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岭咧嘴就笑了:“吃了,今晚不跑夜路,找了店准备住下了,你放假不回家又在外头野什么呢?”
陶蔚嗔道:“谁野了,我勤工俭学呢,你又不在家,我才不想回去。”
陶东岭没问她为什么不想回去,只问:“勤工俭学?钱是不是不够花了?”
“够!”陶蔚斩钉截铁:“你别给我转了哈,上回给的我还没花完呢,我就是不想回家,在外头待着也没什么事儿,干脆跟同学出来做点兼职,你别老操心我。”
陶东岭没说话。
陶蔚说:“我给你打电话没别的事儿,就是叫你开车多注意安全,尽量按时吃饭,抓紧一切时间休息,尤其不准疲劳驾驶,听见没?”
陶东岭笑着“嗯”了一声,陶蔚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哥,我这边都挺好的,我就是老担心你,吃饭睡觉没个点儿。”
陶东岭说:“我没事儿,你把自己管好就行。”
陶蔚说:“我有数,不用你说!”
陶东岭笑:“嗯,我妹最牛逼。”
陶蔚也笑了一声:“那必须的,也不看谁带大的。”
陶东岭没再说什么,陶蔚等了一会儿,说:“那你早点休息,哥,晚上别老玩手机,多睡。”
“知道了,”陶东岭清了清嗓子,说:“挂了。”
收起电话,陶东岭低头点了根烟,他呼了口气,一抬头,看见前边一栋三层小楼门口亮着灯,靠路边竖着个灯箱,红底白字,写着“停车食宿”。
他转回头往来的方向望了望,已经走出差不多一里地了。这家小店不像那边一连好几家都挨着,也不像人家生意那么好,门口场地上一辆车都没停,这黑黢黢的夜里,这么一家冷清得看上去都有点孤独的小店,莫名勾起了陶东岭的一丝好奇,他下意识就抬脚走了过去。
掀开帘子进门,陶东岭扫了一眼,只看见墙上挂着的电视正在放电视剧,屋里桌椅摆放整整齐齐,地面干净得没有一点油渍,简直不像个饭馆儿,陶东岭正愣着,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吃饭?”
他回过头,就看到靠墙一把躺椅上站起来一个人,那人手指间夹着根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按了按,走了过来。
“啊……”陶东岭张了张嘴,“不是……”
陶东岭身高182,那男人走过来往跟前一站,陶东岭明显感觉对方比自己还得高上两公分。
“那是住店吗?”男人嗓音磁性,还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温和,听着耳朵里怪舒服的,但陶东岭这会儿尴尬地有点想扭头出去,他看了看男人,抬手抠了下鼻尖,说:“也不是……”
男人笑了一下,心里明白了什么,绕过他走进吧台里,说:“我这儿没有,南边那几家有,你可以过去问问。”
“有什么?”陶东岭没听明白。
男人说:“你不吃饭不住店,还能过来找什么?”
陶东岭看了他几秒钟,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了,说:“我就……我能在这儿待会儿吗?”
男人弯了弯嘴角,低头整理吧台,“嗯”了一声,过了会儿走出来往他面前放了个杯子,陶东岭看了一眼,新泡的一杯茶叶。
“谢谢。”他说。
男人笑了笑,拿起暖壶给自己的大杯子里也续了水,走回到刚才的躺椅上,坐下继续看电视了。
电视里演的是家长里短,没什么好看的,陶东岭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忍不住四处打量。
整个一楼面积也不小,看起来跟前头那几家店格局都差不多,吧台旁边是个过道,估计也是通往后厨。这屋里整个儿就是一个干净,桌子椅子,地面,窗户,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爽利,陶东岭斜过眼偷偷打量那个老板,这店里就他一个人,也没个服务员什么的,对方这半天盯着电视看得很认真,没有丝毫张罗一下生意或者没话找话搭个讪的意思。
俩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坐了快半个小时。
就这半个小时里,陶东岭发现这家店一辆过路的车都没进来,他都有点坐不住了,男人还是淡定地看着电视,一点都不为自己生意惨淡着急。
“老板,”陶东岭掏出烟盒递了根烟过去,对方接了,陶东岭说:“你这生意不怎么行啊?”
“嗯,”男人点上烟笑了笑:“最近这段儿路查车查得严,车少了,平时也只有前边那几家住满了,没地儿了才会上这儿来。”
“啊?”陶东岭问:“是因为你这儿没跟那边挨着吗?这也没差多远吧?”
男人笑笑:“不是。”
“那怎么回事?地段儿问题?还是你这儿价高?”
“吃饭住店都一样,行情价。”电视剧演完了,插进广告,男人按着遥控器换着台。
“那是为什么?”陶东岭又问。
男人看他一眼,说:“因为我这儿没女人。”
陶东岭愣了愣:“什么女人?”
男人笑了,过了几秒,说:“那几家店里除了吃饭睡觉,还可以消遣,打个电话就能叫来,我这儿不做那种生意。”
陶东岭明白了,有点尴尬地回过头来盯着电视,过了会儿,又转过头去问:“那你为什么不做?我看他们靠这个抽成都不少挣钱,还能拉客,你这光指着吃饭住店,没什么赚头吧?”
男人笑笑:“嗯,赚个温饱。”
陶东岭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有点没话找话,也实在忍不住这股子好奇,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做?”
男人淡淡地说:“不想做,过路司机也不是谁都想玩,也有专门来我这吃个饭,住一晚就走的。”
这倒也是,不是所有司机都一样,这些事儿上说起来,有的人有原则,有的怕惹上病,还有的纯粹舍不得钱,但就是玩儿了也碍不着谁。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头跑的司机,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是常事儿,一天十几个小时在车上,话都说不了几句,那种无处排解的寂寞和压抑是旁人难以想象的,有些事儿说起来不好听,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很多司机在路上该玩儿就玩儿,但挣了钱往家拿一点也不含糊,陶东岭表叔就说过,出来干这个的,说是卖力气,其实跟卖命也差不多了,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家里老婆孩子么。
陶东岭二十出头就跟着他叔出来跑车了,他没有老婆孩子,但他挣钱也不光为了自己,他得管他妹,陶蔚今年大一了,他得多攒钱,除了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他知道现在大学生手机啊化妆品电子产品什么的都是刚需,陶蔚懂事儿,心疼他,但他也不想他妹在身处的环境里跟别人格格不入。
陶东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许顺平拨了电话,问:“那边完事儿了吗许哥?”
许顺平跟那头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电话里说:“东岭啊,他们说想包夜,要不……你再另开一间?”
陶东岭没意外,说:“那行,那我不回去了,明早车跟前碰头。”
他挂了电话,站起身说:“老板,给我开间房。”
男人看了看他,说:“单间80,能洗热水澡,三人间一个床位50,厕所在走廊,公用的,你自己上去看吧,都空着,想住哪间住哪间。”
陶东岭愣了愣:“你这店今晚一个客人都没住?”
“没有。”男人挺淡定,好像习以为常。
陶东岭忍不住感叹:“那你这连成本都挣不回来吧?”
男人笑了一声,说:“还行,成本不高。”
陶东岭也笑了,他们跑车的,来来回回脑子里一天算计的都是成本,跑一趟下来油钱,过路费,路上吃住,过检查站给人塞好处,有的货还得加上运损,乱七八糟全是成本,他是不太了解这种不把成本当回事的心态,不过,也确实有点羡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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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来哥今年31岁,又温和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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