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突然轻哼了一声。
“对不起,我刚刚走了下神,是不是吹痛你了?”裴执手忙脚乱地放下吹风机,弯腰低头,捧起谢凝的脸。
“不是,不烫。”吹风机的风不烫,是裴执的手指穿过发丛时,稍微有点用力,头皮被蹭了一下。
裴执还是不放心。
他把谢凝抱起来放在盥洗台上,灯光昏黄朦胧,谢凝的皮肤有一种细腻的光泽感。
谢凝坐在盥洗台上,裴执用腿顶开他的膝盖,他的双膝自然分开,两只手无措地撑在身子两侧,仰头看着裴执。
冷淡精致的面庞并没什么情绪,却迷人得有些过分。
裴执的心跳加快,他伸出手,很小心地将谢凝的头发拨开:“我看看。”
裴执的动作小心翼翼,看得也很仔细,仿佛谢凝受了特别严重的伤。这样小题大做的裴执,让谢凝十分无奈:“我真的没事。”
“没有红,也没有伤口。”裴执自顾自道,“应该没有很严重。”
尽管确认了没有烫伤,可裴执还是感到很愧疚,他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头皮有一小块与周围区域明显不同,色泽微微泛着粉。
他的眸色转深,手指轻轻地抚了抚,随后低头轻轻地吹气,精心呵护的样子,仿佛谢凝是易碎的珍宝。
谢凝:“真没这么严重,我没有这么脆弱。”
裴执一边吹,一边:“嗯。”
【你有。】
谢凝发现,很多他认为的小事,只要有关于他,在裴执眼中便是了不得的大事,不容马虎。
“好了,别吹了。”谢凝微微偏过头,这样的肌肤接触……很痒,也让他感到有些怪异的舒适。他说,“我头发干了吗?”
“差不多了。”裴执说,“发尾还有一点,我再吹一下。”
谢凝说了声“好”,他没有继续说圣诞节的事,在他看来,他说过一次对方没有回应,等同于变相拒绝。
他不会再说第二次。
就在谢凝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了的时候,裴执一边抚着谢凝的发尾,一边说:“什么时候去?我现在买票。”
谢凝愣了愣,他以为裴执不想去。他道:“不用,我妈会买,你把一些信息发给我就可以了。你有A国签证吗?”
“有。”裴执回答得很快,他又说,“就算没有,我也要赶紧办下来,跟你一起去过圣诞节。”
明明不是这么一回事。
裴执这么一说,好像他们出国,是特地去过圣诞节一样,像约会。
谢凝牵了牵唇角:“可能办得没那么快。”
A国签证比较难下,要等的时间也比较长。裴执说:“我有我的办法。”
【老婆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是老婆的跟屁虫。】
谢凝微微抬头,揶揄道:“裴少这么厉害?”
谢凝很少会用这种类似调侃的声音,他的声线清越冷淡,而如今其中加了几分慵懒的逗/弄意味。
仿佛风雪交加的屋内,他正坐在壁炉火焰燃烧的躺椅边上,身上披着一层天鹅绒毛毯,轻轻
йāиF
地对裴执招了招手。
吹风机被搁回原处,谢凝腰间一紧,他整个人几乎是被扛抱到床上。
背后刚一落床,黑影紧跟着迎来,裴执撑在他的身上,漆黑深邃的目光仿佛带着热意,落在他的身上。
裴执与谢凝对视顷刻,谢凝的目光太过干净,任由打量观看的态度,裴执先败下阵来。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谢凝的颈窝,露出一截红透的耳根。
刚刚还说要忍住不去亲近谢凝的裴执,又开始了。
柔软细腻的皮肤,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裴执忍了一天的躁动,像雨期的湖面不定,而只是这一瞬间,他的所有情绪都被抚平,变得餍足又沉醉。
裴执唾弃着自己。就这么忍不住吗?明明知道他喜欢谢凝,怎么还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亲近。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真的控制不住。控制不住靠近谢凝,就像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交付出了真心。
裴执想,可能他真的有皮肤饥渴症。
只对谢凝有的皮肤饥渴症。
这样粘人的裴执,似乎才是记忆中的裴执,谢凝并没多大反应,只是他能感觉到,裴执的行为有些克制,不像以前蹭得那般起劲。
像在,压抑本能?
以前裴执会蹭脖子,现在蹭的是头发,刚被裴执细心打理好的发型,被蹭得乱糟糟,头顶还有几根头发胡乱地翘着。
谢凝躲又躲不过去,只能吸引走裴执的注意力:“我的手机好像还在卫生间?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裴执的动作一顿,他撑着手抬起身,幽暗漆黑的瞳孔倒影着一张微微粉红的脸。
谢凝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裴执的面颊:“好不好?”
裴执垂下平直的睫毛,深邃锐利的眉眼呈现出一种餍足的满足感。
他“嗯”了一声,大掌扣住谢凝的手腕,黑发散乱在额前,他侧低过头,高挺鼻尖蹭了蹭谢凝的手心:“等我。”
谢凝的手机被挤在洗手台角落,裴执刚进卫生间就能看到,谢凝的手机屏幕亮起,一个绿色app标志。
有人连续给谢凝发了很多微信消息。
眉尖缓缓皱起,裴执莫名有些烦躁与不爽,谁大晚上的给谢凝发消息?到底有没有分寸感?
不知道这样会打扰谢凝休息的吗?
如果是谢凝的亲人,那当他没说。
谢凝接过手机时,屏幕自动人脸解锁,他的手指没注意,点开了一条语音消息。
“谢凝,我真的会对你好……”熟悉的嗓音,谢凝和裴执都怔了怔。他匆忙退出微信,紧接着,裴执又贴了上来。
谢凝被轻轻一推,又被摁回原处。裴执撑在他的身上:“你们还有在联系?”
裴执说的人,是沈晔。这声音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还有那舔狗一样的语气,除了沈晔又还有谁?
谢凝还没说话,裴执就克制不住散发恶意:“他大晚上没事干的吗?发消息骚扰你,这是身为大学生该有的素质吗?”
“没有。”谢凝说,“没有联系。”
他更奇怪的是……长长的睫毛不确定般地抬起,他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在谢凝身边,裴执很少生气,虽然裴执长得就是一张时时刻刻烦躁冷漠的脸,但谢凝知道,裴执很少会生气,大多数时刻,外表只是裴执不想社交的保护壳而已。
刚刚是他第一次觉得裴执生气,并且,也是第一次听到,裴执说别人“坏话”。
裴执的神色微僵,他不想让谢凝觉得他是个很小心眼的人。他也确实没有生气,只是不爽沈晔而已。
“没有生气。”裴执说,“我只是觉得,他打扰你睡觉了。而且你也明确拒绝过他,他继续纠缠你的行为,是不对的。”
“在你拒绝他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停止纠缠你,而不是死缠烂打。”
谢凝很赞同这样的说法:“死缠烂打确实很让人头疼。”
谢凝解锁手机,他给沈晔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他犹豫是否要删除好友,但二人曾有过合作,好像又没到删好友这个地步。
最终,他也只是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裴执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欣喜。
看到谢凝眉眼间的困意,他熄了灯:“早点睡,别看手机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