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求生指南(5)

　　虽说陈望津是gay 已经是个人尽皆知的事实了，他和这男的什么关系大家通过他们的对话心里都有了点数，但是当这男的说出“结婚”二字的时候，他们几个都有些吃惊，瞪大的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陈望津的脸一下子涨得老红，不知所措的推搡了男子，“放什么屁呢你？滚！”
　　“我是认真的，陈哥你信我。”
　　“沈约，你听清楚了，你不要脸我还要，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以后还得在圈子里头混，我求你离我远点儿，算我用这张脸求你了。”说着，陈望津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啪啪响。
　　沈约伸出手想要抓住陈望津拍自己脸的手，可是刚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眉头皱出了一个“川”字，轻声说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甩脱我。”说完，逆着风气势汹汹的离开了酒吧。
　　几个人还在津津有味的回味着刚才那出戏，被陈望津双眼一瞪之后就作鸟兽散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滕野还真看得一愣一愣的，陈望津纵横gay 圈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但陈望津平时风流归风流，却从没捅过这样的篓子，看样子现在是棋逢对手了，他居然觉得还有点精彩。
　　因为沈约来闹的那一遭，陈望津一晚上心情都不是太好，一直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喝闷酒，也没让滕野演出。
　　一晚上不演出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陈望津的状态让他有些担心——陈望津一直待他不薄，现在遇到糟心事儿他没理由不管不顾。
　　他把调酒师刚调好的一杯Blue Margarita放在陈望津桌前，叹了口气：“你这状态，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陈望津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但笑得很勉强，双指掂起鸡尾酒喝了一口，被呛了一下，“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你又不是神仙，总有应付不了都可以事儿。”滕野说。
　　“就你会说话。”陈望津看似轻松的笑了一下，实则勉强至极。
　　“其实吧，”滕野这个高一就辍学的中级文盲组织了好一会儿的语言，才说道：“放不下的人是他，如果你真有决心跟他一刀两断，就不应该那么难过，要还这么难过，那还是因为你没放下。”
　　陈望津愣了愣，他没想到滕野会给他说这个，在他看来滕野就是一个面对别人暗恋都看不出来的小孩儿。
　　“我不难过，就是需要缓缓。”
　　滕野点点头，“行吧，事实只有你自己知道，不必对我说。”
　　陈望津被怼得笑了起来，摇着头道：“你这臭小子。”
　　滕野经常坐的那个卡座被伤心的陈望津占领了，他只好另寻一个卡座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吉他弦，无聊啊！
　　以前无聊的时候都干嘛呢？到处蹿，跟着李旭混吃混喝，偶尔作恶多端。
　　而现在，他都不想去鬼混了，不仅是打算彻底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的原因，还有遇到了冷平生，如果再像以前一样，他会心虚。
　　哎！还是无聊。
　　如果每天都有理由见一见冷平生就好了，一见钟情就是不靠谱，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暗个恋都得是隔空的，不对，他还欠着冷平生几十万呢，得找个理由见见债主。
　　“又发呆？”陈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滕野点点头，“无聊。”
　　“晚上去撸串儿吧，和News他们一起。”陈都说。
　　滕野点点头，“成。”
　　过了十二点他们就会停止演出，几个人很自觉的下班了，临走前还问陈望津要不要一起，此时的陈望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去了，拿起电话拨了个号，说是找人送他回家，如果没有眼花的话，滕野看到陈望津明明拨的是沈约的号码。
　　不该管的事不多管，没准人家是接醉故意拨的呢？滕野一边想一边跟着几个人出了酒吧。
　　几个人顶着老北风骑着摩托车到了簋街，进了一家烧烤店。
　　“外边儿可真冷啊，我那屋的暖气跟没有似的，回家基本靠捂被子里闻屁。”乐队吉他手News一边撸着肉串一边说道。
　　几个人哈哈大笑，陈都笑道：“快过年了，马上就能回你山东老家了，还是家里舒服，什么时候都有口热饭吃。”
　　News点点头，“也是，统共也没几天了……多久来着？”
　　“半个月。”乐队的另一个人说道。
　　“完了！”News掏出手机，着急忙慌的说道：“忘了买票了。”
　　滕野心中一沉，还有半个月过年，该去哪儿？实际上，他这十多年也没能好好的过过年，每次都是滕玉娇随便弄几个有肉的菜，还边弄边骂，小时候还会顺手扇他几巴掌，后来他长大了，滕玉娇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只不过嘴上是一直没闲过，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饺子这个过年必吃的东西他也从来没在过年这天吃过，要不是班上同学放完寒假讨论起来，他都不知道过年得吃饺子。
　　但是有家可归和无家可归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就算那个家从来没有给过他家的感觉，别人看来他却是个可以回家过年的本地人，现在彻底没了，他都不知道过年能去哪儿。
　　“陈都你票买好了吗？”成功买到票的News问道。
　　陈都点点头，“刚开售就抢到了，那高铁票跟不要钱似的，一秒售空，还好我预约了。”
　　滕野一直听着他们在讨论着回家的事，一言不发的置身事外，尽量淡化自己，他怕别人提到他的“家”。


第九章 孤独
　　回到他临时租住的地方，他的脑海中还是回荡着冷平生的样子，想着冷平生现在在做什么，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除夕这天到来的很快，冰冷的出租屋内什么东西都没有，滕野想起了之前他的同学说的过年要吃饺子的事情。
　　拿着手中工作赚来的为数不多的钱，去了超市里，准备买些东西回去自己做饭。
　　因为今天是除夕，超市里面好多的东西都在打折，他挑着一些便宜的菜买了点就回去了。
　　看着桌子上的菜，滕野皱着眉。
　　滕玉娇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饺子，他也不知道饺子是怎么做的，光买了一堆菜回来。
　　“叮铃铃……”
　　电话的铃声突然吵醒了正在为难的滕野，联系人显示是李旭，擦了下手，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通电话，里面就传出了李旭的大嗓门，“喂，野子？今儿个是除夕，你要不要来我家过节？”
　　“不了……”滕野不愿意给李旭添麻烦，随后问道：“你知道饺子怎么做的吗？”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怕李旭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李旭这才操着大嗓门说道：“饺子就是弄点面做的很薄的皮，里面放上馅儿，和包子长不多的，但是比包子……哎呦，我也说不好了，要不你来我家过节，你不就知道了？”
　　“我听你那边挺忙的，你先忙吧！”说着滕野就想挂掉电话了，但是李旭突然说道：“我下午去找你。”
　　挂了电话，望着桌子上的菜，滕野留下了少部分的菜放着，像以往过年的时候一样，不过这次是他自己做菜。
　　不过一会，菜就做好了，吃了饭，百无聊赖的滕野就想出去逛逛，但是想到下午李旭要过来找他，就没有出去。
　　坐在小的单人床上，拿着手机刷着新闻，偶尔看见两个关于冷平生的新闻，他都能看上好长时间，然后保存下来。
　　唯一可惜的是，关于冷平生的新闻上面并没有他本人的照片。
　　滕野一直等待下午两点钟，李旭没有过来，倒是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家里来了小妹妹，挺缠人的，下午就不过去了。
　　并且再三邀请滕野去他家过节，都被滕野拒绝了。
　　记得以前有一次，拗不过李旭，去了他家过节。
　　逢年过节，李旭家都有很多的亲戚走访，他一个外人在那里也挺尴尬的，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了。像除夕这样的节日，他家的人肯定更是多的离谱。
　　看着冷清的出租屋，不禁想到以往的除夕，同样的冷清，不过还有一个滕玉娇给他做饭。
　　滕野穿着一个不算太厚的黑色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拿着伞就离开了小租房。
　　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卖炮仗的，周围总是有很多的小孩子巴巴地望着，或者是直接央求家里的大人要买。
　　滕野一个人穿梭在街上，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稍不注意就差点被炮炸到，原来是周围有小孩子在放炮，只见那小孩子也是很不好意思，“哥哥，哥哥，对不起。”
　　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明显就是被家里养的极好的，小脸很圆润的。
　　滕野摇摇头，迈开步子走开了。
　　倒是远处正在挑选东西的冷平生一打眼就看见了滕野差点被炮炸到的样子，心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涌起一点心疼的感觉。
　　滕野低着头往前面走着，心里很茫然。
　　看见前面落下一片阴影，滕野脚下步子轻轻一动，但是面前的人居然和他选择了同样的方向，自然又是堵住了他。
　　滕野愤愤然地抬头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敢拦着他的路，谁知一抬头便是一个惊喜。
　　“滕野？老远就看见你了，怎么一个人？”冷平生见面前小孩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得变得好了很多。
　　原来今天的冷平生是因为一桩合作案，心里不痛快，想着是除夕，便想上街转转买点过年要用的东西。
　　谁知这么碰巧的就看见了滕野刚才的那一幕，在他眼中，这个小孩还真是一点都不注意安全，这会又低着头走路。
　　摸不清他自己的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回过神来，他人就已经到了滕野的面前。
　　“冷哥！”滕野惊喜地叫了一声，难道这就是缘分？
　　他还惊讶地发现冷平生和他一样，穿的都是黑色的毛衣加上黑色的羽绒服，不过一副明显就比他的好。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一种在和冷平生穿情侣装的感觉。
　　还好他下午出来了，不然的话不就和冷平生平白的错过了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还好！还好！
　　滕野心里庆幸着，看着冷平生的目光中隐晦的带着眷恋。
　　“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出来逛逛。”滕野自来熟地朝冷平生的身边靠了靠，自以为他的小动作没有被冷平生发现。
　　岂料，冷平生自然是看出了滕野的小动作的，到那时也是任由着，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宠溺。
　　“一个人？怎么没有回家？”冷平生好奇地问道，他知道滕野是在酒吧里面打工的，还以为他早已经回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