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81)
不愁吃不愁穿,也没什么大愿望,就连先赚一个亿的小目标都没有,又没有租金压力,唯一投入的成本就是设备和一些人工,只要不太闹腾也亏不到哪里去,所以这位老板从二十几岁一直玩到了四十几岁,心态极好任何事都能笑呵呵面对,你不能诟病他们活得像咸鱼,其实很多人即使有了理想也成不了咸鱼,因为你连做一条曾经在水里自由自在的鱼的机会都没有,又哪来的机会做咸鱼?!
他们就是一批这个社会发展过程中古怪生长出的一个类群,被人羡慕着也被人轻视嫉妒着,细思,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亲生儿子,大地母亲的遗产是留给了他们,而其他人都还得交土地税,明明蜗居在离地几十米的高空。
老板自己是玩家,记忆也就特别好,他常自己下场参战,如果两队人数不均衡的时候,当年有不少学生把这里当做集体活动的必选之地。
看着老板搬出的几本已有些发黄的相册,顾钧简直有种去拜一拜的冲动,身为玩家老板是很乐意和那些来玩的朋友们一起合影的,虽然可能不全而且许多照片上的人脸上还涂着油彩和颜料。
1999和2000年的两张集体照中顾钧都看到了秦悦,虽然秦悦的脸上也有用于伪装的颜料,但顾钧还是一眼就分辨了出来,她身边的人有些也出现在1999年,有些并没有。
“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学校吗?”
“这我哪知道啊?”老板伸头张望了两眼,“这些人那时挺爱玩这个的,有时一个暑假能来好几回。”
“都是自己开车过来吗?”顾钧仔细分辨着两张照片上站着里秦悦最近的男生,油彩涂得很重,还戴着钢盔,很难分清脸。
“好像是吧,反正每次来都会来好几辆车,有些大概也是家长送来的,等结束了再来接吧,能花钱来这里玩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太差。”
顾钧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看看,对这辆车有印象吗?”
老板凑上前看了一眼,“哎,这车,我有印象!再让我仔细看看。”
顾钧将图片放大,老板仔细地看了会,点头确认道:“没错,是这车,法拉利550 MARANELLO!当年这车实在太拉风了,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谁会在云城这小地方见到真车啊?当时把我激动的,围着那车转了好几圈,都不敢上手摸,生怕把人车给摸坏了……”
“你还记得开车的是什么人吗?”
老板皱了皱眉头,努力想了会,摇了摇头,“这真不记得了。”
“是这批人中间的吗?”顾钧指了指照片,老板又想了想,点头道:
“是,这个我倒是记得的,这批人过来只要是自己开车的,车都不错,当然最显眼的就是这辆法拉利了,但具体是谁是真不好说了,我也没守住门口看着他们下车。哎,对了,”老板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警察同志您等等,我应该有拍这辆车的照片,你让我找找看。”
说着老板又折回他那堆着许多老东西的大纸箱面前,边翻着还边回忆着,“当时挺傻的,就想跟这车合个影,然后好跟朋友们炫耀,嘿嘿,警察同志您别笑,谁都年轻过不是?现在朋友圈里不也成天都是这些东西吗?那个时候我们也一样,现在想想啊,那个时候真挺傻的,但也真挺怀念那个时候的……有了,就是这个!我趁着他们都去玩了,偷偷拍的,呵呵,可别见笑啊。”
老板从纸箱里翻出一本汽车杂志,“当时我还专门去买了本汽车杂志来对照呢,警察同志,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顾钧接过老板从汽车杂志里翻出的照片,红色法拉利边上站着还没有发福的年轻老板,老板穿着一身迷彩扛着游戏里用的射击枪,摆着那时的流行剪刀手,嘴里还斜叼着一支烟,真是当时有多FASHION如今就有多LOW的气质!
法拉利车牌:海W008,黑牌,属于外事牌照。
顾钧用手机直接翻拍了一张,发给了张涛:查。
是。张涛回复。
“哎,警察同志,这车有问题?”
“我们会查,对了,你再回忆一下,当年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老板拍了拍脑门,皱眉想了会,摇头道:“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吧?都挺能玩的,年轻嘛,那时我也跟着他们一起疯来着的,要说特别的,大概就是这些人脾气都挺大的,估计也是家里宠的,一言不合就吵,可吵完了又嘻嘻哈哈能玩到一起……”
“有没有印象有人连夜开车过来把她接走了?”顾钧指着照片上秦悦,老板眯眼瞧了瞧,摇头道:
“没印象了,说真的,他们什么时候走我是真没数,晚上我自己不在俱乐部住。”
“那当年的服务员呢?”
“都这么多年了,早不知道去哪了?我这里都换过好几茬人了,警察同志,这个我还真帮不上忙,不瞒你说,就连你今天上门来问当年CS俱乐部的事,都让我意外坏了,云城这里也没多少人还记得这里以前开过CS俱乐部呢,”老板说着颇有几分感慨地搓了搓手,“风水轮流转啊,现在这种真人游戏俱乐部又火了,可我已经没了那份心了。”
顾钧将有秦悦的两张照片带走了,老板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口才离去,看着低调的辉腾离去,老板突然又一拍脑门,“这人真是警察?警察都开这车?刚才那张警察证是真的吧?”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张涛发过来的,顾钧点开快速地浏览了眼:
牌照早已注销,曾属于海市一家外资公司,该外资公司也已于2001年注销,当时的负责人代表是美籍华裔凯文李,据查也早已离境返美,后未有入境记录。
胡斐陪着林泽从餐厅出来时遇到了他的熟人,舒宁堂的老板娘和阿峰,餐厅开在商场里,阿峰陪着老板娘过来买些店里要用的东西,就这么巧,在电梯处碰上了,一个要上一个要下,哪怕早晚一分钟,他们都碰不到一块儿。
气氛一时很是尴尬,胡斐不清楚他们三人之间什么关系,就觉得这两人看林泽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反正肯定不是善意,尤其是那个女的,眼神中要说带着恨意都不为过。
林泽似乎也有些不安,沉默的气氛中他先低声开口打了招呼,“舒太太好。”
舒太太听了,一挑眉,讥讽道:“我还能怎么好?林泽,现在谁好都没有你好啊。”
林泽不响了,他没什么好解释的,胡斐疑惑地看着这个女人,什么情况?顾钧的祸?也不对啊,这女人应该也做不了小三吧?舒太太?顾钧和有家室的人搞一起了?啊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板娘,电梯来了,咱们……”阿峰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林泽,又看了眼一旁的胡斐,眼中也是露出几分厌恶神情,“咱们别和这些人浪费时间了。”
“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就不该收留这种人,”舒太太鄙视地瞧着一声不吭的林泽,“真是比狐狸精还会勾搭人。”
“喂,这位女士,麻烦你说话客气点!”胡斐上前一步想拦着这两人进电梯,却被林泽拉住了。
“阿、阿泽,你、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算了,老板娘也是最近心情不好,你、你别……”阿峰终究还是有着几分不忍,“店里情况一直不好……”
“阿峰,你还和这种人说什么说?!也不怕染上什么病?!”
“卧槽!这位太太,你出来把话说清楚!”胡斐怒了,伸手拦住了正要关闭上的电梯门,这时边上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吵闹,都往这里看了过来。
“胡斐,别……”林泽脸色发白地拽了拽胡斐的胳膊。
“哎,这不是那个那个谁吗?”边上有人窃窃私语。
“是啊,是那个人,他真的和男人在一起啊。”
“哎,这个男的好像不是那个警察吧?”
“窝去!换人了?真乱啊!”
“就是啊,难怪那个女的刚才说比狐狸精还会勾人呢!”
“喂,你看什么看?他是男的,你一直看他什么意思?”
“哎,以前我还挺同情他的,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艹你大爷的!你们谁敢再胡说一句?!”胡斐一脚顶住电梯门,回身指着站在边上议论的人,“怎么了?就凭你们这些人,想做狐狸精都没资格!长这么难看知道是为什么吗?心脏嘴臭,懂不?!你,给我出来!道歉!”
电梯开始报警,胡斐指着缩在里面的舒太太,戾气十足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舒宁堂的吗?怎么,你老公杀人了,还不能让人作证了?有本事你和警察去说,作证就是忘恩负义!还有你们,瞎叽吧什么?再乱说,我告你们诽谤!别怂啊,有胆子留下名字,老子一个个地给你们寄律师函!”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是啊,太难听了……”
“自己做了丑事,还怕人说?”
“还真是流氓啊,也是,这种人能好到哪里去?”
“哎,那个女的是那个杀人犯的老婆?”
“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商场的保安也往这里赶了过来。
“胡斐,我们走吧,求你了。”林泽拽着胡斐的手都在抖,胡斐恨恨地瞪着胡言乱语的闲人,他不能动手,就算他没穿着军装,他也是军人!
“你们俩给我滚出来!”胡斐铁青着脸,好兄弟的媳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他窝火透了,“否则我不介意动手把你们扔出去!”
图一时痛快的舒太太见到人多了,也有些懊悔了,其实她也知道林泽没错,但这些日子来的所有压力也快把她压垮了,而看见林泽神情轻松地和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舒太太克制不住地迁怒了,她那瞬间甚至都升起一股古怪的想法,当初舒一龙收留林泽究竟是为什么?你看他身边不断地换男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没想道歉,她也是无辜的,骂他几句又怎么了?他和男人鬼混在一起就是错的!舒太太冷哼了一声,带着阿峰走出了电梯,她也不想继续闹下去了,万一这事让儿子知道,她一直维持的坚强温柔的母亲形象会受影响。
经过林泽身边时,阿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四周凑热闹的人,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舒太太离开了。林泽的八卦早在舒宁堂传开了,不少人都还开过阿峰的玩笑,问他那个时候特别照顾林泽,是不是和林泽好过?甚至还有些过分的客人来舒宁堂闹,说要舒宁堂负责出医药费,他们要去检查有没有被染上病?!
几次三番之后,即使原本对林泽没有恶意的人,心里也会对他或多或少起些反感,毕竟是因为他的事才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更何况是舒太太?只是舒太太这样当众骂林泽,好像也过分了些……阿峰脑子里乱哄哄地,他被人取笑时也怨过林泽,可刚才看他的样子也真的挺难受的,人怎么变化这么快呢?
坐进车里,林泽一直沉默着,直到快到家了,他才开口说话。
“今天的事别告诉顾钧,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小阿泽,咱不在这破地方呆着了哈......
☆、Chapter 092
92.土豪兄弟请来一打
这世界有时候真的你很难理解, 有时候善意泛滥到廉价的地步, 而有时候毫无缘由的来自陌生人的恶意铺天盖地。
林泽对这一切不陌生, 舒太太的敌意或者陌生人的流言蜚语其实他并不在意,很早以前他就学会并适应了和这个世界保持疏离的关系, 人生除死无大事, 他没有死, 但已经历过了。他在意的是这一切会带给顾钧什么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