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江岳先要他换裤子。
江岳的性格,不夸张地说,有人在他面前裸奔他估计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今天却要他换裤子。
夏南莳从来不觉得江岳有多在意他,他问过江岳为什么要跟他结婚,江岳的原话是:“需要、合适。”
选个人结婚而已,结了就养着,反正不缺钱,所以夏南莳也不跟他客气,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么。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alpha或者beta江岳可能都不在意,他只需要一个“名义上的omega”帮助他塑造一个已婚的、可靠的alpha形象,顺便用一场盛大的婚礼向江鸿闻宣战。
江岳身上看不见回避,看不见第二性带来的差异。
今天是头一次。
江岳在提醒他,他们不一样。
从这种基于差异的回避中,夏南莳隐隐窥见了欲|望,一个alpha对omega的欲|望。
但他好像也没有要做更多的意思。
除了那一下,江岳更多是在做示范,他们不太有身体接触,偶尔碰到的时候也是帮他调整动作,点到即止。
他的教学介于规矩和不规矩之间,在越界的边缘。
江岳说明天继续教,夏南莳不知道要怎样去应对,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件正常的事,但他们已经不正常地过了三年。
说到底还是江岳的问题。
突然那么骚,吃错什么药了?
第6章
夏南莳急需情感顾问,这种事肯定要问谈恋爱最多的,他没犹豫就找了关葭葭,他们是小时候一起逃课看小猫的交情,不需要多客套,夏南莳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关葭葭秒回,回了一张瀑布的图片,然后问他有什么事,夏南莳换了语音:“江岳……”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讲好,松开手,三秒的语音发出去。
关葭葭回了个问号,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她直接发了语音邀请,问他:“江岳怎么了?”
夏南莳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朋友们普遍对他的婚姻状态有点误会,但这事儿除了朋友,他也不知道找谁说,总不能去问他哥。夏明川跟江岳同龄,比他大七岁,对他来说是半个家长,哪有这种事找家长的。
网上匿名发帖万一被扒了马甲那笑话就大了。
夏南莳下定决心:“江岳出差回来了。”
“嗯?”
“我一开始不知道,还在微信里跟他说要买岛,他也没说已经回来了,我准备游泳呢,突然看见他在,吓了一跳。”
夏南莳刚刚那开场,关葭葭以为要听到婚变的消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生怕情绪给错了方向,听到这里才松口气,剥了颗荔枝啃:“买什么岛啊?”
“还没定,哎这不是重点,跟岛没关系,你听我说,今天太阳大,我为了晒匀一点穿得有点少。”
“光着啊?”
“没有,穿了丁字裤。”夏南莳快速说完,听到那头先笑然后咳嗽,接着一副兴致勃勃听八卦的语气:“然后呢?”
“然后他叫我换了。”
“什么?他居然叫你换了?!”关葭葭震惊并大失所望,“难道不该直接压着你淦吗?”
夏南莳:“……”
关葭葭:“多方便啊,这他都不淦他是不是不行?”
夏南莳:“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你说你说,然后呢?”
夏南莳被她说的满脑子都是不健康内容,停顿片刻才继续:“然后我之前不是想学蝶泳没学吗?他说他教我。”
关葭葭又开始了:“那他这个教,是正经教吗?”
夏南莳犹豫:“应该是正经的吧,教完还做晚饭给我吃。”
关葭葭斩钉截铁:“他要跟你走心!”
“可是他叫我洗碗。”夏南莳觉得她分析有误,并说出自己的疑虑,谈恋爱玩情调会是家长叫小孩做家务的语气吗?虽然也没真洗。
关葭葭不服气:“不然呢,走肾用得着来这套吗?你们都结婚多久了,真要走肾用得着那么长的前摇吗,最晚教你游泳的时候也该走了吧?”
夏南莳含含糊糊,没法应她的话。
关葭葭眼里他跟江岳大概是那种典型的联姻夫夫,感情基础一般,在外互相给面子,关起门来该做的都做,到年纪了再生两个孩子,就是水晶灯下完美幸福的婚姻。
误会源于三年前的某一堂公共课。
omega学院里每个月都会开那种很偏门不记名选修课,什么《猜你喜欢之小玩具的妙用》、《猜你喜欢之小电影鉴赏》、《猜你喜欢之如何美妙度过热潮》之类的,总之都是成年可选、场场满座的生理卫生健康方面的课,几乎每一个在校学生成年之后都会或主动或“被同学硬拉过去”地听上几次,主打一个“omega要摒弃性羞耻,在深入交流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夏南莳主动去的,第一次去的时候不懂套路,直接坐到了非单身席,还奇怪不是单身的人明明挺多,怎么就十几个位置。
开讲之后才知道,这是经验交流席。
他才十八岁,他的婚姻生活是从江岳问他要住哪一套房开始的,坐在一群经验丰富的人中间,听他们讲什么时长最舒适,什么姿势最省力,什么动作刺激但费力,偶尔还要被照顾他第一次来担心他放不开的好心学长问:“南南试过吗?”
南南什么都没试过,但他坐都坐上来了,不好意思讲自己来错了。而且他也真的好奇,坐在这里听见的比较多,于是木着脸硬撑。
幸好他不是什么乖宝宝,也幸好从抑制剂问世之后omega的性|解|放成了潮流,有个很知名的omega深夜频道就日常开快车,他在结婚之前做过准备,该了解的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理论知识还算丰富,勉强应付过去。
有些事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后面就没有解释的机会了,误会就那么延续了三年,夏南莳从硬撑场面变成真理论王者,平时关葭葭都开不过他,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讲他们其实没走过肾。
夏南莳没说话,关葭葭奇怪:“不过就算要跟你走心,你高兴就陪他走走,不高兴就应付一下,婚都结了,走不走的还能影响你什么,你怎么搞的像小学生初恋?”
如果……那确实也算是初恋吧。
夏南莳无言以对,清晰地意识到既然他不能完全坦诚,那这种婚内问题他其实只能自己解决,于是岔开话题:“你在哪呢,我怎么还听见鸟叫了?”
关葭葭一改刚刚过来人的语气,变得生无可恋起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认识了一个地质学的学姐吗?我跟她们出来徒步考察采样了,刚刚在观测瀑布,在下面跟聋子差不多。”
野外徒步对体能要求挺高的,关葭葭是个身高一米五,四体不勤的柔弱omega,夏南莳关心了一下自己的情感顾问:“要我找人来接你吗?”
关葭葭犹豫,小声说:“来都来了,也就这两天,我跟学姐一个帐篷……”
夏南莳牵了牵嘴角,为她的色胆喝彩:“那你慢慢采。”
挂掉电话,夏南莳盘腿坐到花园的吊椅上,把原本吊椅上的长耳兔抱在怀里左摇右晃,盯着那道隔绝安全通道的门看。
江岳今天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关葭葭的话,去掉“已经走得不要再走”的大前提,反推一下不就是江岳要跟他走肾吗?但是、但是什么呢?夏南莳自己也不知道。
夏明川前一阵问过他要不要离婚,夏南莳以为是江岳提的,夏明川说不是:“是我的意思。”
别人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当哥哥的还是知道的,三年都没标记,这个婚结不结好像确实区别不大。
夏南莳当时问他:“江岳那边没关系吗?”
“快了,具体我会跟他协商,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就可以。”
自己的意愿。
江岳说,跟他结婚是因为需要、合适。听夏明川的意思,似乎现在不那么需要了,偏偏是这个时候,江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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