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不厉害?”西尔芙林按着阿瑞贝格的胸膛撑起上半身, 然后双手手肘交叠, 支着阿瑞贝格的前胸歪头看他, 像是等待主人夸奖的萌宠。
阿瑞贝格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需要夸奖, 但比起夸奖, 他更多的是心疼。
他伸手把西尔芙林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里,侧头亲吻他的后脑勺,“很厉害,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厉害。”
西尔芙林瞳孔骤然一缩, 随即又猛地放大,蓝色的海水漫上被阳光晒白的沙滩, 清凌凌地波动起伏。
别人都让他强大一点, 更厉害一点, 母亲总说他的世界不该有“最”,而应该不断追求“更”,他远远达不上“最”字。
他有时候也会思考, 他需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别人满意呢,还是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最”,这都是他们折磨摧毁自己的方式。
只有阿瑞贝格会对他说“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厉害”。
他明明知道这是阿瑞贝格在表达对自己的心疼与怜惜,还是故意说:“我不厉害,难道要成为被你困在家里只能依附你生活的菟丝花吗?”
“还是成为每天只能在家做做家务,脑子里想的全是‘老公几点回家’的小娇妻?”
阿瑞贝格眉梢高挑,嘴角也跟着弯起,一条腿向上曲把西尔芙林往前推了推,拇指和食指掐住他的两边脸颊用力挤,上前咬住被迫撅起的红唇,含着浓浓笑意地说:“也不是不行啊。”
“老公会养你,你只用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况且——”阿瑞贝格想到什么,笑容扩大,“你真的会做家务吗,小芙‘娇妻’?”
西尔芙林一瞬间面红耳赤,抬手也去掐阿瑞贝格的脸——但掐不出什么肉,他的脸是线条凌厉的纯粹英俊,符合大多数人追求的“雕塑般的脸”,只是平时的温润绅士中和了这种锋利,与西尔芙林看似美丽得尖锐带刺锋芒毕露实则富含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完全相反。
脸上掐不出肉西尔芙林就去掐他的手臂肌肉,略带警告地说道:“不要把我说的像生活残疾一样,我可以和你共摊家务的。”
“可我想让你什么都不做,只用享受怎么办?”阿瑞贝格笑吟吟地问。
“你要养废我了,简直居心不良。”西尔芙林泄了气,重新趴回阿瑞贝格身上,懒得继续和他争。
他和阿瑞贝格在一起连沉浸到悲伤的回忆中去都难以做到,每当话题变得沉重悲痛,阿瑞贝格就会以逗弄自己或者亲吻自己的方式来调节气氛。
但他也不会因为过于沉痛而放弃了解自己的过去。
“但宝贝你知道的,我并不希望你真的失去独立性自我性成为只能依附我生存的菟丝花,我希望你变得强大,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那会让我骄傲自豪。我只是更加希望,你成长的过程是你甘愿,是不掺杂被迫的痛苦,是你自发地生长,而不是被其他人‘揠苗助长’。”
“我只是希望你在变得‘厉害’的同时,也能快乐自由。”
西尔芙林忽然将脸深深地压进阿瑞贝格的肩膀处,阿瑞贝格敏锐地感知到睡衣布料上那点不易察觉的湿润,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西尔芙林。
缓了几分钟,西尔芙林才把脸从阿瑞贝格肩膀上拔出来,喉结滚动,清了清喉咙继续说“诺亚方舟学会”的实验项目。
“第二个实验项目是‘困兽之争’。”
“‘被试者’被放于一个完全封闭、较为昏暗,散布着食物、水、简易武器等有限资源的场地内,通过自相残杀来成为‘进化者’。研究所想通过这个项目筛选出最具原始生存能力、战术思维和决断力的‘学员’。”
“这是最为惨烈的实验,没人能双手干净地从里面出来,你不动手就会被别人抹杀。”
“第一阶段,他们在短暂的呆滞恐惧咒骂过后,就会选择结盟,毕竟团队作战总比孤军奋战要强,他们会首先选择争夺食物和水,迫不得已才会和其他队伍开战,此时的暴力还无法成形。”
“第二阶段,当食物和水变得匮乏,被渐渐耗尽,队伍之间开始相互征伐,疯狂抢夺,这时武器成为热门资源,而人一旦在极端条件下获得了武器,暴力就变得轻易。”
“第三阶段,抢来的食物和水也稀少起来,不足以让队内所有人吃饱喝足,而一个队伍一定存在领导者和追随者,更为强大的领导层会垄断水和食物,慢慢激起下面人的不满,团队内部开始出现裂痕,原本就不算坚固的联盟变得不堪一击,大家开始自相残杀,用尽所有手段地、丧失人性地争夺,血流成河,暴力成为唯一的手段。”
“第四阶段,‘幸存者之争’,这些孩子的人性几乎完全泯灭,求生本能占据了一切,嗜血的兽性被激起,暴力统治大脑,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无法回归正常社会了。”
“经历过这个实验项目的孩子,即使进行了系统权威的心理治疗,也难以恢复原状,他们无法与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在安静封闭的环境中极易焦躁,再难相信他人,并且相当崇尚暴力。”
“很多人觉得‘困兽之争’是最恐怖的项目,但我认为,第三个实验项目才是最灭绝人性的。”
阿瑞贝格搂在西尔芙林腰间的手不可自制地颤抖起来,他艰难地滚了滚喉结,嗓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又滞涩,仿佛有一个边角锋利沾着苦汁的石头卡在了喉咙里,呼吸都带着剧烈的苦涩与疼痛,“所以……你也经历了这些吗?”
西尔芙林感知到了阿瑞贝格的颤抖与疼惜,抬手抚摸他的脸颊,一下一下啄吻他的下巴,柔声说:“没有,在某一项实验表现得特别突出的‘学员’拥有减去两个项目的‘福利’,我在第一次进行‘感官剥夺’实验时就打破了过往所有的记录,因此他们同意了我不参与实验二和实验三的要求。”
“实验一和实验四都不涉及他人性命,我不会让自己手上沾血。”
阿瑞贝格吻住西尔芙林的眼睛,叹息一声:“你是很好很好的孩子……”
也是很容易让自己心疼到心碎的宝贝。
“和我同一期进入研究所的‘学员’却没能逃离这些,他们大多数人仅仅经历了一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实验二和实验三对人性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西尔芙林神色平淡,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浓浓的抵触情绪。他翻身一滚,挤进阿瑞贝格与沙发的间隙里,抱住阿瑞贝格的胳膊把人侧过来,缩进由阿瑞贝格的胸膛与沙发靠背围筑而成的小窝内,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闷不闷呀?”阿瑞贝格好笑又心疼地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西尔芙林,无端想象如果西尔芙林有尾巴,此时此刻一定在摇晃着团成一个小圈,塞进沙发坐垫的缝隙里。
西尔芙林摇头,枕着阿瑞贝格的胳膊,感受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轻声道:“我继续说。”
阿瑞贝格低头碰了碰西尔芙林的唇角,以示安慰。
“第三个是道德困境实验,名为‘电车选择’。他们把那道经典的‘电车难题’搬到现实,衍生出多个‘变体’,逼迫学员们做出选择。”
“我了解到的,最常开放的有两个。第一个是‘二选一’实验,被试者将会面对两个透明隔离仓,一个是他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另一个是和他同一时期进入研究所的同伴,他需要在一分钟内做出抉择,选择任意一个舱体注水,如果一分钟后没有做出选择,那么两个舱体会同时注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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