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无措的目光投向霍老板。
霍老板握住他的手,对管家说,“孙叔,您别逗秦一了。”
“我没逗,我是真心喜欢小少奶奶。”
孙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等他们上了车,边开车边对秦一说,“小少爷通知得急,院子还没来得及修缮,小少奶奶觉得有哪里破的,不喜欢的,明天我叫人过来拆了重建。”
“不用不用。”秦一连忙摆手,“我都挺喜欢的,不用拆……”
哪有第一次见家长就把人老宅拆了的。
这真的不是下马威吗?
秦一无措地看向霍老板。
“孙叔。”
霍老板叫了一声,管家又强调了一句,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话题,
“小少奶奶,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要告诉我,下午我就去找工人。”
“我都挺喜欢的。”
秦一说的自然是实话。
摆的也是事实。
霍家园林原身是明朝一个书法大家的住宅,文人墨客,最喜欢雅致和意境,这院子在园林盛行的当时都是有名的。
后头书法大家没落了,院宅几经辗转,在清朝被霍家的祖上买下,修缮扩建,作为了霍家的祖基地。
霍家老宅有明朝的雄浑朴拙,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又有清代的奢华新颖,富于变化而错落有致。
以山林为核心,四周环列建筑,有檐牙高啄琉璃彩瓦的亭台楼阁,以及依山起伏佩环叮鸣的缦回廊腰。
园中山上石径盘旋,古树葱茏,箬竹被覆,藤萝蔓挂,野卉丛生,朴素自然,景色苍润,仿佛真山野林一般。
简直是天工巧夺。
就算是自觉毫无艺术细胞的秦一,都能感觉到这里五步一景,十步一画的极致美感。
“最巧妙的是,清代的工匠利用了园外的水画,通过复廊上的漏窗渗透作用,沟通园内外的山与水,使水面、池岸、假山、亭榭融成一体。”
孙叔乐呵呵地说,“不过现在要去见老爷,小少奶奶要是想看的话,午饭之后孙叔开车带小少奶奶过去。”
“谢谢孙叔。”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秦一听到“一家人”,又害羞又高兴,眼睛亮亮的,小小声地问霍老板,“你家里人都这么和善吗?”
“但是我来得急什么礼物也没带,下午你跟我去挑一点礼物,再过来吧?”
“你不是已经带了?”
“我带了?”
秦一茫然。
难道他昨晚梦游买了?
“我带了什么?”
“俩曾孙子。”霍老板睨向他的肚子,“这礼物够我爷爷吹十几年了。”
够他爸吹几十年了。
孙叔听见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花了,“对啊,小少奶奶,你人来了就行,咱们家不在意这些虚礼。”
嘴里这样说着,手上却塞给秦一一个小红木盒子,“给小少奶奶的见面礼,孙叔没什么钱,小少奶奶可别嫌弃孙叔。”
这盒子一看就贵重。
带着花纹刻着字,不是玉石就是金器。
秦一不太敢要。
他身为小辈都没给长辈准备,还要长辈的东西,又是这么贵重,太失礼了。
“太贵重了,孙叔……”
“再贵重哪有小少奶奶贵重。”
孙叔不由分说,把盒子往秦一手里一塞,让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霍老板也说,“收了吧,孙叔一片心意,你不要孙叔今晚上就睡不着了。”
秦一只好收了,脸红扑扑地说,“谢谢孙叔。”
孙叔让他打开。
秦一打开了,里头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观音。
老话里讲究的,男戴观音女戴佛。
是希望佩戴者能规避性格短板,取长补短,在家庭、工作、生活中,处处充满祥和之气,家庭和睦的意思。
孙叔是真希望秦一和霍老板能长长久久的。
秦一莫名眼眶就酸了。
“谢谢孙叔。”
“谢什么,孙叔亲手刻的,小少奶奶要是不喜欢,明儿就换一个,别跟孙叔客气。”
孙叔豪气一挥,“这东西你孙叔有的是。”
秦一想掉泪的眼眶不酸了。
变成茫然。
不是说没什么钱吗?
怎么翡翠观音有的是啊?
秦一默默看向霍老板,他们霍家人说话都这么……朴实无华吗?
霍老板觉得他大惊小怪。
说,“孙叔有几个玉器铺,在市区的文玩街上,有空带你去。”
划重点。
几个玉器铺。
秦一想起这个一百多亩的5A级景区的霍氏园林,以及霍老板在包.养他的时候,就房子车子随便送。
——好像几个玉器铺确实是“没什么钱”。
—
从老宅门口直奔正园,观光车就走了二十多分钟。
孙叔下了观光车,笑眯眯地绅士手请秦一进去,边说,“小少奶奶,老爷和少爷少夫人鹿少爷鹿少夫人鹿小少爷鹿小少奶奶鹿小小姐鹿小小少爷都在里面了。”
社恐突然犯了。
秦一抬起的脚僵在了门槛上。
面色僵硬地看向霍老板,无措地抿着唇,满眼都是求救。
“我能不能不进去啊?”
他小小声地说。
霍老板无声地睨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瞳写满了“不进也得进”。
“可是好多人。”
秦一小小小声地说。
“来的时候你也没说有这么多人,不是说见你爷爷吗?怎么你爸爸妈妈和舅舅舅妈他们也在啊?”
这么长的称呼,秦一居然听懂了。
霍老板拍拍秦一的脑袋,低声安抚他说,“爷爷和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舅舅舅妈也很和善,你不用紧张。”
“表弟表妹不用管,他们不重要。”
又补了一句,“那小表侄也不用管,跟他爸一个样,看着不怎么样,实际也不怎么样。”
“我好像记得,”秦一说,“你的小表侄才两岁。”
“两岁也不耽误他作怪。”
霍老板冷哼一声,“反正你少搭理他,以免带坏了你肚子里的那俩崽子。”
“好吧。”
秦一迟疑地点头。
霍老板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容易心软被那熊崽子带歪,于是就想把那熊崽子和他爹他姑姑干的好事全都吐出来。
但转念一想,不行。
不能说。
这些小屁孩总是好的不学学坏的,虽然还在肚子里,但万一说了就被听着了,学坏了去怎么办?
他得早早做胎教,把这俩崽子洗脑,哦不,教育好才行。
——就算不像秦一,起码也得像他吧。
秦一不知道霍老板在想什么,只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应该是真的很讨厌那个表侄和表弟了。
“小少奶奶,到了。”
孙叔忽然开口,笑眯眯地说,“这里就是正厅了。”
秦一抬头看去,就看见一面红色古木的匾额上,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明道堂。
这是园中最大的主体建筑,取“观听无邪,则道以明”意为堂名,位于庞大假山东南部面阔三间。
本来是明朝书法大家讲学的地方,后来被霍家人改成了待客的正厅。
明道堂屋宇宏敞,庄严肃穆,堂墙之上悬有数块碑石刻拓片,分别是天文图,华国舆图和霍家祖上的名人及事迹。
堂旁有假山、古木掩映,在庄重冷峻之外,又添一分清幽雅致。
而在堂内,霍成柯的爷爷霍建国及霍家众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霍老板一眼扫过去就有点沉默。
他感觉进的不是他家,而是一片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孔雀园。
不说他爸妈和舅舅一家穿的如何正式华丽了,就说他爷爷,他记得这套墨红色金丝线福字纹的中山装,是他爷爷准备八十大寿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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