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难抑(31)

　　林苏叶对程书彤是有感激的，在安可晴她们大肆传言他是同性恋的时候，女生们就算不信，也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想法。不管是真的是假的，她们都会当作谈资和更多的人说，谁管万一是假的会给真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呢？可是程书彤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
　　他们两个经历了普通情侣经历的阶段——互有好感，长期相处，一方主动……
　　然后，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
　　林苏叶向程书彤告白的时候难得奢侈浪漫了一次，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花在人家楼下等她。
　　不管安可晴她朋友们又开始传林苏叶打肿脸充胖子的消息，程书彤脸颊通红眼中含泪地接受了他的告白。
　　大学的最后一年，林苏叶有了真正的女朋友。
　　※
　　大四学期末，蒋立华接到了一个电话。
　　“蔺枫？啊，那个，林小叶去准备毕业论文了……”
　　“今天？今天他可能不太方便……”
　　“你要回来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哦哦，是这样，怪不得我们没遇见过你，你上晚课啊……”
　　“咳咳咳咳，蔺枫，那个，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关于林小叶，他，他有女朋友了。”
　　“……”
　　翻完资料，写完毕业论文的最后一个字，林苏叶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一万字！而且不许打印！
　　临近毕业作业多得几乎让人发疯！尤其是论文，初看题目时林苏叶觉得自己腿都要软了。这几天林苏叶不是上网查资料就是泡在图书馆，而程书彤当然陪着他一起做毕业论文，两个人还可以互相交流一下信息，多储备些资料。
　　“去一餐厅吃？”
　　“好啊。”
　　林苏叶把东西收拾了，和程书彤一起去一餐厅。
　　在图书馆，林苏叶当然是静音了手机的，路上打开一看，竟见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属于蒋立华的。
　　“喂？”林苏叶拨了回去。
　　蒋立华接到电话时立刻道：“林小叶，你现在在哪？”
　　“我和书彤去一餐厅吃饭，你打我电话要我帮你带饭？”
　　蒋立华道：“你和团支书在一起？”
　　“是啊。”
　　蒋立华迟疑了片刻，道：“那你帮我带份饭吧，有什么事情回来说。”
　　林苏叶莫名其妙的，但是他也没当一回事，蒋立华总是兴冲冲的，尤其是大一时还有些矜持，到大四时基本上就不遮掩了。他和程书彤到一餐厅吃了牛肉面，还去老师那儿提前把论文给交了。
　　林苏叶和程书彤这对可以说是最让老师们喜欢的情侣了，互相帮助！彼此都不拖彼此的后腿。
　　“我给你们看看改改，保证你们毕业答辩轻轻松松地过。”
　　“谢谢老师！”
　　把程书彤送到宿舍楼下以后道别，林苏叶回了自己的宿舍楼，打开寝室门的时候几乎被蒋立华给吓到了。
　　只见蒋立华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得那叫一个齐全，堆在柜子旁边的空处，垒得有小山一样高。
　　“……你是不是收拾得太快了。”林苏叶很是惊讶。这离实习的日子都还有一段时间呢，蒋立华就准备回家了？
　　蒋立华道：“这只是借口。”
　　“借口？”
　　蒋立华道：“一个不用去见蔺枫的借口。”
　　忽然提起了这个名字，林苏叶感觉颈后一阵战栗，摸了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蔺枫……回来了？”
　　蒋立华道：“我不知道，但他好像是抽空逃出来的？他早就回来读书了，不过不和我们一样全日制，我们根本就没收到一点消息。”
　　林苏叶沉默了一会儿，把给蒋立华买的饭放在了他桌子上没敢说话。
　　蒋立华倒是口若悬河，片刻不停地道：“我把你交女朋友的事告诉他了，他半天都没说话，然后让我去见他。卧槽我听他的口气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可怕了，我就说我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你看！做戏做全套，我这下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林苏叶戳了戳他的腰，让他把手机给他。
　　蒋立华解锁以后递给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不会是想打电话给他吧？”
　　林苏叶摇头，找到通话记录，确定了蔺枫的号码。
　　他并没有打给蔺枫，甚至没有记下那号码，他用蒋立华的手机给蔺枫发了一条短信：
　　我是林苏叶，蔺枫，我有女朋友了。


第41章
　　很快蒋立华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来电正是蔺枫的手机号。
　　林苏叶让蒋立华不要接, 蒋立华本来也不敢接，但是听着那来电铃声响了几遍，这心中也不免悚然。
　　“林, 林小叶……？”蒋立华开始同情蔺枫了，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对方都不接, 那得是多么地煎熬？
　　林苏叶盯着手机, 似乎情绪也不算高涨：“你知道书彤家想让书彤去瑞士深造吗？”
　　蒋立华一愣：“知道啊。”
　　林苏叶道：“我准备和爸妈商量一下, 跟她一起去。”
　　大学的情侣能修成正果的比例比高中大, 但若单看几率，也不是很高。程书彤家境不错, 就是和林苏叶家距离有些远。上大学谈恋爱的多不会太在意彼此之间的地域问题。但等大学毕业，毕业季就成为了分手季。
　　蒋立华没想到林苏叶会追着程书彤追到国外去。
　　“……林小叶。”
　　“嗯？”
　　蒋立华摸到门前把门关上了，有些紧张地道：“你对蔺枫，到底有没有感情啊？”
　　虽然他更希望林苏叶和程书彤在一起, 可是大一的记忆不代表已经烟消云散, 林苏叶和蔺枫之间绝对有那方面的感情，纵然迟钝如他, 也是察觉得到的。
　　林苏叶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反正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喜欢书彤，我已经和书彤在一起了。”
　　蒋立华略有些迟疑地应了, 但这心里仍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林苏叶和程书彤还是他撮合的, 可如今听着那一遍又一遍响起的手机,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被只手给压住了，莫名地烦躁愧疚。
　　等来电终于停止了，蒋立华收到了消息。
　　“我现在仍旧被监视着，林苏叶你连接我的电话都不敢？”
　　蒋立华问林苏叶怎么回。
　　林苏叶看见这消息就知道蔺枫不会找上门了，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蔺枫是知道他们寝室在哪儿的，没有直接上门而是一直打电话，证明他说的被监视是真的。
　　“你就和他说，我过段时间就要和女朋友出国了，以前的事我已经原谅他了，他条件很好，找个两情相悦的男朋友也不会太难。”
　　蒋立华只打了几个字，看见自己打出来的东西，就有些讪讪道：“要不，你自己来？”
　　林苏叶迟疑了一瞬，就把手机接了过来。
　　蒋立华松的那口气几乎比林苏叶的还大。
　　林苏叶尽量快地打字，但是这手指仿佛抽筋了一样，老是打错字。
　　蔺枫收到消息时几乎欲把手机摔了，但是他不能！林家搬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林苏叶的旧联系方式几乎都断了。他这边的资料删的删换的换，林苏叶那边也同样在删换！
　　能联系上蒋立华都是他千方百计从别人那里查来的，他爷爷看得他太严了！
　　“不许出国，林苏叶，你给我接电话！”
　　而后又是响起的手机来电，林苏叶手腕一抖，抿了抿唇，问蒋立华道：“你介意我把他拉黑名单吗？”
　　蒋立华的唇嚅动了一下：“不，不介意……”
　　林苏叶就把蔺枫拉进黑名单了，思虑再三，到底还是没设置拦截短信，他回了蔺枫道：“这是蒋立华的手机，你不要老是给他发信息，我们毕业答辩完就离校了，你给他发我也看不到的。”
　　“林苏叶，你的心真狠！”
　　林苏叶咬了咬牙回道：“还不是你自己先对我那样？反正我们以后应该见不了面了，我只能和你说一句再见！”
　　林苏叶回完就不再看消息了，把手机还给了蒋立华，让他不要再告诉他蔺枫说了什么。
　　蒋立华看林苏叶这样，而蔺枫那边又回了好几段文字……
　　“蔺枫，我是蒋立华，林小叶他不看手机不让我给他转述，你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自己来一趟吧，林小叶是真的准备出国了。”
　　蔺枫道：“你们答辩是四天后？我会来。”
　　蒋立华怕林苏叶又来看他的手机，给了他林苏叶答辩时间的信息，偷偷把这几条信息给删了。
　　此后的几天，林苏叶一直低气压，和程书彤相处时情绪虽然处理得好些了，但是程书彤也能察觉到他的古怪之处。
　　“你怎么了，紧张毕业答辩吗？”
　　林苏叶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和你一起去瑞士，去国外……还是有些紧张吧……”
　　程书彤迟疑道：“苏叶，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出国吗？”
　　林苏叶道：“你如果出国多几年，我在国内待几年，也许到时候，咱们就各自成家立业了。”
　　“噗！那也不一定啊。”程书彤忍不住笑了，耳朵根上也冒了点儿红色，“其实我爸妈就是不看好我大学谈恋爱，本来都没说定出国的事，大四了才和我说……”
　　林苏叶认真道：“我会让他们看好的。”
　　程书彤抿唇一笑，就牵住了林苏叶的手。
　　校园小道之上，两人漫步仍如神仙眷侣一般羡煞旁人。
　　※
　　一直到毕业答辩那天，蔺枫都没有来。
　　蒋立华其实一直在等蔺枫，等他和林苏叶再见一面，做一个了断。
　　按理说林苏叶都已经和程书彤在一起了，蒋立华不应该期望蔺枫和林苏叶见面的。但是当初撮合林苏叶和程书彤的是他，如今蔺枫回归，他心里的愧疚就像刚凿出的泉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冒了出来。
　　林苏叶答完最后一场就松了一口气，宿舍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而他爸妈也给他打了电话，今天要接他回去。
　　他见到了程书彤的父母，在等程书彤答辩的时候。
　　程书彤的母亲穿着有些复古，肩上的披风倒像是电视剧里民国常有的那种款式，穿着一袭靛青色的旗袍，脚下踩着高跟鞋。她爸爸倒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和蔼可亲。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苏叶。”林苏叶知道那是程书彤的父母，率先问好。
　　“你是书彤的男朋友吧。”程书彤的爸爸对林苏叶一笑，正要走近两步，程书彤的妈妈却抓住了程书彤爸爸的手腕，然后给了林苏叶一个不屑的眼神。
　　程书彤的母亲不喜欢自己，林苏叶立刻深深地感受到了。
　　“书彤很快就出来了，你是不是也在等她。”程书彤的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也没把他妻子的手给甩开了。
　　“是啊叔叔。”
　　“我听说你要和书彤一起去瑞士？”
　　“是的。”
　　程书彤的爸爸道：“到国外对家庭是个不小的负担，渠道也有问题，你和家里人商量过了吗？”
　　“我家人都同意了，我也深思熟虑过了。”
　　程书彤的爸爸感慨地摇头道：“你们这么年轻，决定还是不要做得太早的好。”
　　林苏叶微微一愣，这便明白程书彤的爸爸似乎也不看好他和程书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