客卧。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这边还能看到些杂乱的皱褶。
虽然房子是他的，但宫衡霁礼貌地没有多看，只是关门时没有关窗的窗户边一股风吹过，他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那窗台下有一堆散落的纸巾。
那个位置，刚才小兔子就是在那儿跟他打招呼。
他的脚步顿了顿，没忍住走过去。
楼下，张艺坐在沙发上，一点点平复自己的心情。
“怎么每次洗了头发都不吹。”男人拿着吹风机下来。
又把他扶到有插座的地方，开始让人怀念的吹头发动作。
那颗躁动忐忑的心逐渐平静。
张艺放松了表情：“忘了。”
他没有吹头发的习惯，男孩子嘛，哪儿用养得那么精细。
“你还小，现在身体好，以后老了说不定就有隐患。”宫衡霁常年加班熬夜，身边还有个营养团队，对于养身这个东西，他比一般人清楚不少。
“嗯，好。”张艺抬了眼睛，略微仰着头看男人。
这个视角并不好，仰视看着人会变丑。
但男人依旧帅气。
恰到好处？
不，是超标的帅气。
英挺，俊朗，成熟，是他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人。
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个小case。
谈笑之间，就能完美解决一切事情。
“看着我做什么？”少年的他的手掌下，柔软得不行，宫衡霁抓了抓他的头皮，问。
“哥，你真好看。”张艺实话实说。
他说话声音也软乎乎的。
外面雪花扑簌簌降落，少年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宫衡霁眸色微暗，他的手无意识把吹风机往旁边挪，腰部缓缓弯起。
“叮咚叮咚。”门铃声乍然响起。
宫衡霁瞳孔微缩，瞬间回神。
他道：“应该是王妈。”
然后放下吹风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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