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铭和宁皛也会被他邀请来。
两对情侣大多错开时间。
顾烆因为老婆差点被抢心有余悸,本能提到温铭就不舒服,温铭则是怕自家老婆看到沈筱会记仇自己被当过替身的事。
机缘巧合四人还是碰上了。
杜文强当时担心会尴尬,连忙上来打圆场,结果坐一起聊了几句后气氛还挺好,过往的恩恩怨怨大家早不知什么时候都放下了。
饭后,顾烆杜文强温铭三人依旧意犹未尽,靠在红木椅子上品茶闲聊。
三人都很健谈,又都经历了挺多,聊起来很有那种酒后中年油腻大叔酒桌吹牛的味,好在个个都是真有本事的,字字还都不离老婆。
田诗瑶对这长得像的两人十分好奇,特意带了相机来要给沈筱和宁皛拍照。
沈筱比较慢热,虽然同意了,但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宁皛看一眼他,笑着主动挨近了他。
田诗瑶把他们拍下,又把喝茶的三位也拍了下来。
杜文强来沈筱顾烆家做客时,把照片递给两人看。
沈筱和宁皛乍看确实长得像,但其实气质迥异,尤其沈筱眼角有颗泪痣,皮肤冷白贵气,表情很淡,而宁皛是皮肤偏暖的白,笑起来眉眼弯弯还有梨涡,看着就更不像了。
两人一个清冷如高山白雪,一个明澈如春日溪流。
杜文强看了眼照片上的沈筱和宁皛两人,又看了看随性恣肆简单炽烈的顾烆和外热内冷心思深沉的温铭,乐了:“还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沈雅箐再见沈筱,是在很久之后。
其实她之前就来找过沈筱一次,在顾烆和沈筱那场盛大的婚礼上。
沈雅箐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不止去学了医,后来还跟个男的结婚,气到大老远坐飞机赶来过婚礼现场,被安保人员拦下了。
沈雅箐是个十分注意体面的,所以她没敢太闹,也不愿意承认婚礼上的是她的儿子,铁青着脸杵了很久,终究在保安们打探的目光中憋着火走了。
顾烆和沈筱洞房花烛完第二天才知道沈雅箐来过,顾烆当时打趣着安慰沈筱,这样也算是沈雅箐来参加过了他们的婚礼。
沈筱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看淡了许多,只是稍稍顿了下,没怎么太受影响,很快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中,微扬起唇角对顾烆“嗯”了声。
沈筱和沈雅箐母子俩再有机会见面,是在沈雅箐病倒的时候。
沈雅箐心思太重,又是工作狂,虽然没像自己儿子以前那样几乎化身机器人,也总是忙于亲历亲为公司的各种事。
从远亲那边收养过来的接班人她总是觉得能力再怎么培养都不如沈筱,品德上也信不过,和继子关系很不怎么样。
沈雅箐岁数也大了,身上还有一系列基础病,做完肿瘤切除手术,就一直躺在医院住院。
沈雅箐不像沈涟那么没骨头,她性格太傲,哪怕病死,都坚持不会和人示弱,力求面子过得去。
顾烆实在欣赏不来他这位高傲偏执到极点待自己儿子不怎么样的岳母,但还是一直在帮沈筱密切关注沈雅箐。
沈雅箐抚养了沈筱那么多年,起码在沈筱听她的话没和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对沈筱还是可以的,沈筱这人重情知恩图报的很,那么多年的恩情摆在那儿他对沈雅箐不可能不管。
顾烆也想借助这个机会,让沈雅箐和沈筱和解,让沈筱这辈子心里别再有遗憾。
沈筱开始频频去探望沈雅箐,起初只是查看沈雅箐的健康情况,隔着门不进病房。
顾烆当然不会让沈筱做好事不留名,再三和护工说让她把沈筱坚持来看沈雅箐的事透露给沈雅箐,尽管沈雅箐看起来不为所动。
那段时间,沈雅箐的继子也会来看沈雅箐。
他的态度一改从前的拘谨乖顺,时不时耷拉着肩膀或者歪着头露出点不耐烦的态度。
不知是沈雅箐现在实在没心力再去找第三个继子培养了,还是沈雅箐在外人面前总是要端庄一些对这个继子一直没有当成家里人。
总之,沈雅箐一直忍着怒火教育他,倒没像对沈筱那样疾言厉色。
但青年没等沈雅箐说几句,很快就离开了。
出门后,沈筱把他拦住了,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妈刚做过手术,别刺激他。”
青年冷笑:“我念及她收养我来看看她就不错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顾烆把他揪着领子抵到墙上,警告:“你敢再骂他一句?”
那青年怂了下,还是没忍住赤红着眼吼起来。
“你打我我也说,他不傻吗?那种极度自我为中心的妈配谁对她好?要不是我爸妈死了你以为我愿意跟她?我本来成绩已经很好了,她还是不满意,每天就是疯子一样逼着我看书工作,谈个恋爱都嫌未来儿媳不合意想把人赶跑,我这些年看着物质富足很多,其实早他妈快精神病了!这儿子谁乐意当谁当!”
吼声很大,门青年出来时候是甩上的,没关严,病房里躺着的人也能听到。
青年扯扯领子,脸上带着点报复的快意,走了。
沈雅箐那段时间里状态肉眼可见的差,白发和皱纹多了很多。
她好像终于后知后觉认清现实,意识到其实很多东西都是不可控的,不再对继子提要求。
但她仍然没有提出要见沈筱。
沈雅箐偏执又好面子,哪怕她意识到这些,也不会轻易原谅沈筱背叛了他还做过了那些有辱她脸面的事,只是越来越悲观,不愿意再积极配合治疗,病情也开始恶化。
直到有一天她小便失禁,护工帮忙处理时她突然尖叫着嘶声抗拒了起来。
沈筱犹豫着,把护工叫出去,亲自过去帮忙处理秽物。
沈雅箐躲进了沈筱怀里哭了起来。
身量高挑的沈筱微微倾身,搂住了沈雅箐,像小时候一样,从兜里摸出了纸巾递给她。
顾烆就站在门口偷看病房里的两人。
沈筱五官长得更像沈涟,皮肤和发色像沈雅箐,都白雪公主似的雪肌墨发,至于沈筱骨子里的性格,既不像沈雅箐,也不像沈涟。
顾烆仔细想想,其实沈筱应该最像他外公。
他记得沈筱和他说过,外公生病去世前,还握着年幼的沈筱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过,说沈雅箐以前不这样的,都是嫁了坏人后才变化这么大,让他早点长大变成小男子汉,要学会照顾妈妈……
沈雅箐临终前的日子,沈筱一直细心照料着她。
沈雅箐还是有些别扭,但是默认让沈筱照顾了。父母去世后,只有在沈筱面前,她才不怕最狼狈的一面流露出来。
有时候她察觉到顾烆在外面,还是会皱眉,但因为她别扭地根本不会和沈筱说话,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尽力别过脸看着别处。
沈雅箐从始至终没表明自己态度,死前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哭闹着不让沈筱来了,以至于沈筱没能赶上见她最后一面。
唯一能证明她大概原谅了沈筱的事可能就是,走后她的遗产几乎都留给了从前口口声声说要断绝关系的前儿子沈筱,只有小部分留给她那位继子。
如果是上辈子,顾烆推测,沈雅箐老去时可能也会因为继子的翻脸不认人而认清现实念起沈筱的好,但还是会因为过度好面子,执拗地自我催眠,不会承认自己做法有问题,也不会原谅沈筱。
能够和解,已经是这一世很好的结局。
后来,顾烆和沈筱在结婚纪念日时收到了一个匿名送来的礼物,里面是一对高奢品牌的羊绒围巾。
顾烆问了杜文强和顾燃他们,都说不是他们送的。
两人正疑惑着,顾烆突然想起之前照顾过沈雅箐的护工找他们打听过围巾的事,联系了那个护工阿姨。
那名护工说沈雅箐让她帮忙查看过沈筱和顾烆脖子上经常戴的是什么牌的围巾,听说是顾烆妈妈亲手帮织的就不吭声了,皱着眉说什么这么有钱还浪费时间自己织。
后来她自己躺病床上左右做不了什么,还是试着买来材料织了下,半天织不出一个头,好不容易织出一点,还特别丑,最后她已经病痛到起不来,只能放弃了。
她性格别扭地很,毛线竹签什么都藏枕头底下,怕人看见似的。那对羊绒围巾到底是不是她买的,护工阿姨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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