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只金丝雀(90)

 

 

第135章 大结局（上）

　　最后的文件夹中，只有一段录像，和一个写了地址的txt。

　　“邵然。”气息奄奄的童乐生坐在病床上，鼻子中插着氧气管，睁着浑浊的双眼，气息奄奄的对着摄像头说，“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话了。”

　　他伸手摆正了一下相机，似乎在酝酿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的生命快要走向终结，即便医生将我救回来，我知道，你也会走进这个病房，亲手杀死我。”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就像我当年对我父亲做的那样。邵然，你不知道你与我是多么的相似，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再到后来贝贝带你来到我面前，你的眼里……”

　　童乐生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全是恨，还有对爱的渴求。”

　　“你像我一样可怜。”

　　“你知道你有多么爱贝贝吗？你看向他的眼神，不管你怎么竭力隐藏与隐忍，你都快要把他烧死了。邵然呐，爱与恨是一体两面，情天亦是恨海，你这么像我，一定会爱他爱到极致的时候，又恨他恨得想要杀死他吧？”

　　“让我猜猜看，你现在失去他了吗？”

　　童乐生似乎陷入了思考，那双浑浊的灰色眼睛快要褪色了一般。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

　　“他还活着么？”

　　“他已经被你害死了？他被你的爱，被你的恨，被你的欲望，杀死了？”

　　童乐生笑了。他笑起来跟叶邵然像极了，都带着对命运的嘲弄与疯狂：

　　“没关系，邵然，世间所有的生物都在追求永恒，肉体的死亡不代表生命的终结。只有DNA的存续才是永恒的真谛。去吧，我的儿子，就在距离童宅二十公里的夏娃实验室，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邵然，去追求我们梦寐以求的永恒吧，去打造你的童贝贝，按照你的心意，捏一个你喜欢的夏娃。”

　　“他会永远年轻，永远天真，永远纯净无暇，他会只属于你一个人。”

　　“你会像我一样，重启小丑鱼实验，让夏娃生下你的小怪物吗？”

　　童乐生心驰神往的大笑：“哦，邵然，我好期待，这才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基因的存续！可惜我没有成功，你一定会的，对吗？”

　　童乐生盯着屏幕前的叶邵然：“我喜欢你，你一定会成为我最棒的继承人。”

　　.

　　.

　　大结局（上）

　　狂欢的气息慢慢褪去，歌声渐渐平息，动物们纷纷离去，连那些树木、花草也消失不见，只留下浩瀚无垠的宇宙，以及璀璨广袤的银河。

　　两个男人从长白山的阴影中渐渐走出，来到了何贝的身边。

　　童贝贝坐在篝火旁，看到那两个男人都长了灰色的眼睛，一个像爸爸，另一个也像爸爸，只是他们一个戴眼镜，另一个不戴眼镜。

　　童贝贝觉得他们两个都像叶邵然。

　　一个像戴眼镜的叶邵然，另一个像不戴眼镜的叶邵然。

　　一个像忧郁而痛苦的叶邵然，另一个像戴着笑脸面具的叶邵然。

　　何贝牵上一个男人的手与他共舞，一会儿又从他的手中，旋转到另一个男人伸出的手中。

　　起初他们跳得是交谊舞，后来又开始跳斗牛舞。

　　他们跳得节奏越来越快，曲子也越来越欢乐，何贝辗转于男人们的怀抱，痴缠却炙热。

　　音乐渐渐攀向高潮，管弦之声仿若宇宙的洪流，天上的繁星开始疯狂坠落，那些乐符化做五彩缤纷的实体，像小小的烟花一样绽放。

　　三个人的舞蹈也到了谢幕之时，那两个男人将何贝扛在了肩头。何贝坐在肩上，伸展双手，聚光灯打在他欢笑的脸庞。

　　“砰——！”“砰——！”

　　两声清脆的响。

　　男人们的头炸裂开来，里面的彩色飘带和亮片源源不断地喷射出来，纷纷落在何贝地脸上，他漂亮极了。

　　男人们消失了。舞台上终于只剩下何贝一个人。

　　那些消失地树木和花草也从地底长了出来，一切恢复如初，森林又变回了安静的、沉眠的森林。

　　童贝贝看到何贝走到自己面前，伸手将自己拉了起来。

　　何贝又开始带着他在遍布星辰的天空中飞翔。

　　那些风温柔的抚摸他的皮肤。

　　妈妈的红头绳将他的手紧紧的缠着，似乎是怕他跌落。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何贝在空中回过头来，似乎在问，你想去哪儿？

　　童贝贝打了个哈欠：“妈妈，我想回家了。就像你一样。”

　　何贝脸上的笑容像银河中的星星。

　　他点了点头，再度握紧了他的手，冲向更高的云端……

　　我带你回家。

　　他听到何贝的声音。他在风中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时，他们来到了一片松林，脚下是柔软的草皮。

　　四周都是雾气，让他看不清方向。

　　“妈妈，这是哪里？”

　　何贝抬起手，指指远方。迷雾渐渐散开，远处是一座墓碑，墓碑前站着的，正是叶邵然。

　　这是……爸爸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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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晚上能不能把大结局肝出来。

　　何贝：渣攻们头炸了。

 

 

第136章 大结局（下）

　　“妈妈，”童贝贝对何贝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叶子精的爸爸，我的爱人！”

　　“他以前对我不太好，但是我很心软，我原谅他了。而且我会把他的碎片一片片的拼回去，让他再次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妈妈，我是不是很好？”

　　何贝明媚一笑。

　　童贝贝欢快的跳跃起来：“来吧，妈妈，我要把你介绍给他认识！”

　　他拉起何贝的手，何贝却岿然不动。

　　何贝摇了摇头。

　　童贝贝疑惑的看了眼何贝，又回头去看叶邵然。

　　他站在雨里，站在雾里，低着头，伫立在那座让他前半生陷入混乱与仇恨的墓碑前。

　　夏末的雨丝绵绵的细细的，针尖大小的雨滴落在他的镜框上，挡住了他的眼睛。

　　“妈妈，他又哭了。”

　　他明明没有掉眼泪，但是童贝贝还是听到了他哭泣的声音。他焦急的跑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喊：“叶邵然！叶邵然！”

　　他想扑到他身上，让他的心停止下雨，但是他却扑了个空——他从叶邵然的身上直直的穿过去了。

　　童贝贝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半透明的，鬼魂一般。

　　叶邵然没有发现他，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摘掉眼镜，露出了一双空洞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只有他的秘书和保镖。

　　刚刚那丝独属于童贝贝的香气似乎是错觉。

　　他将镜片放进上衣口袋，又将手伸向老三，老三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锄头递给他，便默默的退后。

　　叶邵然一个人将那墓碑砸了。

　　那墓碑明明不大，却像是轰然倒塌，碎石乱飞。

　　他一锄头一锄头的刨下去，很快就在松软的土地上挖出了一个坑，里面埋着的是童乐生和自己生母的骨灰。

　　叶邵然弯下腰，掀开棺木，掏出那脏兮兮的童乐生的”骨灰盒，自嘲的笑了一声：“你说那是咱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长谈？你错了，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演讲罢了。不过我们两个人，确实可以好好谈一谈。哪怕你死了，哪怕我还活着。”

　　他精疲力竭的坐到地上，不顾满地泥泞：“童乐生，你知道什么是永恒吗？你以为你知道，其实你不知道。你以为是DNA不断地复制，是细胞不断地分裂，是携带了某种基因的生命不断地延续吗？不是。人会死，生命会死，种族也会死。地球会灭亡，太阳系会灭亡，整个宇宙都会灭亡，没有什么会永恒。”

　　“但是人死了以后，骨肉会腐烂，会滋养整个土地。植物会汲取更多的养分，结出更美味的果实，天上的鸟儿吃了它们，会飞得更高，更远。它们飞得更高更远，也会把种子带到更远的，风景更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