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望立刻把程乐颐的病情和他们此行上山的来意说明。
圆照法师听完就给程乐颐把了脉,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道:“治病不难,皆是寻常草药,坚持每日内服外服,至多3日便可恢复如初,但小朋友脾胃有些虚弱,平日里很是挑食吧?”
程乐颐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沈岚就狂点头:“对的对的,这孩子啊可挑食了!师父,这能治吗?”
圆照法师摇头:“孩子挑食不一定是病,也可能家里的饭菜他不爱吃。”
沈岚:“……”
“脾虚可以适当调理一下,半月足以。”圆照法师转头问沈平望,“只是这山中生活清苦,你可舍得将宝贝外孙留下?”
沈平望见这白螺寺虽然没有缺砖少瓦,但着实也不算富丽堂皇,不过虽然设施陈旧但都干净整洁,周围植物生机勃勃,让人心旷神怡……
程乐颐抢道:“大师父,你们的斋饭好吃吗?斋饭好吃,外公就舍得!”
沈平望:“你这孩子!”
“哈哈哈哈稚子纯真!”圆照大师哈哈大笑,“虽然清淡,但味道尚可。”
程乐颐天生乐观:“那就没问题了,我可以!”
程乐颐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好心里准备。
他知道住在寺庙里就不能玩游戏、没有肉没有饮料没有零食,生活环境比不上他平时的百分之一,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可能要去山上种地、挑水,还要自己洗衣服。
如果没想明白他就不会上山了。
他已经快18岁了,不是8岁,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就算他之前还有些犯嘀咕,但是上山这一路的感受,和他听见的大和尚小和尚说的话,都让他觉得很舒服,相信在这里住十天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
圆照法师捋了捋胡须:“不过庙里可供住宿的房间不多,小施主只能跟我小徒弟明澈一起住了。”
程乐颐明白这是大师找了个人照顾自己,毕竟他现在眼睛不方便,真要一个人住,肯定少不了摔了碰了。
“谢谢大师父。”
圆照法师:“明澈,小施主就交给你了。”
“是,师父。”
程乐颐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
是刚才在山门遇到的声音超好听的哥哥!
“谢谢小师兄!”
“小施主,不客气。”
·
时至今日,改变的不止是一个称呼,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面对商鹤云的质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程乐颐落荒而逃。
这才第一天,他该怎么撑过之后的29天啊啊啊啊!
第4章
程乐颐本来是想去哪里打地铺的,毕竟现在是夏天,也不需要多厚的被子多温暖的房间。
但考虑到同一屋檐下还住着五个女孩子,虽然她们都住在楼上,但他一个男孩子也不好四仰八叉地睡在客厅里。
想来想去,程乐颐越想越气。
分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就算他当时“临阵脱逃”是不对,那商鹤云就完全无辜吗?
哼!
不就是睡一个房间吗?
更何况是两张床,哪怕是一张床也不是没睡过,怕什么!
只是……
一想到自己当初是怎么第一天主动赖上商鹤云的床,程乐颐白皙的小脸瞬间烧得通红。
·
午餐的时候,沈平望他们见到了圆照大师的另外两个徒弟。
大徒弟明玄看起来40多岁,敦厚老实,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
二徒弟明逸30岁左右,文质彬彬,看起来颇有学识。
两位大师为他们四人准备了简单却非常清甜可口的斋饭,用的就是他们种在后院的蔬菜。
沈岚吃了一口就惊为天人。
她是个舞蹈家,对饮食的要求本来就极为严苛,平日里也是吃蔬菜比较多,但是她从来没吃到过这么新鲜水灵的蔬菜。
要不是工作繁忙挪不开身,她都想陪着儿子赖在庙里多吃,哦不,多住几天了。
沈平望也有同样的感慨,看着乖乖吃饭的程乐颐,笑呵呵地说:“乐乐平时可挑食了,很少见他吃饭这么乖。”
娇气的少年被揭了短也不生气,明媚的小脸漂亮无害,扬着脑袋夸赞道:“师兄们做菜真好吃!”
二师兄明逸笑道:“我只是帮忙打下手,咱们大师兄出家前是厨师,今天贵客到访,难得拿出了五成功力。”
程乐颐忙问:“那平时呢?”
大师兄明玄笑呵呵:“平时师父教育我们不要贪图口腹之欲,所以都是二师弟做饭。”
程乐颐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师兄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反正每个菜熟了。”
那就是难吃。
程乐颐立刻撒娇:“大师父,我还在长身体,我不能挨饿!”
圆照大师慈爱地看着他:“好好好,这十天就辛苦明玄下厨了。”
“是。”
程乐颐连忙道谢:“谢谢大师兄!”
二师兄满意地点头,深藏功与名。
小师兄明澈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给眼睛不方便的程乐颐碗里放满了他喜欢吃的菜,像是生怕他吃不饱一样。
午饭之后,圆照大师和沈平望聊了没几句就拿出棋盘下了起来。
沈岚知道父亲一下起来不下满三局是结束不了的,正好她中午多吃了几口想消消食,于是转头问程乐颐:“乐乐,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逛逛。”
程乐颐摇头:“不要,反正我也看不见,小师兄,你能带我去你的房间吗?我有点困了。”
吃完就困,真是个小猪包。
沈岚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自来熟社牛,但也没见过他对谁这样主动,明明都看不见,听声音就跟人家跑了吗?
而且……去人家房间是可以说得这么坦然的吗?
“可以。”
名叫明澈的年轻僧侣已经主动拿起了放在程乐颐旁边的行李,利落地把双肩包背上,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一只手递给了程乐颐。
“你抓着我的手臂吧。”
程乐颐视线朦胧,只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方白玉,莹润干净。
程乐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卖惨撒娇道:“小师兄牵着我吧,我摔的时候要抓紧我!”
明澈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稳稳地牵着他,温柔地提醒道:“小心台阶。”
“嗯哪!”
程乐颐答得随口,心里却想着,哇,小师兄的手好宽厚,干燥又温暖,好舒服啊!
沈岚看着这一幕忽然有种非常诡异的想法。
他儿子是在占人家小师父便宜吗?
十几平米的僧寮里,放在一个小衣柜,两张床,一张木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家具陈设了,一眼就能看完。
上山之前程乐颐一直有用医生给的药,虽然眼睛依旧很痛,视线也不清晰,但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勉强看清楚眼前是什么东西,是男是女,是丑还是美。
程乐颐心想,不愧是每年都会去苦修的僧人,住得也这么简朴。
不过简朴归简朴,房间里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幽幽的檀香味,细闻一下更像是身边这个小师兄身上传来的。
“我把你的行李箱放在门后,需要的时候可以叫我帮你打开。”
程乐颐回神,笑着道谢:“谢谢小师兄!”
明澈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先坐一下,我帮你铺床。”
“好~”
程乐颐坐在椅子上,模糊地看到小师兄拿出了一床新被褥给他铺上,似乎又觉得床有些硬,又从衣柜里拿了床厚棉被铺在下面。
小师兄人好好哦!
程乐颐忍不住想,大师兄和二师兄虽然都很慈爱,但长得并不出众,可是这个小师兄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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