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总是来得如此恰到好处,如此应景的大雨。
电影主角应该在雨中的墓园做些什么呢?是崩溃嘶吼, 还是没打伞站在雨中雨泪同流?
西尔芙林不知道。
他正站在阿瑞贝格打着的大伞底下, 与阿瑞贝格并肩沉默地站在父母的墓碑前, 他原以为自己想说的话会有很多, 应该滔滔不绝像雨水一样连绵不断, 但真正站在这里时,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说的话挑挑拣拣到最后, 竟没剩下几句。
迷蒙沉闷的大雨中, 一个个墓碑肃穆地屹立着, 像是大地长出了尖锐的獠牙, 以逐渐消逝的悲恸过往与生者复杂难言的情绪为滋养, 被沾着泥土气息的寂寥雨水打磨发亮。
深入骨髓的坚硬伤疤是否会被时光疗愈?
西尔芙林看着墓碑上字迹凹槽中积淀的些许污垢,因为很少有人来清扫,才强硬地粘黏在上面,就如同一块块顽固的伤疤。
阿瑞贝格注意到西尔芙林的视线落点, 从胸袋中拿出手帕,递给他。
“其实所有的话不用一次性说完, 甚至这次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一次性说完的话一般只存在于今生仅此最后的、唯一的机会时。”
西尔芙林侧头望向阿瑞贝格, 眼尾弯起, 很轻地笑了笑:“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有读心术啊?”
“或许吧?但我不是天生就有的。”阿瑞贝格伸手轻柔又仔细地擦干西尔芙林被斜飞的雨水撩湿的发,“爱上你之后,我才获得了这个能力。”
“嗯……那现在想来, 爱上你之后,我也获得了许多能力。”西尔芙林转过头,笑着看向墓碑上“永远爱小芙宝贝的爸爸妈妈”几个字,捏着阿瑞贝格给他的手帕,一点点认真擦尽凹槽中的污垢,细细地抚摸这块冰冷又温暖的石碑。
或许疗愈伤疤的从来不是时间。
“什么能力?”阿瑞贝格问他。
“不告诉你,你来读我的心呀。”西尔芙林的尾音带了点俏皮。
阿瑞贝格视线凝在西尔芙林轻松的笑眼上,温柔道:“我已经知道了。”
西尔芙林没有问阿瑞贝格知道了什么,反正有关自己的所有事,他总能知道。
麦尔达与西尔加里的墓碑不方便刻上他们的姓名,怕遭人“打扰”,但如今这个饱含爱意的以“身份”冠名的代称,恰好向西尔芙林说明了这块碑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港湾。”
“我不后悔,我也没有不幸。”终于,西尔芙林缓缓开口。
“我现在活得很开心,过得很幸福,希望你们也是。”
“和我一同前来看你们的是我认定了相伴一生的爱人,你们会喜欢他的。”
“最后……我爱你们,永远。”
“下次见,爱我的爸爸妈妈。”
……
“阶段性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我们聚个餐吧!”玄文伸了个懒腰,“我想想,这次该谁请客了?”
“说的好像我们真的是轮流请,而不是老大每次全包一样。”崔维斯吐槽。
“诶呀呀,不能每次都让老大来吧,我们也要给老大送温暖呐!”玄文嚼碎口中的硬糖,笑眯眯地说。
“老大有西尔在身边,每天都热得爆炸,不需要我们再增添‘热度’了。”乐衍撑着额头笑。
“事实上,今天‘苦艾终章’酒馆暂停营业不接客,你们要是在晚上八点赶过来的话,说不定能喝到老板亲自调的酒。”阿瑞贝格端着一杯热牛奶路过他们,放到西尔芙林桌上,挑眉说道。
“啊啊啊,真的吗!”福加激动地跳起来。
“他说的一般不会有假。”西尔芙林双手捂住牛奶杯,歪头道。
和众人约的八点,但阿瑞贝格却带着西尔芙林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
“我想先享受一下我们的二人世界。”阿瑞贝格说着,简单调了两杯酒,把那杯几乎没有添加什么酒精的递给西尔芙林,挑了个处于酒馆中心的卡座坐下。
西尔芙林不知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没往阿瑞贝格身边靠,而是走到最角落处落座。
无比巧合的是,西尔芙林今天正穿着初遇那次他穿的黑色兜帽卫衣。
他拿出刚刚从阿瑞贝格西装内袋中顺出来的皮筋,随便扎了个丸子头,接着戴上兜帽,与阿瑞贝格遥遥对望。
阿瑞贝格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宠溺地笑笑,配合着移开视线,演绎属于他们两个的“初遇”戏码。
西尔芙林端起酒杯,站起身,目的明确地往阿瑞贝格的方向走,一边摘下兜帽,扯开刚刚扎好的头发,轻轻晃了晃脑袋,让亮金色的顺滑长发均匀散落。
阿瑞贝格带着浓浓笑意地转头,绅士地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指向他手中的酒杯,开口道:“你手中这杯宝宝酒,好喝吗?”
西尔芙林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杯脚,晃动里面的酒液,冲阿瑞贝格眨眼微笑:“本身味道还可以,不算特别特别好喝,但由于调酒师长得相当英俊,尤其对我胃口,所以我会回答你——是的,很好喝。”
“但你只想和我聊酒吗?”他的声音放轻,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蛊惑。
“不,当然不只。”阿瑞贝格倾身向前,饱含侵略性与占有欲的绿色眼眸牢牢地锁住西尔芙林。
“你很漂亮。”
“我不单想要和你聊酒,还想亲吻你,拥抱你,和你上床,或者更加直接一点——我想和你结婚。”
西尔芙林睁圆眼睛,隐隐生出某种预感……
酒馆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阿瑞贝格那边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接着——
“砰砰砰——”
伴随着暧昧灯光与轻缓音乐一同而来的,是掺着欢笑声的、突然喷发纷飞的彩带。
与此同时,原本坐在他对面的阿瑞贝格单膝跪在了自己身前,双手缓缓打开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盒子,一枚镶嵌着在特定光线角度下呈深邃幽蓝色的钻石的戒指位居其中,夺目耀眼。
“请问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最聪明我最爱的西尔芙林先生,愿不愿意嫁给我?”
阿瑞贝格低沉的声音响起。
特别调查小组的其他人早早和阿瑞贝格串通一气,边转着圈地疯狂放礼花炮,边起哄:“嫁嫁嫁!”
西尔芙林愣愣地盯着阿瑞贝格,红意直接从耳廓蔓延到眼眶。反应过来后扑向阿瑞贝格,搂住他的脖子,嗓音微哑:“我当然愿意。”
“呜呼!”
两人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又在大家的视线中接了个绵长的吻。
良久,阿瑞贝格松开西尔芙林,扬起眉尾低笑:“我们的‘初遇’戏码是不是还少了某个环节?”
“什么环节?”
“你还没对我进行侧写,分析出我的身份。”
“那我来分析一下?”
“嗯哼。”
“你是……”西尔芙林仿佛真的在认真观察思考,最后绽开一个无比明艳的笑容,凑到阿瑞贝格耳边回答:“你是西尔芙林的丈夫。”
两人再一次吻到一起。
“所以,我们的聚餐就是老大的‘求婚宴’。”乐衍啧啧摇头,“这一餐吃得相当饱。”
“我原本以为老大会是我们当中最后一个脱离单身状态的,没想到现在他居然是第一个结婚的。”崔维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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