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芙林话音刚落,阿瑞贝格就飞快地拿起那根“毒剂”,狠狠扎向丹的手臂,同时挑眉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拿这个注射器是在替我家公子做决定?”
第112章 宋山
阿瑞贝格侧身一绕, 固住丹被扎住的手臂,将他另一只手反折至身后,按着脊背压向桌面。
西尔芙林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 姿态闲散地靠着椅背, 双手环胸,淡声开口:“有意思吗?”
“这一关的结果并不重要对吗?我如果选择给自己注射毒剂, 你们会怎样呢, 就像你说的, 厉朝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镖, 没有话语权, 失明的我无法进行合作, 你们和他一个人合作捞不到好处。”
“假如两个选项是地位相等, 有同样合作价值的人, 这个挑战还具有意义, 但如果你们只是觉得和两个人做生意亏了, 为什么不干脆把选择题简化, 比如给厉朝注入毒剂则合作,反之免谈?”
“你们只想分裂我们,让我们产生信任危机,这样更方便你们的掌控。”
“楼上那个是第一关, 这里的单人挑战是二三关,其实当我们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之后, 你们老板就已经决定和我们合作了对吗?”
西尔芙林放下手臂, 两手撑在大腿两侧的椅面上, 微微倾身歪头,“不过我确实好奇一件事情——这个注射进去,你真的会瞎吗?”
说完他抬头, 对着阿瑞贝格眨了眨眼。
阿瑞贝格点头,“好的公子,我这就让您看看。”
说着就要按压注射器的金属推杆。
丹剧烈地挣动起来,大喊:“别,别!老板……老板!”
房间后面的墙突然传来震动声,没一会儿,原本毫无裂痕的墙面从中间分开,一个穿着侍应生服饰的人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红发女人,她右手撑着脑袋,兴味十足地打量西尔芙林与阿瑞贝格。“侍应生”推着女人在桌子右手边停下,她双手轻轻一拍,笑眯眯地说:“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不要随意动手嘛。”
阿瑞贝格没理她这句话,侧脸垂眸瞄了眼她被毯子遮住的双腿,冷不丁道:“贵店真是奇怪,明明自己的老板就是个瘸子,居然还对腿脚不好的客人冷嘲热讽,说是有收集瘸腿的癖好,可老板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怎么,他也要收集吗?”
“啊,我并不在意这些。”女人依旧笑靥如花,“不过我和公子的情况不同,公子的腿是不好用,但胜在长得笔挺漂亮,所以难免让人生出一些‘爱惜’之情,我的却不一样。”
女人掀开毯子,被遮住的西装裤管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没有腿哦。”
西尔芙林看向她空洞的裤管,又视线上移至她的五官,倏地表情一滞,接着神色复杂地转回头。
“说正事?”女人好似没有察觉到西尔芙林的微动作一般,含着笑意将毛毯重新盖好,“洛菲纳公子说的没错,其实你们从各自的门内出来时,就已经通过了我们的……怎么说,小考验?”
“至于这间房间,全然为了乐趣,生活需要乐趣,不是吗?谁都不喜欢无波无澜像机器一样死水般地活着。”
女人向后伸手,“侍应生”躬身拿出一个U盘放在她的手心。
她将U盘递给西尔芙林,“公子的诚意已经给足了,这是我们的诚意。”
“你们想要什么?”西尔芙林接过,抬眼问道。
开门给的U盘可不足以作为交换这种等级的信息的筹码。
老板却没回他,只笑盈盈地说:“你知道吗,一潭死水毫无生机的生活,其实会在夜间的某一时刻打开一道缺口,那是机会,也是深渊,把握住了,你的生活将会摆脱黑暗沉郁变得五彩斑斓欣欣向荣,但如果没把握住,那么连无波无澜的生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幸运的是,我在反复的失眠中掌握了它的规律,这个‘缺口’打开的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四十五到四点整左右,你得好好把握住它,不然就永远丧失了改变的机会。”
西尔芙林眯了眯眼,“所以,我们和你进行这场交易本身就是你想得到的东西,或者说,我们想要的,就是你想要的,对吗?”
女人答非所问:
“走吧,这里真的要打烊了。”
“还有一件事——”在转身之前,西尔芙林忽然说:“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女人挑眉,这次终于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宋山。”
西尔芙林眼睫颤动,喉结滚了滚,最后问道:“所以宋山,你把握住的是深渊,还是机会?”
“我认为二者皆而有之。”
……
“你认识她?”离开零号酒吧后,阿瑞贝格偏头低声问西尔芙林。
“嗯……”西尔芙林低着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瑞贝格用手背贴了贴西尔芙林的脸颊,牵起西尔芙林没拿手杖的那只手,包进掌心揉搓,“小时候认识的?”
西尔芙林抬头,视线与阿瑞贝格交汇,像被泡在温暖舒适的森林泉水里,他放松了些,知道阿瑞贝格这么说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于是往阿瑞贝格身边再走近一点,保持胳膊时不时会碰到一起的距离,轻声开口:
“在‘诺亚方舟学会’里,我们这些‘学员’,或者说是‘实验品’,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比如我是012号。”
“但我和同一批进来的人,在正式进入‘学会’之前,私下悄悄交换了姓名。我们一致认为,只有编号的是物品,拥有名字的才算‘人’,我们要相互提醒,告诉对方,我们始终是作为‘人’而存在的。”
“宋山是和你同期的‘学员’?”阿瑞贝格温声问。
西尔芙林点点头,“不仅如此,她还是第一个逃跑的人。”
“其实我和我的同期并不算熟悉,有些实验项目我不参与,学会又经常搞‘分裂团体’那套——在那里,我们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关系亲密的人,一旦和别人产生羁绊,就会被外力残忍地斩断,并且这种斩断方式往往带着血腥——我直到现在还能认出她,就是因为她的‘事迹’。”
“她失败了,我至今都还记得她从‘惩戒室’里被拖出来的样子。当时我们都被叫出去观看,她被砍断了双腿,浑身上下都是血,奄奄一息,‘研究员’拽着她的两条胳膊,将她拖着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伤口横切面蹭在粗粝的地面上,血流了一路,她痛得失声,最后晕了过去。”
“‘杀鸡儆猴’,强迫我们睁眼看是对我们的示警,效果果然拔群,自那以后,谁都无法再生出逃跑的心思。”
“那你呢?”阿瑞贝格将他鬓边的碎发轻柔地拨至耳后,绿色的虹膜里是裹满了怜意的棉絮,仿佛眼神再利一点,面前这个被他捧在手心,端在心尖的美丽珍宝就会不堪重负地碎掉似的。
但他其实知道西尔芙林不会碎裂。
西尔芙林的“易碎感”来源于过往千千万万次对猛烈撞击的抵抗,他被裂痕包裹住全身,显出一种趋于某个临界点的美丽,但他始终没有碎裂,强撑着完整,这是他对命运的反抗,是绚丽的坚韧。
“我?我是个怪人。”西尔芙林漠然地说,“原来可能还没那么着急,当时证据都搜集得差不多了,本来打算徐徐图之,制定一个详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动身。宋山的事一出,我就知道我得马上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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