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贝格跟着往前走,靠在了他旁边,肘部支着围栏,竟透露出与他平时风格大为迥异的懒洋洋的劲儿来。
“年轻那会儿比较中二,有一腔热血的英雄梦,想要拯救世界,享受其他人崇拜的目光。”阿瑞贝格低低地笑了一声,“当时觉得当警探是个很酷炫的事情,别人见到你的制服就有安全感,看到你就油然而生一种崇敬心理,遇到什么重大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你。”
“现在就不酷炫了吗?”西尔芙林将飞舞的发丝捋到耳后,眯着眼偏头看他。
“也不是,”阿瑞贝格摇摇头,“主要是后来才知道,这份工作要求我们和怪物打交道,与丑恶与扭曲同床共枕,同桌而食,我们猎杀那些黑夜中的恶灵,看到深渊中张开的血盆大口,更重要的是,我们看见在血盆大口中拼命呼救的人,但无法救下里面的所有人。”
“我们不能让自己跳下去,所以需要他们跳出来,但能跳出来的总是寥寥无几,我们大多数时候,只能眼看着那些痛苦的挣扎而无能为力。”
“真觉得自己老啦,叔叔?还把自己的职业感悟分成了‘年轻那会儿’和‘现在这会儿’。”西尔芙林不想让话题太沉重,毕竟自己也刚从审讯室出来不久,心情同样不是很愉快。
“哈啊,你不是一直嫌我年纪大吗?小博士,现在来说好听话来安慰我,是不是晚了?”阿瑞贝格好笑地看着他。
“我可没有在安慰你,你也不需要我的安慰,我只是实话实说,虽然我开玩笑喊你‘叔叔’,但你确实很年轻。”
“那可不行,我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说过,你就喜欢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年纪大还是有竞争力的。”阿瑞贝格调侃道。
“什么呀,我那时候乱讲的,口味没那么畸形——况且你本身条件就非常优越,放在哪里都很有竞争力。”西尔芙林没想到他还记着这句话,当时他为了打消那个美女的不妙想法,别说爱好中年大叔了,爱好丧妻鳏夫都能说出口。
阿瑞贝格朗声笑了一会儿,没再继续开玩笑,而是把话题又抛回去。
“你呢,你为什么想来调查局,因为天赋吗?”
“我?”西尔芙林抓了一把头发,然后低头看向脚尖,刚刚还安分呆在脑后的发丝又顽皮地滑到脸颊处,遮掩了他的神色。
“我和你不一样,我并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梦想,也没有成为别人心中的英雄与向往的觉悟,我承认我确实对挖掘案件背后的动机和不为人知的故事非常感兴趣,但我其实更想当一个私家侦探——你之前对我的部分侧写确实很有道理,我不是一个喜欢被其他东西约束的人,我有很强的控制欲,对自己。我希望我所有的一切都归自己掌控。”
我怎么拯救世界呢,西尔芙林想,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至于来调查局工作的原因,是因为我爸爸是一名警探,我得继承他的衣钵——这一点我也和你不一样,我家里管我管得很严。”
西尔芙林的档案是加密的,所以阿瑞贝格并不清楚他的家世。
闻言只是安慰道:“放心,我会最大限度地给你自由,并不会太约束你的。”
“你很照顾我,我知道。”西尔芙林轻声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西尔芙林率先打破沉默,转过身双臂叠在栏杆上,侧脸贴在双臂上,脸颊肉被挤压出来一点,夜色里看不见。
他终于问出真正想问的:“所以,你今晚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阿瑞贝格侧低头,看着趴在栏杆上小声试探着关心自己的西尔芙林,心脏一角不可控制地塌软下来。
他莫名觉得那双蓝色眼睛亮晶晶的。
甜蜜而粘稠的夜色将他的嗓音渲染得更加温柔,他说:“只是觉得自己还是没能力去保护那些美好的事物,这让我有点烦躁。”
“不过,虽然没办法在一朵花的幼苗生长期保护它免经风霜地长大,至少我还可以看着它开花。”
……
“那个卢陟很疯狂啊,在听说比尔森全交代了之后,诚实地把该招的都招了,只是非要我们保证他和比尔森同一天执行死刑。”乐衍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这也太扭曲了吧。”
“我愿称之为男同性恋的血腥爱情故事。”福加评价道。
“你对爱情有什么误解吗?”乐衍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俩那要是爱情,真是辱没‘爱情’这两个字了。”
“我觉得你对同性恋有偏见。”崔维斯默默蹦出一句。
“怎么可能!”福加当即从座位上跳起来反驳,“我发誓我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见,我的性取向接受底线非常低,对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泛性恋乃至跨性别同性恋通通接受良好。”
“你这可不能乱说啊,崔维斯,如果让老大听见了,还以为我要成为他和西尔办公室恋情的绊脚石呢,以后给我穿小鞋可就不好了……”
“给谁穿小鞋?”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地响起,让福加打了个哆嗦。
“是崔维斯,”福加慌不择言,“崔维斯说您给他穿小鞋了。”
阿瑞贝格没理这句话,径直走向乐衍,对她说:“比尔森和卢陟的口供可以对上,丘奇应该就是起了一个背锅侠的作用,而且他和比尔森没那么强的感情羁绊,就一个可怜的被洗脑者。你再和他确认一下,下最后通牒,看他到底是要坚持维护一个快要死的、胁迫他的连环杀人犯,一起掉脑袋,还是实话实说,最多进行个批评教育与心理疏导。”
“时刻注意他的精神状态,先柔情劝导安抚,实在不行再把利弊挑明给他自己选。”
“好的老大。”
“福加,就由你来写这个案子的报告。”
福加刚想说一句“老大大人有大量,英俊潇洒格局高”,就被这一句话打了回来,顿时如遭雷劈。
这个案子的报告写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复杂,牵扯得东西太多了,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喜欢文书工作,这会儿立马开始叫苦连天。
“不要啊老大,你知道我一直写不来报告的。”
“崔维斯,你负责在报告中反映莫斯小镇的官僚贪腐不作为、还有机构冗杂缺乏中心领导的现象,向调查局行政部门投诉,申请深入调查。”阿瑞贝格继续说。
“老大明智!”福加没话说了,他本来就是不愿意写这一部分内容——涉及到贪腐现象的说明要写得非常清晰明了,稍稍有模糊的地方还要反复打回重写,这个战线要拉得很长。
“一定完成任务。”崔维斯扶了扶眼镜,毫无波澜地说道。
“嗯。”阿瑞贝格对崔维斯点点头,“辛苦了,我自掏腰包给你加年终奖。”
“……”
福加幽怨地看了他们俩一眼,黯淡离场。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头发乱得像顶了个鸡窝在脑袋上,胡子许久未刮过的男人不耐烦地开门问道。
门口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男人,脸色冷淡,语气刚刚好地介于礼貌与傲慢之间——
“你好,我找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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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之后阿瑞会为了让小芙有更好的接吻体验而彻底戒烟[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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