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自己,祝宗宁才去开了冰箱。
这冰箱之前最大的作用就是存冰啤酒,现在祝宗宁搬进来,一半的空间都放了各种洗好装进保鲜袋里面的进口水果,祝宗宁挑挑拣拣,拿了一份杨梅和一份火龙果出来。
天儿热且闷,明显是要下暴雨的天气,气压很低,即使在开了空调的室内祝宗宁仍觉得压抑,何况他前一晚喝了酒,虽说后来被贺兰牧灌了醒酒汤下去,但还是没太大胃口,只想吃点冰冰凉凉的水果。
他悠然自得地往沙发上一摊,拿出来手机打开游戏,一边往嘴里塞了颗杨梅,下一秒窗户外头闪过一道亮光,紧跟着屋子里奶糕“喵”一声从客厅的猫爬架上蹿进了祝宗宁怀里,在祝宗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道炸雷。
这是今年第一个夏季特有的暴雨天。
板凳腿儿是个阴天乐,贺兰牧一度很纳罕,明明是个一下雨就会被淋得很惨的流浪狗出身,偏偏什么苦难都不记得,见天儿傻乐。
这会儿这乐天派小傻狗欢快地在客厅里“汪汪”叫了两声,去扒拉阳台的推拉门,一脸兴奋的样子,然而奶糕胆子小,钻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祝宗宁只好把手机扔到一边,安抚地给奶糕顺毛,然后抱着奶糕去翻猫条。
贺兰牧这房子里好几件家具被搬去别墅那边了,他爸妈喜欢旧物件,用着有感情不说,还质量好没甲醛,所以这房子里能放东西的地方不多,一猫一狗的粮食和零食都放在最底下一层,祝宗宁抱着猫弯着腰,刚从抽屉最里头把猫条翻出来,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外头的暴雨说下就下,饶是贺兰牧有所准备拿了把伞,但还是被淋了一身的雨,拎着个购物塑料袋极其狼狈,可这么一开门,看见门口这景象,他又觉得哪怕是没带伞、被兜头淋一场雨都挺值得。
但很快祝宗宁就直起身来,那一对漂亮的腰窝只在贺兰牧面前一闪而过,祝宗宁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见贺兰牧有一瞬间惊讶:“怎么回来了?”
贺兰牧没想过祝宗宁根本就没听他出门前说的那话,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边换拖鞋进屋:“我不回来,你吃什么?”
祝宗宁:?
雨水弄得贺兰牧衣服都湿了,但贺兰牧根本没当回事,毕竟之前出海上岛没看好天气,被大雨堵在了小岛上,他是穿着被大雨浇透的衣服在山洞里过的夜,进屋先洗了把手,然后把刚买回来的吐司放面包机里烤上,又去拆金枪鱼罐头。
祝宗宁怀里抱着只炸毛的猫,靠门框上看贺兰牧。
他在最新奇的劲头上,以前觉得贺兰牧皮肤糙、面相凶、打扮土,浑身上下一股子匪气,像是时刻要占山为王似的,可现在这些全成了好处,手指上的茧子帮他弄的时候会更爽,那凶残的面相在他身底下化为一道春水更让他征服欲得到最大的满足,至于打扮——管他是十万的高定还是十块的破布衫,那不都得脱光了?
祝宗宁满脑袋下流想法,眼神直勾勾盯着贺兰牧,随口问他:“吃什么?”
贺兰牧正起锅烧油煎鸡蛋,转过头来看祝宗宁,顺手把抽油烟机开到了最大:“昨晚不是说想吃金枪鱼三明治?”
第16章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轰隆”一声,窗外又一个炸雷,雨势也随时骤然增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外面地上转瞬就积了一层水。
“叮”一声,烤面包机的设置时间到了,自动跳停,室内弥漫开一股面包加热之后特有的香气。
外面风雨交加,室内却温馨异常。
祝宗宁安抚好了奶糕,把矜贵的长毛布偶安顿回它自己的小窝里,洗手回餐厅吃饭。
餐桌上摆着切好的三明治、冰牛奶,还有一个卖相很好的七分熟煎蛋,都是祝宗宁平时喜欢吃的。
贺兰牧自己还是老样子,楼下早餐摊买的鸡蛋灌饼和塑料杯豆浆。
风雨太大,鸡蛋灌饼和豆浆都半凉了,然而贺兰牧自己是糙惯了,也懒得再二次加工了,坐祝宗宁对面就那么咬了一口。
其实贺兰牧吃东西的模样违背了祝宗宁受过的餐桌礼仪教育,明明应该是让人觉得没有教养的事情,可祝宗宁却总觉得看他吃饭有一种莫名香甜的感觉。
那就是一七块钱的鸡蛋灌饼和一两块五毛钱的加糖豆浆,可贺兰牧的模样仿佛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副很好吃的样子,祝宗宁被勾出来一点食欲,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贺兰牧给他准备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然而贺兰牧这个人,家常菜挺拿手,继承了他爸做面食和他妈做炒菜的两家之长,然而他家以前不怎么吃西餐,所以在西式餐饮这块就显得差强人意了。
祝宗宁咬了一口三明治,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虽然也说不上难吃,但跟他平常在家里时专业的厨师做得确实差不少,他不想再吃第二口了。
然而对面贺兰牧却吃得很香,他吃东西很快,这么一会儿三分之一个鸡蛋灌饼连同半杯豆浆已经扫进肚子里了,眼神一瞟看见祝宗宁手里那就咬掉了一个角的三明治,顿了下:“怎么了?不好吃?”
祝宗宁骄纵惯了,平常周围的人或是宠他,或是怕他,从来不会真的跟他计较,所以祝宗宁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委婉和客套,直白地“嗯”了声,把三明治放盘子里,而后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牛奶。
贺兰牧自己过日子过得不走心,但他其实心很细,现在有心把这祝宗宁小祖宗往天上宠,连买金枪鱼罐头的时候都特意上网搜了搜,选了个口碑最好的牌子回来,结果收获了喂养祝宗宁以来的第一个差评,他有点不太确信地伸手去拿祝宗宁的餐盘:“我尝尝,不应该啊,我查过,食谱上说这么做出来的三明治味道一绝。”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就顺着祝宗宁咬掉的那个角要下去的,丝毫没在意祝宗宁已经咬过,而后仔细嚼了两口,确定道:“这不挺好吃的。”
“不好吃。”祝宗宁十分笃定,胳膊杵着桌子,下巴支在手上,“夹得生菜发苦,西红柿的味道也不对,好腥。”
贺兰牧又咬了一口生菜多的地方,觉得自己可能味觉没小公主那么灵敏,丝毫没感觉到苦。
但祝宗宁说不好吃那就是不好吃,他把三明治搁在自己面前,把那个吃了一半的鸡蛋灌饼递过去:“要不尝尝这个?”
祝宗宁撑在桌面上的脑袋立即光速后退了一大截,眼神里是毫不遮掩地嫌弃:“我才不吃这个。”
“很好吃的。”祝宗宁说三明治不好吃,贺兰牧丝毫没打算质疑,但猜祝宗宁嫌弃鸡蛋灌饼一定是因为没吃过这玩意,于是一边诱惑祝宗宁一边又把胳膊往前伸了伸,“还是嫌弃我吃过了啊?昨天亲都亲了,不至于吧?”
他说着“不至于”,但把自己咬过的那头用塑料袋裹住了,把没碰过的灌饼另一边冲着祝宗宁:“尝一口,觉得不好吃你就吐了,我又不嫌弃你咬过。”
祝宗宁满脸嫌弃和抗拒,但或许是刚刚贺兰牧吃东西的样子太香甜,让他对这个七块钱的鸡蛋灌饼产生了莫大的好奇,祝宗宁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很小口地咬了一点鸡蛋灌饼嚼了嚼。
贺兰牧咬着豆浆吸管,眼角眉梢都是笑:“怎么样?”
祝宗宁表情很诡异,但好歹没吐,以一种很勉强的样子咽了下去,而后立即端起来面前剩下的半杯全喝了,才评价道:“他们家用得什么油!”
小本生意,虽然这家卫生条件尚算可以,不至于用地沟油,但估摸着一锅油反复用,可能会有点祝宗宁能尝出来的怪味。
“怪我怪我。”贺兰牧收回了胳膊,笑着站起来,转身去冰箱那拿牛奶又给祝宗宁倒了点,“以后不让你尝试这些东西了。”
祝宗宁脸色很臭,咬着牛奶杯边看着贺兰牧放完牛奶又坐回来,然后把那个有腥味和苦味的三明治吃了,又把那个他就咬了一点的鸡蛋灌饼也吃了。
唾液腺不受控制地分泌了唾液,祝宗宁咽了咽,喊贺兰牧的名字:“贺兰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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