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看明白了,哥哥来试试吧。”
姜睐看着沈逸头上的发旋,忍住戳上去的冲动,高兴地晃了晃腿,“嗯!谢谢哥哥。”
沈逸笑着摇头,取下彩线的过程,无可避免会碰到姜睐的肌肤,温热的指尖不断地划过他的胳膊。
有些地方缠得紧了,被细线勒出了淡淡的红痕,在那白瓷般细腻的胳膊上格外显眼,沈逸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指腹抚过,姜睐觉得痒,笑着躲开。
过了片刻,沈逸总算将线团一样样地缠好,姜睐用手撑着胳膊,看着他对照着说明书的步骤研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哥哥好像是这学期才认识江哥的对吗?”
“说来也巧,我们是在医务室认识的,不过之前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沈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只不过都是些什么不学无术之类的传言。”
姜睐不帮忙就算了,手上还捣乱,用细线翻起了花绳,红线缠绕在少年灵活的指间,上下翻动。
“听哥哥的语气,很认可他吗?”
沈逸虽然脾气温和待人友善,但朋友不多,这些年来,除了哥哥的同桌张乐,这还是姜睐第一次看到其他的人出现在哥哥身边。
他低头认真地编织弟弟要送给别人的礼物,“认可倒也说不上,我只是觉得,江邬那样的人很特别,像一株肆意生长的野草。”总之和他全然不同。
沈逸说着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他自小学习能力就强,手工礼物也不在话下。
野草吗?
“好厉害!没有哥哥我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姜睐看着沈逸将棉花塞进玩偶中,做着最后的填充和封口工作。
沈逸将末梢的丝线剪短,打了个结扯了扯,很结实,不过......
“这袋针线包也太少了些,只够做出个巴掌大的玩偶。”
姜睐将他做好的针线小熊捧在手心,煞有介事地点头,“大约是现在的无良商家太多了。”
礼物编织好了,沈逸也要去书房完成学校布置的课后作业,他起身揉了把姜睐蓬松的发顶,“哥哥先去做作业,你玩会儿也把会做的先做了,不会做的我待会儿过来看看。”
小睐虽懂事乖巧,但就是这成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就不太好,总是有不会做的题目。
这也导致沈逸上课的时候丝毫不敢走神,如果回家后弟弟有不知道的问题问他,而他也回答不上来的话,会很丢人的。
每晚小睐都会缠着问他题目,要他手把手地教着换算公式。
虽然他辅导了这么多年也收效甚微,不过小睐只需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其他的事情有他这个哥哥。
沈逸走后,姜睐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玩偶捧着,走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一只落了不少灰尘的木箱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姜睐拿起床头上的台灯,摸索片刻后拿出一枚钥匙,对准锁心打开后,他先将玩偶放进去,又从里面拿出个看得出有不少年头的笔记本。
他拿着纸张泛黄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拾起桌上的笔,“23年3月,哥哥送了江邬一只手表。”
写好后姜睐抿唇,又在“江邬”二字上打了个大叉,这才将本子合上装进木箱里,恢复原状。
姜睐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几乎与沈逸刚才做的一模一样的小熊玩偶。
哥哥亲手做的小熊怎么可能便宜了江邬。
他将早就做好的玩偶放在桌上,屈指一弹,小熊就立马仰面倒在了桌上。
“哎哟!”
江邬刚打开门,就被张乐手中突然喷出的礼花筒吓了一跳,他头发上顶着五颜六色的彩屑忍不住乐了,“你们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一伙人进门,将带来的礼物递给江邬,姜睐走在最后,他将纸袋递给江邬,江邬连忙接过,“谢谢小睐,你哥已经送过礼物了,你能来就好。”
姜睐音质偏冷,但他今天穿着高领毛衣,半张脸都陷在毛衣里,说话也有点闷,将那点冷意一扫而空,“我是我,我哥是我哥。”
这话听着像是在撇清关系,江邬不知道怎么应答,难得无措地看了眼一旁的沈逸,沈逸笑了笑。
“小睐的意思是,他的礼物是他的礼物,这个礼物可是小睐亲手做的。”
江邬受宠若惊地傻笑,“那真是太谢谢小睐了,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姜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都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就说喜欢,真是虚伪,哥哥怎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江邬不知道他又被姜睐在心里编排了一顿,他邀请姜睐的时候犹豫了会儿。
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但他能从沈逸平日里对弟弟紧张的态度中猜到一些东西,而且,在学校里偶遇的时候,他看到的姜睐总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
至少每一次的体育课的时候,江邬都看见姜睐一个人拿着书坐在看台上,微长的发丝垂下,遮住眉眼,只露出半张白皙精致的脸。
他也并不关心下面的操场是谁在打篮球,下课铃响后就起身走人。
“江队,看什么呢?”一个球员伸手拍走江邬手中的篮球。
江邬回神,“嗯?没什么。”
球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是那个不搭理人的学弟啊。”
“你认识他?”江邬脱下手腕上的运动腕带,从场边的包里拿出毛巾擦汗,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球员道谢接过,“我不认识,不过这个姜睐学弟经常上表白墙和论坛,再加上他的哥哥就在和我们一层楼的一班,这个学弟经常过来找他哥,久而久之也见过几次。”
是吗?江邬暗衬,怎么他没在那层楼见过,“那......他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哥的名字队长你肯定知道,就是老班经常在嘴里念叨的那个,学神沈逸,”
球员咕噜咕噜喝掉一瓶水,“这兄弟俩不同姓,沈逸可比姜睐好接近,反正我可看到论坛上有不少搭讪姜学弟失败的帖子。”
“那是他们蠢,先接近他哥不就行了......”江邬闻言嘀咕,队员侧目,“队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原地解散!”
江邬将手上的纸袋小心放好后就招呼着众人去外面的阳台上搭烧烤架。
“你这可不厚道啊,怎么客人还要干活的?”发小秦封撞了撞江邬的肩膀。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我妈都快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了。”
江邬笑骂回去,回头看见姜睐正扒着门框往这边看来,像是想要帮忙但又不知从何下手。
江邬倒了杯鲜榨果汁走上前递给姜睐,“你和沈逸坐在沙发上把待会儿要看的电影片子选好就行。”
他看见姜睐眼睛睁大了些,眼瞳发亮,像是受惊的猫咪,在说这怎么可以?
江邬没忍住摸着鼻尖笑起来,随即轻咳一声,“阳台这边紫外线强,你还是赶紧回屋吧,不然待会儿过敏就麻烦了。”
姜睐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哥哥连自己紫外线过敏都告诉他了?江邬说出来,是在炫耀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吗?惺惺作态。
“江哥是怎么知道的?”
江邬“啊”了一声,有次他听见沈逸念叨的时候记住的,还知道姜睐就连防晒霜也得用儿童可以用的那些。
“听你哥说的。”虽然不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他看到姜睐抿唇笑了笑,眉眼不好意思地低垂,“劳烦江哥还记得这种小事。”
目送姜睐回到客厅后,江邬转身就对上秦封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什么呢?这表情看着真欠揍。”
“我说,江邬你有点可疑啊,”秦封将黑炭夹进烧烤架底部,“作为你的邻居发小,知道你向来喜欢人多热闹,今年生日却只叫上了几个人,而且,还有我没见过的生面孔。”
江邬懒得听他分析,看着不远处卖力扇风点火的张乐出声打断,“我就不能有点新朋友了?”
秦封敷衍地应声,“可以可以,别压着我肩膀了,赶紧干活吧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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