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离婚时专门留给孟砚辞的,含有他信息素提取物的特效抑制剂。
池野莫名觉得,这次易感期发作的孟砚辞比起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
没有那么霸道蛮横地强迫他,反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他走到哪,孟砚辞就跟到哪。
他翻箱倒柜地找着抑制剂,孟砚辞就蹲在他旁边,面无表情地守着他。
简直就像五岁小屁孩蹲在树下观察蚂蚁搬家。
可等他真的找到了抑制剂,孟砚辞就原形毕露了。
Enigma易感期里的暴躁易怒的特质显现出来,孟砚辞坐在床边,黑着脸,就是不肯打抑制剂。
池野好说歹说都无果,就只好亲自上手。
他拿出一支抑制剂握在手里。
以前不觉得,现在再看,他才发现抑制剂的针头竟然粗得吓人。
约莫五毫米。
要打在孟砚辞的左下腹。
孟砚辞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敞开的胸膛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小腹绷得很紧,细密薄汗分布其上,粗细不一的血管经脉纵横交错,一路向下,直至隐没于腰间皮带。
虽然池野没被标记前,这么多年的易感期里也是自己给自己打抑制剂,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打。
握着玻璃管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池野一点一点地靠近,犹豫再三,最后不得不逼自己狠下心,手腕猛地一发力。
针头扎进去的一瞬间,他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孟砚辞隐忍痛苦的闷哼。
呼吸节奏变得更乱了,腹部肌肉沟壑被带动着快速起伏着。
池野咽了咽口水,他深知,现在这副情形没有时间供他慌乱,他必须尽快完成注射。
一整支抑制剂被缓缓推到底。
打完后,池野立刻拔出针头,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片给针眼处消毒。
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片冷汗。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准备着手收拾药剂时,突然被孟砚辞一把握住了手腕,
“想做。”
孟砚辞冷不丁地开口。
面色一本正经,看不出半点不好意思。
“?”
池野懵了:“喂……你才刚打完抑制剂啊!”
“你要我打,我也打完了,所以现在可以做了吧。”
孟砚辞那双黑漆漆的瞳仁深不见底,占有欲满满不加掩饰的目光紧锁着他,说出来的话不顾逻辑,十分理直气壮。
“不行。”池野抽出自己的手腕,态度很坚定。
他愿意把孟砚辞送回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们俩现在已经离婚了。
而且,他们之所以会结婚,就是因为孟砚辞威胁他的家人,编造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婚约欺骗他。
结婚后……还强制标记他。
他如果现在再一次和孟砚辞睡了,那他成什么了?
成了上赶着被人*的笑话。
更何况孟砚辞现在是易感期,等他清醒了,什么都不会记住。
池野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和孟砚辞纠缠下去了。
身体猛地一轻。
孟砚辞掐住他的腰,把他抱到了腿上。
鼻尖充斥着悠长深沉的焚香信息素,其中混杂着的烟草味有些苦涩,池野连忙抵住他靠过来的滚烫胸膛。
腰上横着的手臂肌肉结实,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道。
池野腰间薄薄的肌肉和孟砚辞的身材比起来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孟砚辞只消一掌,就能轻松将他的身子纳入桎梏。
作乱的指腹有些粗粝,掌心又有些发烫,游走其上撩起阵阵颤栗,摇摇欲坠之下,池野别无他法,只能死死地咬住孟砚辞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孟砚辞浑身一僵,但他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抱着池野,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咬。
一秒,两秒。
不愿意被孟砚辞碰是真的,但不忍心咬破他的肩膀也是真的。
眼泪滑过嘴角,舌尖洇过一抹咸湿。
池野最终还是松开了齿关,孟砚辞光洁的肩膀上多了两道很深很红的牙印,看着很是扎眼。
他认命般闭上双眼,怯怯地躺下,不再有任何推拒的动作,但那紧咬着的嘴唇和颤抖的长睫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抗拒。
池野惶惶不安地等待着漫漫长夜,然而孟砚辞却没有再继续。
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而后便起身离开。
感受到床上的重量一轻,池野紧紧抓住床单,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看过去。
只见孟砚辞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
手上拿着一支抑制剂,约莫五毫米粗的针头就这么没有丝毫犹豫地扎进下腹部。
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身体。
孟砚辞目光沉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池野错愕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敢去想如果没有他在,孟砚辞接下来的每一次易感期发作,还要再这样扎几次。
但是。
池野死死地掐住手心,用力之大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他一刻也不敢再多待。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又会再一次心软,向孟砚辞妥协。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哪知池野的脚刚踩在羊毛地毯上,就被孟砚辞从背后一把抱住。
短短二十分钟,孟砚辞已经打了两支抑制剂,高剂量的药效下,易感期带来的躁动暂时得以平息,但是神志依旧不清醒。
他只是遵循着本能,紧紧地搂着池野,不让他走。
“我不碰你。留下来,好吗……”
低沉克制的嗓音近在咫尺,从来没有哪一个Enigma会在易感期时放低身段,委屈求人。
但池野真的不愿意再这样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
“放开我……”他没有再挣扎,而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声音很轻,但压抑着的哭腔却已隐忍到了极点。
处于易感期的Enigma,按照常理,会变得暴躁易怒,蛮横无理。
即使面对伴侣,也听不进去伴侣说出来的任何话。
但孟砚辞却违背信息素本能,选择放开了他。
池野还是走了。
他坐在副驾驶,偏过头去看着后视镜里沿路倒退的风景。
直到那栋房子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他才收回了视线。
回到了池家,池野丢下一句“晚饭我不吃了,不用喊我”后,便径直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他逼自己做些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但却仍控制不住地去想,此时此刻,孟砚辞一个人在家会发生什么。
池野走后,孟砚辞打开了池野原本住的那间主卧。
因为人已经搬走,所以没有再上锁。
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件属于池野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再加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房间里仅存的一丝池野的信息素都被消解耗尽。
就像搬走的时候那样决绝,一点属于池野的味道都没有给他留下。
饶是如此,孟砚辞也还是固执地躺在地上,在脑海里欺骗着自己。
骗自己这里还残存着池野的信息素。
初冬的天气,大理石地面冰凉彻骨。
易感期会让体温升高,躺在地上又被寒意一刻不停地侵蚀着,冷热交替之下,孟砚辞逐渐陷入了昏迷。
池岳礼今天破天荒地回了一次家,餐桌上没瞧见池野的身影,便上楼去喊他。
他一边敲门,一边偷偷掏出一根烟,喊池野吃饭是假,想背着池鸢抽烟是真。
结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池鸢一把夺过烟直接掐灭,焦急又痛心地数落他:“爸,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抽烟?”
“这时候不抽,等死了再抽嘛?”池岳礼梗着脖子回怼,不肯低头。
两人争执的功夫,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池野“噔噔噔”地冲下楼,在两人的错愕中,丢下一句“我今晚不回来了”,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不一会,就听见摩托炸耳的引擎轰鸣声响起。
池野戴上头盔,拧足油门,很快便一头冲进了初冬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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