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十几个会所的安保人员赶到了。
他们利落地将男孩儿带离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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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着男孩离开,心里翻滚着八卦的情绪,然后我听纪文轩问我:“有趣么?”
“还成。”我实话实说。
“想听我的八卦?”
“如果你愿意的话。”
纪文轩低笑出声:“你是一点也不怕我。”
“我怕你干什么,你是我的雇主和兄弟,你对我又那么好。”
“有很多人怕我。”
“比如刚刚那个男孩?”
“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我们只是金钱维系的情人关系。”
“那他看起来对你一往情深的模样。”
“应该只是在演戏。”纪文轩一本正经地分析。
我有点想笑,于是问他:“为什么要演戏?”
“可能是怕我会报复?也可能是希望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金钱,或者其他的东西?”
“他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你了,你怎么可能会再让他回来。”
“总有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能够轻易得到一些他连肖想都不够资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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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纪文轩这句话说得没错,但我听了多多少少也有一点被扫射了的痛。
在进入职场之前,我其实也曾经有过很多的雄心大志,肖想过很多自己不够格得到的东西,然后就被社会教做人了。
毕竟,这个社会,成功的人是少数,原地不动的人也是少数,有相当的一部分人,日子是越过越差的。
是我不够努力么?大概也许可能,是我不够幸运吧。
我的情绪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我开始想起刚刚沉迷看八卦而忽略的问题。
“纪文轩,你的情人怎么是男的?”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觉得我是双性恋,还是同性恋?”
我听说过一个说法,当一个人的问题很难回答的时候,最好抛出一个问题反问回去。
我呼出了一口气,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你现在是个同性恋了,纪文轩。”
纪文轩低着头,不去看我,只是“嗯”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然后仰着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我说:“是同性恋也没什么的,我依旧是你的兄弟,也依旧是你可靠的保姆。”
纪文轩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抬起手,用掌心遮挡住了我的眼睛,他说:“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样的眼神?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同他交流。
“天真的、善良的、满是信任的。”
“不好么?”
“我不配。”
“你配的,你值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纪文轩像是还想说什么话,我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但我等了很久、很久,腿都快等麻了。
纪文轩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收回了遮挡我眼睛的手,说:“蹲着脚不酸么?”
“还好,”我开个一个玩笑,“如果腿麻了,我可以试试单膝下跪。”
“起来吧,”纪文轩低声说,“我习惯了仰着头看你了。”
我站直了身体,低头看他,我说:“但我永远无法习惯低头看你,纪文轩,我总是在期盼,有一天,你能站起来。”
第21章
纪文轩没说话,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轮椅的扶手,像是在忍耐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也希望能站起来,但希望渺茫到几乎为零。”
“抱歉。”
或许,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真的希望我好。”
“你一定会越来越好。”我非常真诚地说。
“谢谢,”纪文轩话锋一转,“想听我的八卦么?”
“实话实说,想听。”
“那就先回家,回家之后,我讲给你听。”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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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回了家。
咦,我自己回去的时候,那是“纪文轩的房子”。
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地假装那是“我们的家”了。
不得不说,我自己好像也有点“双标”耶。
我们回了家,我帮他推着轮椅,然后打开了他卧室的门。
纪文轩几乎在下一秒,就说:“你喷了我很爱的那个香氛?”
“嗯。”
“昨晚喷的?”
“回答正确哦。”
“我太爱你了。”
纪文轩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心“咯噔”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他,他表情也很平静,我就放下心来,认为他只是单纯表达了一下对我工作的认可。
我回了一句:“我也特别爱你啊。”
纪文轩自个摇了摇轮椅,进了房间,看了看床单被罩,又看了看更换的窗帘,说:“昨天不是休假么,怎么还干这么多活。”
“白天都在外面,晚上回来之后,顺手就干了。”
“我给你涨工资吧。”
“不用,我才干几个月啊。”
纪文轩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毫无起伏的声音。
但我猜测,纪文轩的情绪应该是整体积极向上的,他生气的时候,即使声音没什么变化,我还是可以感受到。
倒也没有什么判断依据,完全依靠直觉,但这直觉无论在多年前,还是现在,从来都没判断失误过。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纪文轩说:“我是个双性恋。”
“哦。”我也不怎么意外。
“在出车祸以前,我有过情人。”
“我知道,你说过,我今天还看到了。”
“有过一些情人。”他的语速很慢,似乎是怕我听不清。
我有点莫名其妙,想了想,回他:“你是在炫耀么?”
纪文轩仿佛被噎住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怕你嫌弃我。”
“我嫌弃你做什么,我们又不是要谈恋爱。”
我现在是相当莫名其妙了。
“……不以结婚为目的,纯粹依靠金钱和利益维系的亲密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与道德相悖的。”
“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你怎么看?”
“……你没病吧?”我说完了这句话,又觉得有点歧义,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没有什么隐晦的性病吧?”
纪文轩像是有点生气了,不过是生闷气。
他说:“没有,我的那些伴儿都会频繁安排体检,不干净的人,到不了我身边。”
“你最近体检过没?”
“当然,那方面很健康。”
“健康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就算真的得了什么病,也别害怕,早点去治疗,早点能康复。”
纪文轩笑了,大概率是被我气笑的。
我很谨慎地不再说话了。
“你会嫌弃我么?”
“不会。”
我嫌弃他做什么?他是我的雇主、我的财神爷、我日夜相处的亲密友人。
“想听听我的第一夜么?”
我其实有点想听,又感觉听这个的话有点变态。
最后我谨慎地问了一句:“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算了,感觉对人家女孩子不尊重,男的就无所谓。”
“男的,”纪文轩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高三毕业,我的同学们组了个局,我们班级有个男生拦住了我,向我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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