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友(互攻)(112)

　　二十多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断联这么久——在辛瑜印象中是如此。以前，每年春节他们都会互相打电话拜年。还是孩子时，他们很在意这个。长大后，虽不那么重视了，但仍延续了老习惯，会打个电话一起聊会儿天。今年，终于断档了。
　　他去冰箱里取了罐啤酒，走到沙发旁坐下，打开音乐APP，随机点了个歌单播放，然后他就着音乐声慢慢地喝起了酒。
　　不知多久之后，他听到了一句歌词：离开的人最可悲。这句有些莫名的歌词猛地击中了他，他怔住了，直到眼睛开始刺痛他才眨眼，然后发现自己落了泪，他茫然地擦了擦……
　　那首歌还没唱光，后面还有另一句类似的歌词：求生的人最可悲。
　　听到这句后，他放弃了擦眼睛，因为擦也没用，已经决堤了。
　　他曾跟乔平一说过，如果两人在泰坦尼克上，他会把救生船让给他。但其实他没有，他独自逃生了。
　　爱情这事上，求生的人最可悲。


第124章
　　第二天, 李云深他们看到辛瑜后道：“大鱼，你是不是没睡醒？眼睛睁不开的样子。”
　　辛瑜道：“是睁不开。”因为眼皮肿了。还有，不是没睡醒，是昨晚他根本没睡。
　　这只是第一次，之后，辛瑜的眼睛经常睁不开。
　　某天，李云深问他, “你天天都几点睡？”
　　辛瑜道：“两点多吧。”
　　“是挺晚的。”
　　“还好, 我住得近。”
　　“九点起床吗？”
　　“九点半吧。”他们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 但基本上没人准时到。
　　那就能睡七个来小时，应该还好？
　　刘东来也问他：“你不睡觉都在干什么？”
　　“看书，也写四游记，还有玩游戏。”既然在做游戏，那就要多玩一点, 这样才能知已知彼。
　　“还在写四游记？我还以为你暂停了。”毕竟工作这么忙，大家都天天加班, 谁还有心思在下班后继续干活？
　　“写啊，最近有灵感。”什么灵感？失恋带来的灵感。四游记能生根发芽靠的是辛瑜的“文艺气质”, 能长大靠的就是辛瑜和乔平一的恋爱了——它从这场恋爱中汲取了充足的感情养分。
　　辛瑜道：“差不多要完结了。”
　　“四游记完结？盛夏！快过来, 大鱼说他要把四游记完结了！”
　　盛夏冲了过来，“什么完结？”
　　刘东来道：“还有什么，四游记啊。”
　　辛瑜道：“差不多了，我以前说过吧，写满十节故事, 就完结了。”之前已经写了八节，现在他差不多把后两节《无忧泉》、《万仞山》也写完了。
　　盛夏叫道：“不能完！我们这游戏以后还得更新很多新版本呢！”
　　“这不影响什么吧？”游戏已经定好了框架，以后新版本也按设定继续做下去就行了，可以脱离他这个原创人了。
　　李云深道：“不影响他，但影响我。”单机版的手游是跟着故事剧情走的。
　　辛瑜想了想，道：“结束其实也是新的开始。”
　　李云深道：“你是说以后你还能继续写新篇？你别忽悠我。等你写完先给我看一下，一定要先给我看，不能偷偷地发到网上去！”
　　“……我什么时候偷偷地发过什么吗？”
　　“我就提醒一声，以防万一。”
　　三月初，徐发在网上跟辛瑜说：大哥，我要离职了。
　　辛瑜：什么时候？
　　徐发：做完这个月吧。
　　辛瑜：是做得不开心？还是有更好的选择？
　　徐发：唉，现在公司里的气氛不太好，老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辛瑜：哦？怎么回事？
　　徐发：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是大家都很浮躁，一有人走，大家就像被传染了一样都想走。
　　辛瑜心想，这样的话，大概是管理或者业务上出了问题。他说：公司最近生意怎样？
　　生意不好，老板会很焦虑，然后就会没心思管理公司。
　　徐发：还好吧，业务挺多。
　　哦，所以不是业务问题。
　　徐发又道：自从有人投资了我们后，我们的业务就越来越多了，这些业务主要是Amy谈下来的，她现在在公司占半壁江山了，关总现在对她非常客气（吐舌）
　　辛瑜：终于拉到投资了？
　　徐发：听说是乔哥的朋友投的，你不知道啊？
　　辛瑜：没听他说过。
　　徐发：哦，其实我也不清楚啦，我只是小职员，大佬们的事我没机会参与的啦～
　　辛瑜没太在意，就算是乔平一本人投的，那又怎样，投就投吧，成年人做事，总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辛瑜：（笑）周华现在怎样？
　　既然苏子容得势，那周华肯定是失势了。
　　徐发：周华干不赢Amy，二月底已经走了。
　　辛瑜：（笑）Amy很厉害。
　　他心想，人生有时很有趣，只要你有耐心，你就能看到很多故事的结局。像苏子容和周华之间的“战争”，现在不就出结果了。
　　徐发：她是真的很“厉害”，超级凶的！
　　辛瑜：嗯？
　　在辛瑜印象中，苏子容没什么问题，她在工作上很有一套，把握得准客户的需求，和她一起工作很省力。
　　徐发：她是很能干，但她的脾气也挺差的……你做错了事，她会把你骂得狗血喷头。
　　这个辛瑜没印象，他疑惑道：是吗？
　　徐发：嗯，她以前脾气是挺好，但她现在变了，也可能是本性暴露了！她经常骂人啊，一开骂，整层楼都能听到，大家都被她吓得发抖。
　　辛瑜又好笑又疑惑，问：关重呢？他不管？
　　徐发：不管啊。
　　辛瑜想了想，关重不管也正常，反正他是利益至上的，只要公司效益好，别的都是小事。
　　辛瑜：（笑）好吧，看来Amy现在是不可缺少的顶梁柱。
　　徐发：是啊，和她合不来的都走了，现在基本就是她说了算。当然哦，我和她没什么过节啦，我就是不喜欢现在公司的气氛，大哥，自从你走后，我觉得公司里的气氛就越来越怪异了。
　　辛瑜：（大笑）不，我走前也怪。
　　徐发：你是说当时很多人八卦你？其实，你走后，那些人都挺后悔自己多嘴的。
　　辛瑜在公司里人缘还可以——因为他不喜欢和人争吵。当时，大家是八卦得欢，等他走后，事情沉淀了，撇掉浮沫再看，大家又觉得辛瑜这潭水其实挺清的，便觉得之前那么说他是有点不厚道。
　　辛瑜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罢了。他回道：哦？那我可以瞑目了。
　　徐发：（大笑）……
　　然后他又道：大哥，你和乔哥怎样了？
　　当初大家议论辛瑜不就是八卦他们俩么。
　　辛瑜：已经分手了。
　　徐发：为什么？
　　辛瑜：……不说这个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他不想多说，徐发识趣地没再问。他回复：打算找新工作啊，大哥，你那缺人吗？
　　辛瑜：稍等啊，我去问一声。
　　辛瑜去问了声盛夏，“我们招人吗？熟人，我以前一个同事，写文案的，对我们公司很有兴趣。”
　　盛夏道：“你觉得他靠谱吗？”
　　“还可以，会来事，做事认真积极，能加班……”
　　一听能加班，盛夏立刻道：“好，我们很需要这种勤劳肯干的员工，赶紧把他叫来加班……不，我是说上班。”
　　辛瑜笑道：“他月底才能离职。还是先面试看看吧，你真觉得合适再留下，不用顾及我的面子。”招员工，首先得合眼缘，徐发别的都还好，就是有点娘，辛瑜自己是习惯了，但盛夏他们不一定能习惯。
　　“行，我知道了。”
　　辛瑜回去对徐发道：（笑）是需要人，不过这里招人得大老板亲自面试，你要来吗？
　　徐发：面试会很难吗？
　　辛瑜：应该还好，但这是游戏公司，你对游戏了解多少？
　　徐发：我喜欢玩游戏，至于怎么做游戏，怎么宣传运营，我就不懂了……
　　辛瑜：大老板知道你不是专业的，应该不会问你太多游戏方面的问题，但你最好先去了解一下。
　　徐发：好啊，我会去多看一下各方面资料的！
　　辛瑜：（笑）（OK）
　　徐发：大哥，那我什么时候过来面试合适呢？
　　辛瑜：都行，你来之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徐发：好啊，多谢大哥（红唇）
　　辛瑜：（微笑）不谢
　　几天后，粱惟也来找辛瑜了，他要来云城出差。他和云城大学有合作一个长期项目，之前那个问卷调查系统就是和这个项目有关的。
　　辛瑜听说他要来，便约他有空一起吃饭。
　　粱惟答应了，并和他约了时间。
　　不过，他们这饭吃得不太顺利，因为辛瑜临时加班了，最后他们只赶上了吃夜宵——还好云城的商家普遍比北州关门晚几个小时。
　　见面后，辛瑜连忙道歉，“对不起，被一个紧急的活拖住了。”
　　“没事。”粱惟打量了一下辛瑜，“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两人虽合得来，但自认识以来很少见面，只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大概知道对方的动态，但细节就不了解了。
　　“还行，工作有点忙。”辛瑜自嘲道，“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着思考人生，每天过得非常充实。你呢？”
　　粱惟道：“白天晚上都在思考人生。”
　　两人相视大笑。
　　粱惟道：“思考出什么来吗？”
　　“等下，我吃点东西。”辛瑜从公司出来时，外卖刚送到，他因为赶着来见粱惟只闻着了香气没顾得上吃，所以他现在是心理和生理上都很饿，他迅速地吃了个肉夹馍，然后又喝了口茶，这才道，“思考出了一些新东西。我的思想已经停滞好几年了，现在终于又开始进化了，而且是质的飞跃。”他一脸平淡地道，“我挺激动的。”
　　粱惟笑道：“看来你终于感觉到疼了。”
　　“嗯，被你说中了。非常复杂的疼——非常奇妙的体验。”
　　粱惟道：“这种体验对你的意义重大？”否则怎么会连思想都“进化”了。
　　辛瑜道：“不是失恋对我意义重大，是爱情的意义重大，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虽然痛苦时很痛苦，但你并不会因此后悔——至少我不后悔。”
　　粱惟道：“我以为你后悔过。”
　　“那是短暂的，总体来说，我不后悔，完全不后悔。”辛瑜道，“现在，我明白别人说的‘爱上爱情’是怎么回事了，爱情确实很玄妙，能把快乐放大百倍，当然……”痛苦也会被放大。大概是能量守恒定律。
　　粱惟笑道：“爱上爱情？”
　　辛瑜道：“像我这种死水一潭的人，难免被激烈的感情吸引，体会过后会更加留恋——大概类似于吸毒？”
　　粱惟道：“欲罢不能吗？我曾想过，如果爱上你会是什么感觉。”
　　辛瑜失笑，“别。我或许看着还不错，但这是错觉，我的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自私的灵魂。”
　　粱惟道：“不，是自由的灵魂。”
　　辛瑜笑道：“谢谢。”


第125章
　　粱惟道：“因为体验美妙所以不后悔？”
　　辛瑜道：“一部分吧。以前我无法理解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何甜蜜又如何痛苦，这很难想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