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去了咖啡店门口,周放就在角落的桌子上朝他挥手。
周放说想看大摄影师相机里的照片,他就从车里的存储卡包里随便拿了一张,插到读卡器里递给周放。
楚风扬选择的正好是在西北旅游那大半个月的那张存储卡,季野出现了好多次,且构图足以见得楚风扬的用心,周放指着男人问,“这就是上次和你通话的人吗?”
楚风扬没有回答,他并不喜欢周放的追问。
“他叫季野吧。”周放直接说了出来,观察着楚风扬的脸色。
“你怎么知道?”果不其然楚风扬皱着一张脸,从周放手里拿回自己的存储卡,“你在调查我?”
“想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些有什么错呢。”周放一脸无辜地看着楚风扬,“我只是稍微去了解了一下你的感情经历而已。”
“那你了解到了什么?”
周放看着他:“所有事情。”
“这叫稍微?”
“我了解到你和男女都交往过,现在却一门心思扑在你那落魄的小男友身上,既然你连他都可以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丁点呢?”
楚风扬喝了一口咖啡说:“至少他不会用一些威胁来缠着我。”
周放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呢,说不定是他没有威胁的能力和资本罢了。”
“而且风扬哥,你别误会,今天我让你来见我,不是因为我想要威胁你,而是我真的想要帮你们家。”周放说,“如果我能替代我姐姐帮你呢?”
楚风扬是不想和他废话,就瞥了他一眼,故意说:“你也能变成女的和我结婚?”
“砰!”玻璃桌上扔了一个香奈儿的新款包,楚风扬抬头看着来人,周絮坐到了他的身边。
“周絮……”楚风扬愣住了,叫着她的名字。
“楚风扬,你这是装都懒得装了?”周絮抱着双臂说,“被我弟叫到这里,一进来就听到你说那样的话,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点真心想要和我好呢,原来这些天你突然对我大献殷勤还是为了既得利益。”
楚风扬有点吃惊周絮的突然出现,他听出来了这是周放安排的局,为了把他们三个凑到一起,但是这葫芦里放着什么药,他还完全看不清。
“抱歉……”他还想对周絮说些什么,但也想不出来,就住口了。
“姐,你先别责怪风扬哥。”周放给周絮点了一杯咖啡,说,“我今天把你们叫到一起,是因为我有一个同时满足我们三个人的方法哦。”
周絮把她扔到桌子上的包拿了下去,她拍了一下周放的脑袋:“又有什么鬼主意,我发现你回国后变化真的挺大的,一开始那几天的乖宝宝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吧?”
周放假装没听见周絮的调侃,“姐,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絮没怎么听懂。
“我来分析一下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别生气啊。”周放说,“你其实并不很想要风扬哥爱你,也不是很想跟他在一起,你早就看清了风扬哥接近你的目的不是吗?”
“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周絮骂道。
“拜托,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点商业中的小把戏,你应该门清了。”周放说,“你其实观察了风扬哥一段时间,应该说是观察了云舟一段时间,你在想你能从和楚风扬的商业联姻中获得什么利益。”
周絮不说话了,双臂抱在胸口呈现一个防御的姿势。
周放让她别紧张,“你其实很怕我从国外回来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父亲一直更想把卓诚交给我而不是你,所以我回来对你来说是个最大的威胁,你如果和风扬哥联姻说不定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周放说,“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们三个互相合作,就能让每个人需要的最大化。”
“你想要得到卓诚,你想要让云舟起死回生。”周放逐一指出了眼前两个人的想法,“而我想要的,是你和我在一起。”
没等楚风扬有所回应,他又对周絮说:“如果未来,父亲把执行董事长的职务交给了我,我会在股东大会推选你成为卓诚的CEO,你是卓诚的真正掌权人。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假装和楚风扬暧昧或者在一起,尺度你自己把控,让父亲最后帮助云舟一把。”
楚风扬听完和周絮对视了一眼,原来周放一开始的胆怯懦弱都是装出来的。
“我还真是被你骗了。”楚风扬看着周放游刃有余的提议着,而他和周絮的痛点都被周放死死抓在手里,“我一直以为你还是那个听话安静的弟弟,没想到已经能熟练玩弄人心了。”
“一回来什么都是陌生的,总得装一下弄清局势。”周放说,“就一句话,你们接受我的提议吗?”
楚风扬握紧了咖啡杯,思考了一阵问他:“有考虑的时限吗?”
“有,你想多久就多久。”周放笑了,“我可以等,但是云舟应该等不起了吧?”
第40章 自成束缚
回到上海后,季野在飞往北京前的文化考试成绩刚好出来,惨不忍睹。经过各方面的考虑,他还是在六月一过,选择住了校。
集训的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枯燥无聊,季野以为会整天对着石膏像描摹练习,结果老师让他们放开自由创作,他在一周内画出了那副他早就在心中想了无数遍的“港口的男孩”。
老师站在他旁边了这幅画很久,开口说:“绘画技巧很好,在班里应该算是数一数二的,整幅画也充满了希望,就是主角如果改成一男一女会更容易得高分一些。”
老师尽量说得很委婉了,但是季野还是感觉到难堪。他把画作卷起来,藏进了书包里,打算偷偷带回家里。他知道老师没有任何不包容和讽刺的意思,只是在教导他现阶段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好像觉得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在画作中被扒光了虚掩的外壳,裸露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他不太喜欢这样被看穿了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也因为这几个月和楚风扬突飞猛进的关系,而产生了某些不同于别人的想法,这种想法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垫了一层新的画纸上去,想要按照老师说的重新画一幅,但画笔触碰到纸张上面,那沙沙的描摹声还是吵的他头疼,像是那晚他死命揪着床单,用发酸的躯体在上面挪动发出的声音。
他没办法去刻意改变画作里人物的性别,就像他没法从耳鬓厮磨的感受中逃脱出来。
“如果你想要进一步或者结束,我都可以奉陪。”
下课间隙,季野走出教室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七月的绣球花把剥落的墙体围了整整一面,这些自然的渐变色彩让他拍下来想要发给谁,翻遍了一眼能看到底的通讯录,最后能分享的人也只有楚风扬。
他有点想楚风扬了。
季野把这张照片给他发过去,说这地方很适合拍摄田园风格的照片,也不期望他有什么回复,就盯着饱满的绣球花开始发呆想着他。
短短的一周没有见面,他却抑制不住自己在写作业的时候想他,考试的时候想他,中午吃饭打菜的时候也在想楚风扬现在会吃什么。
这种想念是间或性的,会突然从脑海的某个角落跳出来,妄图揭示他那些心照不宣的想法。
他想要谈恋爱,想要一段正常的关系。他同时渴求着楚风扬的吻,也沉湎于一些身心上同时的共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贪婪。
他想如果楚风扬要求,那他会强迫让自己从爱情层面上去了解楚风扬,也想要用漫长的时间去发现那些心动的瞬间。
决定权全在楚风扬,他可以无条件当个爱情命令的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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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野背着画板回到家里,他刚打开门,看到楚风扬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正抿嘴吹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刚好是傍晚太阳落山的时间,暖黄的阳光落在楚风扬的肩头上,茶水的雾气从他的头上氤氲发散。楚风扬是个非常适合在冬天观赏的人,他时常会捧着一杯热的液体,绿茶或者咖啡,沉稳地坐着看书,可现在是夏天,实属是有点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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