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但凡何已知要是接触了关子杨,或是小明星不小心碰了剧作家什么地方,他一定会在排练结束以后的教室,或者车上,对着那里狠狠地舔舐撕咬,直到留下痕迹。
尽管知道这些,可每当何已知看到谢井克顶着一双星星眼和雁行聊天而且越聊距离越近时,他都有种野蛮的冲动想走过去把他们分开,并且告诉作曲家:嘿,你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吗?离他远点。
他并没有真的这么说。
如果时间和地点合适,就每周一次,因为雁行坚持赛场的氛围和紧张感是训练没有办法模拟的。
他也看出关子杨基础薄弱,排练时有些吃力,因此经常找他聊天,一是尽可能把台词调整到他舒服的状态,减轻小明星的压力,二是让作为半个英语母语者的他对一些书面语的口语化提出建议。
接下翻译剧本的工作后,为了翻译的台词自然,雁行会关注演员的讲话习惯。
有时发热和刺痛的感觉会持续到第二天,但何已知并不为此烦恼,他正需要一些刺激让自己在困倦的午后保持清醒……而且他发现自己喜欢这个有点凶狠的雁行。
尽管大家都忙得没有时间聚在一起吃饭,他们还是做到了至少每两周全员参加一次正式比赛。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他也没有走过去,只是在远处看着雁行向谢井克传授经验时的神情,由衷地为自己的男朋友感到骄傲。
雁行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只是安静吃饭,或者和关子杨轻声讨论,并不在意剧作家的存在。
何已知察觉自己的时间如同高考前的高中生一样紧张,而仓库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懂,懂,”山竹故作了然地点头,模仿雁行经常说的话,“我们需要更多的经验应对复杂的场合。”
“这是参加比赛的好处之一。”
“其他还有什么?”
倚着轮椅扶手的教练微微一笑:“还有奖金和礼包啊。”
“这也太功利了吧?!”
脚不沾地的时间过得飞快。
9月最后一周的“秋季敏捷犬锦标赛”里,山竹和妲己突破了改正指导方式之后,一直没有办法突破的时间瓶颈,靠着令在场选手惊叹华丽技巧和细节处理,拿下了高级标准敏捷赛的第一和高级跳跃赛的第二,最后综合成绩排名第一。
看着他捧着锦标赛冠军的奖杯和花环从领奖台上下来的模样,PVC灵机一动:“这次回去我用之前画箱拆下来的木头打个架子专门放奖杯吧。”
另外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从预选赛之后,他们确实陆陆续续拿了不少比赛的好名次,这些名次有的给了奖杯,有的给了奖牌,还有没那么专业的,给了一些奇怪的纪念品……
“好主意啊!”山竹抱着奖杯第一个附和。
“可是,”侯灵秀指出问题,“VC哥来打的话,真的能打成架子吗?”
经他一提,众人都想起艺术家那恐怖的组装能力。
何已知笑了笑:“就让他锯木头,禁止他碰锤子。”
他和Captain是最后比完的,此时呼吸还没有平复。
“你们最近太累了吧?”侯灵秀看着气喘吁吁的剧作家和趴在他怀里大口喘气的牧羊犬,“白天要排练,早上晚上都要训练,你还天天出去骑车……”
PVC跟着说:“正好这次结束以后是假期,好好休息两天吧。”
剧作家深呼吸,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趁这两天把架子打出来。”侯灵秀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山竹戳破他的遐想,“你一高考生就别想放假了,安心画画吧。” 侯灵秀往他脚上一剁,气呼呼地拉着教父走了,山竹和PVC在背后笑了一会,也跟上去。
雁行让何已知把Captain放下来,拧开一瓶矿泉水,倒了一些在纸杯里。
何已知接过剩下的瓶子,喝了几口,低头看着雁行给Captain喂水。
他扯开激烈运动后扯着头皮有点发疼的发绳,抓了抓头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可能会有点傻。”
“问吧。”雁行倾斜纸杯,将水倒进喘熄的牧羊犬嘴里。
感觉问了会被骂……剧作家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内侧,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想法:“你不会有点喜欢关子杨吧?”
他想这个问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令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他觉得小明星身上有种和吴千羽类似的,纯粹天真的莽撞气质,浑身洋溢着浓郁的色彩和热度……还都有点文盲,不过这不重要。
就连他珍爱的,重要的搭档鱼诵雪,也是一样阳光灿烂,能量充沛的类型。
一旦把这些联系起来,就让青年不由得怀疑,会不会雁行喜欢的其实是这样的人?
最主要的是和他们相比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阴沉。
何已知曾经试图和郑韩尼探讨这个问题,但只收到了对方疯狂的白眼。
事到如今,得意忘形的剧作家才发现,他好像享受着享受着,把自己也套进去了……
牧羊犬喝完了水,雁行将一次性纸杯捏扁,就在何已知以为这个傻问题不会得到回答时,他语气平常地说:“还可以吧,毕竟我们有共同点。”
何已知马上问:“什么共同点?”同时在脑子里敲响了警铃。
说实话,除了同为人类、男性之外,他不觉得关子杨和雁行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共同点——难道他们背着他聊了什么深入话题吗?
“喜欢你啊。不明显么?”
雁行用一贯平淡的口吻回答,那阳光下轻轻眯缝的细瞳,似乎透着认真的神色,又似乎在拿他寻开心。
何已知忽然体验到侯灵秀用的哮喘药上写的“运动后心悸”是什么症状。
经历了夏天的忙碌和混乱,来到注定收获的秋天,所有事情都快速发展,如同即将成熟的麦穗,一天一天更加饱满、金黄。
10月初,何已知和山竹一起,用曾经装学长油画的木箱改了个三层的架子,放在用邓老头的纸皮箱做的猫爬架旁边。
当时间来到11月底时,架子放满了,他们在旁边又做了一个小的,玛玛说小的像是这个奖杯架和猫爬架生出来的便宜儿子。
在此之前一周,山竹帮忙光哥的收容所正式领养出去第100条流浪狗,为此他们被蓟京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还获得了一面写着“救我狗命”的锦旗。
12月初,侯灵秀以高出合格线17分的成绩有惊无险地通过所在省的美术联考,拿到了参加蓟京美院的独立招生考试的门票。
和他的合格消息同时到来的,是何已知他们排练的戏第一次小型对外展演,地点是冰上运动中心内的主会议厅。
在鱼诵雪的帮忙下,冰上中心的工作人员帮他们移除了中间的大会议桌,并且答应到时候协助他们引导观众。
展演当天。
“导演!到放观众进场的时间了。”
冰上中心的志愿者跑进被剧组用作后台的第二会议室。
执行导演早上天没亮就到了,一直忙到中午,虽然吃了早饭,现在也有点低血糖,正拿着一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稍等,”他对志愿者说,按下对讲机,“喂喂,现场布置好了吗?现场布置好了吗?”
过了几秒,有人回答:“还没有。”
执行导演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按下对讲机:“最后十分钟。重复一遍,最后十分钟。”
对讲机回复:“好的好的!”
执行导演将两只食指交叉,告诉志愿者:“十分钟以后放观众进场。”
志愿者刚转身离开,又被他喊住:“欸,稍等一下。”
“麻烦你把介绍单拿过去,在进门的地方发给观众。”执行导演打开自己的双肩包,翻了翻,猛地僵住,“哎呀,糟糕,我打印完介绍单放排练室了……我得回去一趟,这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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