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欢的人用渴求的声音呼唤爱称,很难不让人方寸大乱。
要知道余妄可是个就连在床上也不说话的木头,能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哄人的话实在太不容易了。
余妄不回答,只仰起脸用高挺的鼻尖去剐蹭夏时云的脸颊。
他闭上眼,不让沉迷的表情被发现,只贪婪地汲取着恋人皮肤散发出来的暖香。
不是突然啊,余妄在心里回答他。
他早就不是第一次叫夏时云老婆了。
每天晚上,恋人在他身边酣睡时,他就会抱着夏时云耳语,叫他很多遍的老婆。
只是夏时云不知道而已。
如果要往更早的时候说起,在他们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在心底悄悄呼唤夏时云为老婆了。
在他还是孤身一人之时,每天晚上,他的性幻想对象都是夏时云——一个有男朋友的漂亮男人。
他每天晚上都在幻想自己成为一个有男朋友的人的老公。
只是夏时云不知道而已。
他和夏时云原本是两条不应相交的轨道,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少得可怜。
他老婆的爱好很多。
因为职业和美学息息相关,夏时云是个喜欢美丽、浪漫、神秘事物的人,会从书籍和大自然中寻求灵感。
有一次睡前,夏时云抱着平板在看书,余妄则是在查看自己接下来的课程计划。
余妄凑过去瞥了一眼,夏时云却以为男友对自己的阅读书籍感兴趣,很高兴地贴过来,语调轻软的问他:“你也想看吗?”
以为男友对自己的精神世界有了探知欲的夏时云满心雀跃,像小孩子热情地分享糖果一样,对他说:“我们下次的商业广告是跟国内一个香水品牌合作,我正在为拍摄主题找灵感呢,甲方说要演绎出病态的爱。我在看《蒙马特遗书》,这一段写的就很美——”
“如果我都说真话,
用我一百分的能力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
你受得了吗?你敢看吗?
还是你会笑我,会生气,
还是沉默不语,背过头去?
如果我不再对你隐瞒或矫饰,我会亵渎你吗?”
恋人温软的语调像一把冰刀,猝不及防地撬裂了余妄内心的晦涩一角,吓得他呼吸都屏住了,良久没有说话。
夏时云缓缓收起笑容,讪讪地坐了回去,好脾气道:“有点无聊是吧?哈哈,没关系,是有点枯燥的,下次我找部有意思的综艺一起看吧。”
余妄迷恋地拱着夏时云温暖的皮肤,挨挨蹭蹭地找到他的嘴唇,大掌掐住青年的腰身。
两个浅浅的凹窝仿佛是为他的手量身定制似的,有磁力一般地把他的指腹紧紧吸附上去,缓重摩挲。
原来他的爱是病态的一种,是很多人都避之不及,并不想要的。
有时候他上网搜索相关的视频,底下的评论都是“二次元我拍手叫好,三次元我劝你快跑”,诸如此类。
余妄冷冷地关闭了软件。
没关系,旁人的想法他毫不在意。只要他瞒夏时云一辈子不就行了?
余妄不会感到痛苦的,他只觉得甘之如饴。
男人滚烫的唇贴合上夏时云的唇瓣,细细地碾磨,时轻时重地抿压,随后,更炙热一些的舌头像一尾灵活的游鱼滑了进去,有力地扫荡他的上颚。汲取不及时的清液顺着贴合面溢出,把柔软的唇面浸染得更加湿润,艳得银糜。
夏时云腿有些软了,一边的膝盖压到沙发上,手撑进软软的沙发椅背里。
余妄稍稍分开些,气息粗乱地问:“讨厌我这样叫?”
他很狡猾。
虽然学历不高,但不是笨蛋,余妄狡猾地避开了夏时云的疑问,暧昧地抛回一个问句。
余妄问完,却不给夏时云回答的时间,薄唇分开含住了夏时云的下嘴唇,轻轻地叼住,警告似的拉开一点,露出湿红柔软的口腔内壁。
暖烘烘的橙子甜香散发出来,迷得余妄头重脚轻,嘴角裂口的疼痛都像兴奋剂。
他频繁地吞咽口水,拼命压制自己想要把眼前人吞吃入腹的欲望。
夏时云被吮得哆哆嗖嗖,哪里还思考得了讨不讨厌。
他这种小雏鸡程度的吻技遇上余妄简直是被降维打击,余妄随便一舔,他都觉得嘴里有酥酥麻麻的电流在窜动,舌头被电击般不会动了,任人勾缠含吮。
夏时云用手抵在他的肩头,感觉呼吸不上来,鼻腔溢出软乎乎的抗议:“不……”
余妄的眼珠往上飘,眼下泛起不寻常的酡红,魂魄似乎就这样到达了糕潮。
他分开夏时云被吻得发烫微肿的唇,满足喟叹:“不讨厌就好。”
夏时云懵懵地舔了舔唇:“?”
他什么时候回答了?
但是余妄似乎已经自顾自地得到了夏时云的许可,心情很好地眯了眯眼睛,跟餍足的猫科动物似的。
夏时云被亲得腿软,一个不稳面对面地坐到了余妄的腿上,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了:“你有毛病,嘴巴都破了还亲个不停,痛死你就开心了。”
余妄眸光闪烁,不敢说自己是挺开心的。
黑沉沉的眼睛围着夏时云转,闷闷地出声:“甜的。”
老婆的嘴巴是甜甜的,是橙子汁的味道,但是越亲越渴。
余妄的脑回路一般人是不懂的。
他的意思其实是跟夏时云接吻甜甜的,心情就很好,所以是很开心。
夏时云听不懂,也不问了,尴尬地从男人身上爬起来,脸颊滚烫地钻进房间里去,声音带着愠怒飘出来:“老实坐着,我去拿你的医保卡,还是得带你上医院看看。”
天杀的周泊航,可能把他男朋友脑子打坏了。
余妄以前从来不会跟他接这么色的吻的。
不仅是带余妄检查一下伤势,更是因为夏时云感觉自己现在不能跟余妄独处在一块儿……他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炒了一样。
但是吧,细看余妄,他还是那么一脸严肃正直。
除了嘴唇亲得发红之外,神色依旧清明沉稳,行为举止都很老实安分,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太奇怪了。
但夏时云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索性把人带出去透透气。
好在余妄这回很配合,没再闹着说不肯去了。夏时云带上余妄的医保卡,揣上钥匙,左手垃圾右手男朋友,就把人给带出了门。
路上稍稍有点堵车,折腾了半天才终于看上诊。
夏时云不放心,医生就给余妄开了一串的检查单子,仔细地给人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
人好得很,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只是软组织挫伤,啥事儿也没有,好好消毒就行了。
医生低头写病历:“给你开支软膏,回去消完毒再擦。小伙子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别打架了啊,看把你弟弟急的。”
余妄沉着脸,不作声。
他觉得医生眼神不好,需要去看看。
“谢谢医生,”夏时云却不在意这些称谓,接过单子又问:“可是他这个口子裂得有点深,不知道是不是被划破的,用不用打针啊,会留疤吗?”
要是周泊航害得余妄破相,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余妄的心也一下子悬起来了。
医生淡定地往后一靠:“不至于,不用打针。也应该不会留疤的,注意消毒不要碰水就行了。”
夏时云心里一惊:“……”
不要碰水?
那碰了口水算不算?
想了想,夏时云也没好意思问,连声道了谢就拉着余妄走出门诊室了,红着脸去一楼拿药。
走到半路回头一看,余妄低着头沉着脸,薄唇紧抿,很失落的样子。
夏时云一噎,莫名其妙极了,这又是怎么了?
来接他不说,受伤了不说,现在闷闷不乐的也不说……每次都是这样,要是他一直没发现呢?余妄是不是就要一直攒着这些负面情绪?
……到底是谁让他攒了!
他们还没分手呢,现在的关系依旧是恋人,恋人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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