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西尔芙林对蛇的恐惧刻入了骨髓,“诺亚方舟学会”无意间发现了这点,愉悦又兴奋地将“蛇”作为西尔芙林这个情绪平淡的像水一样什么都不在意的“学员”不听话时的惩罚。
西尔芙林从不向“敌人”展现恐惧,这一度让“诺亚方舟学会”的研究员拿他没办法,其他人不听话时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敲打”,唯独西尔芙林,他冷漠冷淡得像剥离了所有情绪。
可这样的他,一看到蛇就会心率失速、浑身颤抖,冰冷的面具碎裂,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脆弱内里。
早在“童谣”一案,去往卢陟的林间小屋的路上,西尔芙林就曾对着一地蛇群犯了应激,不过那时有阿瑞贝格一直护着他,没有让哪怕一条蛇近自己身,而且在他身边西尔芙林奇异地有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足以抵抗蛇群带来的恐惧。
现在却不同。
现在西尔芙林被困在椅子上,阿瑞贝格不在身边,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蛇群。
他只能被迫感受,任由滑腻冰凉令他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触感布满全身,恍惚间西尔芙林觉得自己像是过了敏,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浑身发痒发痛,却无法抓挠。
好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好想洗澡,好想烧掉自己的皮肤,好想抓烂自己的皮肤,好想剥开自己的皮肤……
自毁倾向时隔多年再次找上了门。
西尔芙林头颅后仰,是引颈就戮的姿态,仿佛一个精美光洁的瓷器正在以无法挽回之势崩解、碎裂,颓然又美丽。白皙薄嫩的脖颈浮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像是想把那些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无法控制的战栗咽回。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颤动,像是秋末树头上的最后一片徒劳挣扎的叶子,正在被预示着冬日来临的狂风暴雨猛烈拍打,只等待最终的、结局的坠落。
可是坠落之后呢,他会被碾作尘土,他再也恢复不了往日的神采,他无法被有心欣赏的人赞美把玩,他就这样消失……
如果剥下自己的皮肤会怎样呢?毫无疑问,他会变得丑陋,变得可怖,变得不人不鬼。
可西尔芙林不想变成丑陋的模样,他是个骄傲的人,他满意自己的脸,满意自己的身体,满意自己的头脑,如果有一天他得意的一切都被摧毁,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阿瑞贝格喜欢自己的脸,喜欢自己的身体,虽然他深爱着自己的灵魂,但西尔芙林认为如果自己真的毁容破相,他们之间的生理性喜欢会大打折扣,之后做/爱的激情会大大降低——西尔芙林一瞬间冷静了点,他目前不是很想搞柏拉图,毕竟和阿瑞贝格做/爱是件很愉悦的事情,他总会把自己弄得很舒服。
不能自毁。
不能烧掉,不能抓烂,不能剥开。
他不能一辈子被困在同一个噩梦里,他得走出来。
他要走出来。
西尔芙林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尝试着忽略无数条蛇缠绕身体的感受,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首先,他需要找到能使自己平静的事物,找到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然后在脑内建构,让幻想短暂地挤开现实占据上风。
安心的、平静的……
阿瑞贝格。
只有阿瑞贝格能让自己放松、安心,感到自在平静,被安全感包裹。
西尔芙林放松身体,回忆阿瑞贝格手心、怀抱的触感,回想他的呼吸节奏以及炽热的吻,想象他看到这一幕时会怎样驱赶周围的黑暗危险,怎样心疼地抱住自己,吻过自己的额头鬓角,倾注所有爱意与耐心地安抚。
阿瑞贝格是西尔芙林的锚点。
西尔芙林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点。
渐渐的,蛇类攀附带来的不适感褪去,西尔芙林感觉自己真的在被阿瑞贝格紧密厚实的怀抱包裹、勒紧,阿瑞贝格充满安全感的气息充斥在自己周围,现在仿佛和之前无数个与阿瑞贝格相拥而眠的夜晚别无二致。
监视器上的折线再次趋于平静,有规律地起伏着。
父亲,走出这个噩梦,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
“你是什么意思?”调酒师脸色微变。
阿瑞贝格没回答,只是挑挑眉,学着“零号酒吧”批量生产的模式化微笑说道:“我知道答案了。”
随后没等调酒师意识到不对,迅速地一手开门一手扯过他的后衣领——阿瑞贝格比调酒师要高出个六七厘米,因此做出这个动作并不费劲——带着人一起进入房间。
房间内一片昏暗,但阿瑞贝格很快捕捉到了陌生的气息——房间里有其他人,还有很多个,并且都是大块头。
他微微扭动脖颈和手腕,真心实意地笑了,以绝对的力量压制调酒师挣扎的动作,把人提高了点,脸对着脸说:“啊,所以我的考验是打架斗殴吗,你也是我考验的一部分吗?”
调酒师抓住阿瑞贝格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想凭借巧劲翻转过来,却在他仿佛焊死一般的力气下无法动弹分毫——阿瑞贝格猜的没错,“调酒师”这个角色的替代品有很多,不然以这位的“本事”,他不会在没有任何保镖打手掩护的情况下独自带领他们来到这里。
“你真的很没礼貌,缺乏风度,毫无素质,思想肮脏下流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恶心别人,嗯?”阿瑞贝格边说边扭动他的手腕,在暗淡的光线中细细打量他痛到扭曲的神色,同时还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到屋子里的其他人身上。
“喜欢瘸腿?”阿瑞贝格轻声问,抬脚,皮鞋摁上他的膝窝,狠力向外向下一踩,膝盖骨发出咯嘣的脆响,“收集自己的不就好了?”
“你自己找个机会试验一下吧,看看少了条腿,上床会不会别有滋味。”
“但你缺陷太多了,上床的时候单靠一条瘸腿恐怕不能弥补。”阿瑞贝格捕获到风声,微微勾唇,猛地将调酒师拽到身前,从黑暗中突然冒出的匕首精准无误地扎进了调酒师的手臂里。
“啊——”
阿瑞贝格一脚把拿着匕首的打手踹飞,一边将调酒师拖向左侧,于是,又一个棍棒打中了他另一条尚且健康的腿。
“两条腿一只手,堪堪能弥补一点了。”
阿瑞贝格微笑着说道。
第111章 抉择
更多的打手涌了上来, 黑压压一片人,阿瑞贝格目之所及处都预估有三十人不只,还没计算隐于暗中蓄势待发的。
“挺多人啊。”阿瑞贝格将手里痛不欲生的调酒师丢到一边, 歪头松了松领带, 如一阵疾风般迅速刮向打手聚得最密集的地方,拇指食指张开作钳, 卡住最前方的人的下巴, 用力向上一提, 另一只手则迅速极向右侧打手的喉结, 抢过他手中的棍棒, 与此同时向左狠踹。
拿到棍棒后阿瑞贝格在手里抛了两下, 打地鼠似地往身前并做一排围堵他的人群脑袋上招呼, 身姿利落地躲避加上棍棍精准的打击, 效率极高地解决了这一列人。
之后他丢掉带血的棍棒, 耸耸肩膀, 闲适优雅地脱下西装外套, 含笑地看着冲向自己的人,在匕首的冷光闪于面前的同时,微微侧身,抓住西装外套的两个袖子对着那人的脖颈一绕, 用脚尖接住他松手挣扎时掉落的匕首,一踢一接, 再往他脊背上一踹, 抽出绕成麻绳的西装外套, 抖了抖,又如法炮制地解决下一个。
夺得两个匕首后,他重新穿上西装外套, 双手颇具观赏性地挽了个刀花,冲向人群,干净利索地一刀倒一个,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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