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一缠绵入骨（上）(117)
“现在堵车的情况好多了，我记得以前和明尧出门，最久的一次，堵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我还生气，明尧一直在哄我。”
安好发现不对劲了——楚翰不管说什么，三句话里，总离不开明尧。
“对了，听明尧说，你谈恋爱了？”安好不说话，楚翰也没觉得奇怪，一个人说得挺有劲：“他跟我说的时候，还挺高兴，说你是个好人，肯定会有一份完美的爱情。”
“楚翰，你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恢复呢？听说，很多广告商要签你呢。”安好觉得心里弥漫着很多的悲哀，不得已转移话题。
“暂时没这个想法。”楚翰熟练地打了方向盘，转弯：“明尧一直想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出去走走，可我一直也没抽出空来，所以，这次，我想给自己放个假，四处去看看。”
“也好。”安好索性什么都不说了，不管他说什么，好像楚翰都能和明尧扯上关系。
“对了，明尧住院的时候，你去看过他吧？”楚翰问。
又是明尧——安好深吸一口气，点头：“去过。”
“他胃不好，贫血，吃东西很挑，这些，我竟然都不知道。可是，我的一切，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楚翰苦涩地笑了笑：“安好，这世界上的东西，果然就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之前我让明尧痛苦，现在换明尧让我痛苦，什么叫一报还一报，我算是知道了。”
“楚翰，别说了。”安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绝望和无奈，忍不住心里泛酸：“不提这个，说点高兴的吧。”
“高兴的？”楚翰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别说，还真有件事值得高兴——之前我和明尧住的那套房子，我买下来了。”
“挺贵吧？”安好现在后悔来赴约了，楚翰口口声声都在说明尧，简直就是在考验安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钱没了，可以再挣。再说了，他不在了，我挣那么多钱，也用不完。”
安好真是觉得受不了了：“楚翰，我想听歌。”
“好啊。”楚翰趁着红灯的空隙给他拿了一张cd：“齐秦的怎么样？明尧很喜欢他的歌。”
“有别人的吗？我不是很喜欢。”安好不得已撒谎——再听到有关明尧的消息，他觉得他会疯的。
“不喜欢？”楚翰伸手指了指：“那你自己挑。”
安好刚想伸手过去，楚翰又来了一句：“都是明尧喜欢的，你应该也会喜欢吧？”
安好直接抹了一把脸，开了窗，让自然风吹进来：“楚翰，我通通风。”
“不听歌了？”楚翰关了空调：“是不是觉得闷？晕车吗？”
“还好。”安好松了一口气——这句话，总算是没提到明尧。
“以前，明尧在车上，总喜欢听歌。对了，我以前演过一部电影，然后那个主题曲是我唱的，明尧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那个，从来也没换过。”楚翰脸上有了几分神采，提起这些事的时候，沉静的眸子里才有了光亮：“那首歌，你听过没有？”
“有点印象。”安好扶额，觉得明尧实在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这两个人一个已经绝情，一个还不知情，弄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楚翰，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安好没办法，只好主动找话题，免得楚翰再提明尧。
“也就这两天……”
“那，都去些什么地方呢？”不等楚翰再说下一句，安好又问。
“也没什么具体的计划，四处走走看看吧。明……”
“对了，如果要旅行的话，得准备不少东西吧？”安好又截断他的话：“出门在外的，特别是去国外，一些常用药也要带着，什么拉肚子的，头疼脑热的。”
“对啊，明尧以前也经常这样嘱咐我。有些药，国外还真买不到的。”
楚翰接口太快，安好根本就来不及堵他：“还有，你胃不好，自己还是注意吧。”
“如果明尧在的话……”
“楚翰！”安好突然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嗯？”楚翰奇怪地看他。
“红灯。”安好咬牙。
“没事，咱们靠边停，到了。”楚翰轻声地笑：“安好，你好像有点紧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即使和楚翰不是很熟悉，他也并不了解楚翰这个人具体是个什么性子，但短短的几次接触，还有从明尧身上也能看出来，楚翰这个人，是桀骜的，强势的，霸道的男人——可此时安好看到的这个楚翰，却是如此细致体贴，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以往没有的居家男人的气息，和他身上那淡淡的清冷悲哀混合在一起，看了，叫人心疼得都不知道说什么。
“是。”安好承认了，听楚翰一次次提起明尧，看楚翰对过去那追悔莫及，痛恨不已的样子，又想想明尧决绝的话语，安好根本就没办法平静——本来应该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我是有点不舒服。楚翰，你直接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说完我就回家，也不用吃饭了。”
“怎么了？”停了车，楚翰侧身看着他，同时感受到了他身上微微的怒意：“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其实安好就是在生自己的气，看着楚翰痛苦，他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奈，让他觉得对不起楚翰。
“其实，今天约你出来，主要就是想跟你道歉。我听得出，明尧很在意你这个朋友，可是之前，我对你有偏见，弄得很不愉快。而且，我也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楚翰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吧，边吃边说，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安好只得下车，两人从后面进了店，到了包间。
房间还是四人聚会的那个房间，但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
“楚翰，其实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以前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咱俩算是扯平了吧。”坐了，安好就开口。
“现在想想，那时候第一次见你，我就吃醋了。那么多年，明尧的生活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理所应当地认为他的所有一切我都能掌控。可是，你突如其来地闯了进来，冲着我挥拳头，最要命的，我还打不过你。”
说到这里，楚翰轻轻地笑，帅气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那时候，一个是气，气自己在明尧面前丢脸了，但更多的，却是吃醋——除了我，明尧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如此亲密？安好，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楚翰，你出院了，以后的生活都是崭新的，这一切，都算是好事，咱们今天，就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好不好？”安好小心地跟他商量。
楚翰摇头：“不是我要去说这些，而是，我脑子里整天想的，除了他，还是他，根本没有别的。”
楚翰把手抬起来，让安好看他指间的戒指：“看，这是明尧以前给我定做的，戴着它，我就感觉好像明尧还陪着我——之前刚戴上的时候正好合适，这几天却有点松了，我知道我瘦了不少，所以，我得赶紧胖起来，不然，明尧会不高兴的。安好，我一个人吃饭根本就没胃口，让你来陪我，你不会介意吧？”
安好揉揉眉心：“楚翰，身体是自己的——对，你该多吃点，你真的瘦了不少。”
“是啊，我现在明白了，不管干什么，都得有个好身体做基础——你喝酒吗？”
“不喝。楚翰，你也不能喝。”
“我不喝。”楚翰冲着他笑了笑，笑容纯净，竟带着几分大男孩般的清新：“你不知道，我以前想亲近明尧，却怕被他看出来，每次，都是借酒行凶——喝醉了，人迷迷糊糊的，做了什么，都可以不认账……”
“楚翰，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楚翰看着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尧没死，你会怎么办？”
“如果？”楚翰垂了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目光里的万般情愫，即使安好是明尧的朋友，可楚翰依然不想让自己过多的脆弱展示在对方面前：“真的有这个如果就好了。”
“你会去挽回他吗？”安好问。
“挽回？”楚翰又看他：“安好，我现在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混蛋，我甚至在想，那个时候的明尧，到底是怎么忍受我那么久的。如果是我，可能真的做不到。但现在，我明白了。如果能挽回他，我愿意受他以前受过的所有的苦，甚至，十倍，百倍，只要，我们两个，能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候。”
“楚翰，以后的日子，说不定会更好。”安好只能这样安慰他，他决定回去以后和明尧好好聊聊：“你先去散散心，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老天爷就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楚翰笑了，身上的那种气息愈加沉稳：“我觉得，我以后的生活里，惊可能有，喜是绝对没有了。”
他轻轻吻了吻指间的戒指，又道：“有他陪着我，有那些回忆陪着我，足够了。”
“楚翰，我想喝点酒，你不介意吧？”安好实在是觉得心里憋闷，以前他看见楚翰，恨不得揍他几拳，可现在，对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竟然起了怜惜之心——当然，更多的，是歉疚。虽然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关系，但他总觉得就隐瞒这个问题来说，是他对不起楚翰了。
“当然可以，但是，别喝多了。”楚翰在一旁的触摸屏菜单上选了酒水，笑道：“安好，你爱人不会介意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一提叶宋，安好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性格很开朗，很热情，也很坦率的一个人。”
“你很爱他吧？”楚翰羡慕地看着他：“真好。”
“是啊，我爱他。”安好大方地坦承自己的感情：“楚翰，就像你说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以后的生活，以后也会好的。”
“但愿吧。”楚翰嘴上这样说，目光里却没有半分期冀——没有了明尧，美好这两个字，基本就从他以后的生活里绝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