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落我这的,你先拿着,”宋庭还没来得及调侃他非主流,这人先解释完了,然后又问他,“你晚上查门禁吗?”
宋庭都快忘了门禁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也就在大一军训的时候查过几次。不过他得拿奖学金,不太敢赌。他自己家庭情况又特殊,不挣钱活不下去,所以特地跟学校申请过,还签了承诺书。
宋庭刚要摇头,段小函自己说了。
“肯定不查,不然谁让你天天半夜回去。”段小函换了个问题,“你早上几点上课?”
宋庭说:“周三周五八点。”
他这学期课少,一二四第一节都没课。
“哦,”段小函说得漫不经心,“那你以后晚上来我家睡吧,早上顺道把你捎学校得了。”
要换个人宋庭肯定拒绝了,他不爱麻烦别人。
但这是他日思夜想的段小函,就他现在这德行,恨不得每时每秒都跟这人黏在一起。
“行啊,”对于这人,宋庭不仅想住人家里,甚至想住人被窝去。
“你就这么想跟我一个被窝睡觉啊?”宋庭调侃着就把话说了。
“想呗,”段小函多少也知道宋庭不愿意睡客房,以为是上回梁晓把他吵着了,为此他还挺内疚,“你要愿意睡我这屋,晚上给你留个灯,你动静小点儿,别把我整醒了。”
车窗开了条小缝,宋庭在下风向,外头的风裹着烟呼呼往他脸上刮。
但他心里却很热乎。
哪捡的一哥们儿,快把他惯坏了。
宋庭坐在副驾驶,磨磨蹭蹭地跟这人说话。他该下车了,再有五分钟就是他的班。
手已经放到了门扣上,宋庭心头那点劲儿刚就意意思思地起来了,到现在也没消下去。
他想干点什么,而且驾驶座这哥们儿什么都让他干。
宋庭眼睛上下扫段小函,最后停在他嘴唇上。
“走前再亲一回啊,哥。”
他是心一横才说出口的,段小函知道他现在一点儿没醉。
车里有一小会儿没人说话,只有烟雾缭绕。
“唉,服了,”沉默片刻,段小函说,语气中满是无奈,却没拒绝。“你赶紧搞个对象吧,省的成天拿我泄欲。”
段小函说完,侧过身了,烟屁股快燃到他的手指,他猛得吸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点讳莫如深的意思。这人没说话,光是挂着这么副拽了吧唧的表情冲宋庭勾勾手。
一回两回的,俩人都熟练了,宋庭知道他这是答应的意思。
他凑过去,手指搭在中控台上,无措地在上面划拉了两下。
段小函勾住宋庭的脖子贴了过来。
嘴唇挨上的一刻,宋庭不知道摁到了什么地方,车里缓缓地往外淌起了音乐。几秒短暂的钢琴前奏后,一个女声开始缓慢地低吟。
虽然是英文,但翻来覆去的就两句歌词,没唱两句,宋庭嘴里被渡了口烟气,他被呛到,但没舍得推开身旁的人,生是忍住了。
女声从低吟过渡到了一个高音,节奏骤然加快,吟唱的伴奏由舒缓的钢琴切换成带着鼓点的合成器。声音开得本来就大,鼓点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宋庭的心脏。
然后歌曲到了最高潮的部分,音乐却戛然而止,段小函也把宋庭松开了。宋庭侧头看了眼中控台的屏幕,不是有人关了音乐,这首放完了,就结束于最高潮的部分。
“这才几次,你进步够大的……”段小函用手背抹了把嘴,“合着你小子拿我练手呢,等以后谈了对象,能跟人家装熟练了。”
“让你识破了。”宋庭打开车门,“走了,晚上被窝里等我。”
老板发现他兼职这小哥今天两手空空的就来了,平常手上总拿点别的什么活计来干,给小孩儿补作业还是算卦拉轰的,老板不太清楚。他知道这小伙家里困难,早商量好了,所以也让他干。
而且笑得还特别甜,让人见了都有点儿齁得慌。平时也不是没有笑脸,就是那笑后面透着丝不耐烦,连句重话都不敢跟人说,生怕这人突然就跟你翻脸。
干活还是那么利索,不过一有空就开始对着门外出神。
老板瞎琢磨,觉得这小哥莫非是中彩票了。
后面来换班那小伙倒是挺有经验,一见宋庭这样,就问人是不是谈恋爱了。
宋庭也反思了一下,甚至还跟许敬讨论了半宿,到底是没忍住把亲嘴的事儿跟她说了,换来好一顿羡慕的咆哮。
许敬一口咬定说这哥们儿肯定对你也有意思,让宋庭放心大胆地干就完了。最后还问宋庭有没有用她分享的那个秘籍。
宋庭说:“用了,非常管用。”
许敬给宋庭鼓了把劲儿,宋庭自己仔细想了想,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这两天有点儿冒进了,之后得收敛点儿,以退为进,不能给人吓跑了。
这个段小函虽然目前对他挺百依百顺的,但嘴上可天天叫他赶紧搞对象呢,之前见了许敬那回脸上没一点儿嫉妒或者什么,还夸他“眼光不错”来着。
这人不可能喜欢他。
宋庭想了,段小函对他根本没有除了兄弟哥们儿情谊之外的其他任何。硬要说的话,可能还沾那么点儿愧疚和可怜,这人虽然不说,好像对一开始揍他的事儿一直挺耿耿于怀的。
顶多是个讲点儿义气且十分随便的直男。
宋庭今晚就跟开了窍似的,啥事儿都想得特别明白。
他对段小函一下有了目标和方向,许敬说得真挺对的,反正也忘不掉,干脆就追呗。
段小函这么没底线一个人,说想亲嘴就跟他亲了,以后他一步步地试探,总有一天能跟他走到最后一步。
喜欢段小函怎么了,喜欢男的又怎么了?反正他他妈的已经变态得没边儿了。人生不就是活个快乐么?既然跟段小函待一起能让他快乐,想办法跟人不分开就得了。
慢慢来,最主要的是一定得沉得住气,让段小函慢慢接受他。
宋庭这个把月来的迷茫、彷徨,在这一刻仿佛找准了个靶头,让他一箭全射没了。
宋庭想得特别开,在换班离开便利店、重新到段小函家之前,他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忍耐。
所以,当他看到段小函睡得跟他妈打了麻药一样时,他什么也没对人做;发现段小函在床边给他另外铺了床单人被时,他也没怎么失落。
第33章 三舅
宋庭真的慢慢来了,所以他跟段小函住了一个周多,愣是什么都没干。
话是这么说,其实也不是不想干,而是俩人都太忙了。
段小函白天基本不见人,晚上宋庭回去时人已经睡得跟圈里的猪差不多了,早上费劲巴力把人叫起来,这人刚睡醒有点儿脾气,虽然不跟宋庭发,但不怎么爱说话,沉默得跟个专职司机似的,把他送到地方就走。
宋庭连着忍几天,心里又开始不太安分。他闲的没事儿就琢磨着哪天晚上回去偷摸亲人几口得了,反正这人睡得沉,估计也发现不了。
但他迟迟没动手,一方面是觉得这事儿太缺德,另一方面万一给人亲醒了他就真没法解释了。
宋庭犹豫了几天,犹豫得他感觉都不太像自己。这天找许敬商量了一下,许敬一如既往地给他加了个油,于是他决定冲一把。
结果晚上回去的时候,遇上梁晓这小子了。
没错的话当时已经快半夜两点了,宋庭出了电梯看见个人影还吓了一跳。段小函这舅舅不知道怎么当的,把梁晓钥匙给了宋庭,然后再没给人重新配一把。梁晓在那又敲门又踹门的,半天没动静,正倚着门皱眉给人打电话。
宋庭过来了,这小子避着他走,生绕到电梯门旁边,远远地看宋庭熟练地用他的钥匙打开了他二舅家的大门。
宋庭按开玄关的灯,朝后看一眼。梁晓这小崽子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钥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庭看到这小孩儿穿得挺薄,外面冷风抛天的,这人假装穿一薄薄校服,再里头还是一单衣,图案花里胡哨。
站在门口,宋庭跟梁晓说:“你不进来我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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