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苏南盛情难却,便选了家不算贵的火锅店,两人一顿下来吃了五百块。
梁哲觉得很稀奇,也因此记起他现在的人设是“没什么太多钱的普通实习生”,即便如此,梁大少爷也还是觉得区区五百块不能表达他对苏南的感激之情,于是又拉着苏南说请他喝酒去,反正明天周末不上班。
苏南这段时间一直连续工作,的确很久没有放松了,架不住梁哲热情便答应了。
出发前,梁哲去打了个电话:“方伯,你知道魔都哪个酒吧的酒比较好喝啊?”想了想又补充:“比较适合普通的毕业实习生去的那种,但是也不能太差,我请朋友去玩。”
方管家笑了笑:“阿哲少爷这是发工资了?”
“是啊。”梁哲嫌弃道,“有足足八千块呢。”
方管家又笑了起来:“那还是省着点花吧。”
大概是怜爱梁哲这点可怜的工资,管家给梁哲支了个招,让他去了赵自寒开的一家档次不算很高的酒吧,梁哲可以直接签单挂在霍闻声的头上,不用花钱。
当然管家这么干也还是有私心,担心梁哲去其他不熟悉的地方不安全,毕竟这少爷是个在自家公司都能和旁人起冲突。
那家酒吧名字叫“Stop”,环境清幽,配置高雅,酒水也不错,梁哲非常满意。
这家店苏南知道,他从前和俞钦来过几次,和楼上启明娱乐中心一个老板,档次不低,消费自然也不低。
听到酒吧名字的时候,苏南心里是有一点不太想过来的,毕竟两年前他第一次和俞钦莫名其妙滚了床单就是因为这间酒吧。
事实证明,人的下意识反应也不完全是没有道理的,苏南也没想到就那么寸,他还真的在楼下遇到了俞钦,以及俞钦身边的曼妙女郎。
女孩儿苏南认识,是俞钦父亲好友的女儿,叫涂希,比俞钦小好几岁,俩人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涂希去年留学结束才回的国。
俞钦父亲曾提过让他俩处处看,合适可以结婚,不过俞钦没同意,说他没那个想法,但涂希肯定是有的,苏南不可能看错。
涂希亲密地挽着俞钦的胳膊,仰着脸微笑看着俞钦,说楼上那家餐厅的冰淇淋蛋糕真的很好吃,他来这一趟一定是很值得。
俞钦虽然皱着眉,但其实并没有不高兴,那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很少见的宠溺。
苏南曾经也面对过那么几次,以至于让他产生错觉,觉得他的一腔暗恋或许还有机会的。
但是错觉显然就是错觉,匆匆一眼扫过,苏南便收回了视线。
可那边的俞钦似有所觉,忽然朝他这边看过来。俞钦脚步当即一顿,涂希问怎么了,然后转头就看到了苏南。
“那是苏南哥?”涂希眼睛一亮,高声喊了一句,“苏南哥。”
苏南本想当没听到的,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周围很安静也没有其他人,于是他只好收敛好表情,装作刚发现一样转过头去。
俞钦下意识想抽回手,可在苏南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任由涂希亲密地挽着他。
苏南的表情无懈可击,微笑着和涂希打招呼,直到涂希说他们来参加涂希朋友的生日会,抬头看向俞钦的时候,苏南才抬眼看了一眼俞钦。
俞钦应该很忙,眼下有很明显的疲惫之色。
这么忙还要抽时间来参加他从前觉得无聊的生日会。
“你在这里干什么?”俞钦口吻有些生硬,似乎还在生气。
但苏南不在乎,就像没听出来一样:“和朋友来玩玩,放松一下。”
俞钦皱了皱眉,刚想问什么朋友,梁哲已经又从商场大楼折回:“南哥,你怎么走这么……诶?这是你朋友吗?”
“嗯,”苏南冲他笑了笑,“这是我老板。”
听到老板这个词,俞钦脸色几乎黑如锅底。
“啊,这样啊。”既然是老板,肯定是要礼貌对待的,于是梁哲盛情邀约,“那老板大哥,要不要一起上去玩一玩啊?”
也就这傻小子会在这种场合没有眼力见地邀请老板一起去玩。
苏南笑了一声:“不用了,他们还有正事儿。”说完他看向俞钦和涂希,“那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涂希:“好的,苏南哥再见。”
一旁的俞钦沉着脸站在原地,他第一次觉得苏南的笑容是这么的刺眼,让他控制不住地烦躁,以及恼怒,可苏南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这种恼怒在看到梁哲抬手抓住苏南胳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突然喊了一声“苏南”。
前头的苏南身形一顿,同梁哲一起转头看过去。
俞钦呼吸发沉,盯着他:“明天回公司一趟。”
“有什么事吗?”苏南疑惑道。
俞钦没说话,直接走掉了,涂希连忙跟了上去。
“南哥,你老板看起来好凶啊。”梁哲傻傻地说,“周末还给你安排工作,真是扫兴。”
苏南当然能感觉到俞钦还在生气,可他却不再想去追寻原因,也不再想去安抚怒意,他只想平静地退回自己该在的位置,即便这个过程让他痛苦,失眠。
默然片刻,苏南低声叹道:“确实怪扫兴的。”
梁哲:“没事,我带你去玩!”
苏南笑着摸了下他的脑袋,跟着他走进了酒吧。
梁哲非常阔气地让他随便喝,苏南简直哭笑不得,觉得这人是真的傻的还蛮可爱的。
当然他没有随便喝。苏南从来不是个放纵的人,不管是喝酒,还是抽烟都是点到为止,这些东西可以用来舒缓情绪的,但不能主导情绪。
他很擅长克制,也习惯克制,看着平和好说话,其实并不能算是个好接近的人,他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都是收着的,悄无声息的。
就好比他对俞钦的感情,开始是这样,结束也是这样,他独自努力地自洽,努力地平息。
梁哲和他截然相反,是个完全敞开的人,天南地北地说着话,各种各样的酒都要尝个遍,上头之后还去了舞池里蹦跶了一会儿。
结果就是没多久就喝多了,一边嘴硬说没醉,一边摇摇晃晃地去了卫生间,还不让苏南跟着,苏南只好在靠近走廊的地方等着。
灯光璀璨,音乐朦胧,苏南眯着眼睛,抬头看见夜空里朦胧的圆月,意识现在已经到了月中,距离他提出和俞钦的结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但似乎除了他自己,无人在意。
失落是有的,但也不是没有觉得轻松的时刻。
苏南等了有七八分钟不见梁哲出来,他心下不安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打了电话才知道梁哲因为不熟悉而迷了路,去了另外一边的洗手间。
苏南让他待着别动,挂断电话找了过去。
酒吧靠南的方向是一片开阔露台,连着楼上的娱乐中心,属于半私密空间,有着五位数往上的低消,所以相较于低消四位数的酒吧,这边安静极了。
苏南很快就看到了梁哲。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是霍闻声的管家。
梁哲几乎是挂在了管家的胳膊上,嘴里嘟囔着:“我大,大老板也在楼上?”
见他称呼都没改过来,管家知道他必然是喝多了。
“他在这里干什么?”梁哲皱着眉,“寒哥是不是又要给他介绍人?”
管家:“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怎么能这样?”梁哲很不满赵自寒的作风,嗓音也拔高了一点,然后又很委屈地哭诉,“难怪他不让我去他那住呢,我没钱用了,就给我发八千块的工资!他不爱我了,不是最疼我的好哥哥了。”
梁哲只是借着酒劲儿撒娇,可这些话落在苏南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什么“去他那住”,“不爱他了”,“不是最疼他了”加在一块让那声“好哥哥”都变成了暧昧的情称。
苏南挑了挑眉,他的确没想到梁哲和霍闻声会是这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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