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垂着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
“高铁上。”
“你没睡着?”
“我找你的时候,听见你在厕所打电话。”
“……嗯。”
韩限扭头,“这就是你前男友?”
江橙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那种货色的都看得上,你以前1000度近视?”
郑楚彦是他高中学长。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中校园,颜值不能算多高。年少情窦初开,他被吸引到的地方,更多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和沉着稳重的性格。
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当作白月光的哥哥,会成为他日后再也不愿提起的污点。
他的初恋,他至今唯一一段感情,以这种惨烈的结局收场,一直令他难以释怀。
“我十几岁的时候没那么颜控。”
遇到你才彻底变成颜控癌晚期。
妈的。
十几岁的他明明更看气质,更看感觉。
从某个时点开始,他就变了。
遇到韩限之后,这种变数一度到达了顶峰,就连看男模杂志都变得毫无波澜。
他习惯了每看到一个男人就把他和韩限比较,最后发现脸差得太远,他就怎么也斯哈不起来了。
甚至还有点萎。
比如时隔几年再看见郑楚彦,他直接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看上他的时候眼睛是长在屁股上了吗,他不太懂。
年少轻狂也不能是这种轻狂法吧。
当初唯一吸引他的几分气质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股油腻的猥琐气息。
韩限这边更纳闷。
纳闷为什么这种人也能得到过江橙,越想越想一拳干爆地球。
想起那天真心话大冒险,韩限问了句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你对他还恋恋不忘?”
江橙毫不犹豫:“我疯了吗?”
要是不好好解释一下,他怀疑韩限真的会以为他还会对这种人留情。
“我和他一个高中,他当时是我学长,在我隔壁班。一个辅导班里认识的。”
韩限:“等下,能不能别叫学长,换个傻缺之类的词听着舒服点。”
“第一次和傻缺讲话是有次去辅导老师家去晚了,他正好坐在我旁边,我没带笔,就找他借了一支。”
“他当时正在写老师发的讲义,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只觉得这个人虽然没多帅,但有种清冷的气质,我就观察了他一会儿,下课前他就找我要了联系方式。”
呵呵,清冷的气质。韩限咂咂嘴。
“后来在网上聊了一会儿,他经常来隔壁班找我玩,但是他沉默寡言,每次都是我主动搭话。”
“我们一直保持着友谊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暧昧到高考结束,他跟我表白了。”
“他说他以前谈的都是女生,虽然我是男生,但他不介意跟我谈。我当时对他挺有好感,就莫名其妙答应了。”
“我们谈恋爱期间,他出轨了三个女生,最后一次是在我家,和那个女生偷腥,被我撞见了。”
“他出去追我,我把他揍了一顿,他和那个女生一起把我拖回家锁在房间里,还扔了我的手机。”
“…别说了。”韩限打断他。
韩限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难以想象这个男生经历过怎样的精神折磨。
他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戒备心那么重,为什么不愿意敞开心扉,为什么不愿意爱一个人。
江橙知道他今天话太多了。
只是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跟谁诉说,怎么说才能减轻当时承受的痛苦。
或许,一辈子都减轻不了。
他不明白一个直男为什么要招惹他,伤害他。
既然接受不了和男生亲密,为什么不直接和女生谈呢?
只是因为玩弄一个gay很好玩吗?
“对不起,我本来没想说这些。”
韩限侧过来,欠了欠身子,轻轻捻住他的下颌,往自己这边转了转。
正好对上他发肿的半边脸。
他快心疼死了。
他恨自己刚才没有把那个人渣千刀万剐。
只是崩了两颗牙,太便宜他了。
“疼不疼?”
江橙只注意到他破皮出血的指节,“你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郑楚彦的脸有多痛,韩限的手就有多痛。
韩限低头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
可他根本没空想这些。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
“你的第一次是我,你的初吻呢?”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让江橙感到了一丝无措。
现在,他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江橙从来不是个撒谎高手。
不,应该说,他压根不会撒谎。
“是,”他一字一顿,欲言又止,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他。”
他能预料到说实话的后果。
后果是韩限跨过操纵杆过来,把他压在身下,从座椅和他脊背间的缝隙伸手进去,搂住他的腰,并静静地看着他。
眼底除了怒意,无尽的心疼,隐约还有受伤的痕迹。
江橙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他总不能让时光倒流,改变一切,只能慌乱地解释:“谈一段恋爱,要是初吻还在好像也不太、说得过去,而且我唔……”
江橙话说了一半,他的唇毫无征兆地堵过来,以一种充斥着占有欲和蛮横的姿态,将他的呼吸和音节一并吞下。
身下的座椅随即被放倒,更方便他攻城略地。
韩限一想到他的嘴被别的男人亲过,就嫉妒得失心疯了。
他嘴上不依不饶,伸手探进他的衣摆,一边抚摸一边亲他,江橙很快全身发软,不自觉环上他的脖颈,五指查进他的头发,沉溺在近乎窒息的吻里。
喘气的空当,韩限望进他迷离的双眼,“他也是这样吻你的?”
“……”江橙嗓子眼冒烟,哑得说不出话。
没等到他的回答,韩限从他身上退了下去,咬住拉链向下拉开,抬起了头,“|了?”
江橙双臂交叠盖住脸,“为什么不回去?”
“我想在这里试试,你不想吗?”
“…疯子。”
他自己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毁了一辆车。
可是他很快乐。
身心都很快乐。
后来他们调换位置,他坐在韩限身上,头上盖上了他的外套。
韩限说外面不会有人来,可是有人来又怎样。
任何人都没法阻止这场闹剧。
只有和韩限在一起,他才是真的快乐。
这辆车的质量很好。
静音效果也好。
他们甚至在里面睡了一觉。
“现在出来吧。”两个小时后,他拍拍韩限的胳膊。
第42章 不装了
这是个难得平静的夜晚。
两人盘腿面对面坐在大床上, 虽然坦诚相见,□□,但干的事情比任何时候都纯粹。
——给对方涂药。
以及,该干的事情在车里干得差不多了。
江橙被打完除了懵懵的, 没什么其他感觉。
直到药膏敷在脸上的一刻, 才感到了钻心的痛。
“…轻点。”他龇牙咧嘴的。
“好, 我轻点。”韩限心疼地放轻, 跟推磨似的,几乎把他半张脸全敷上了。
他在床上都不敢用力亲的脸,居然被人打成这样, 他越想越恨,越想越咬牙切齿, 越想回去把那人手废了, 再砍成八百段扔去喂蟑螂。
“哪有那么夸张,再涂成木乃伊了。”江橙夺过他的棉签, 连着药膏一起收进药箱, 抓起他的手腕。
他一直觉得韩限的手很好看。
手指经络分明,骨节突出,修长无杂质,又粗又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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