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二代(娱乐圈)(上)(22)
这段时间以来, 他对邱秋的关心爱护发自真心, 不带一丝虚假。可是年龄差距、身份差距在他们中间横隔着,他如果站在邱爸爸的立场上,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儿子被叼进狼窝里去。
亲爸笑的越慈祥,干爹就越警惕,总觉得那皱纹里夹满了刀片,眼神里写满了高深莫测。
傅瑞恩在脑袋里飞速的推演攻心战局, 副驾驶座上的邱秋可没想这么多——他直接拉开车门,像只小袋鼠一样蹦下了车子!
“老爸,你眼镜呢??!!”
邱爸爸哪想到儿子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老婆出现在面前,他犯愁的说:“落刚才那辆出租车上了……秋秋,你可别去你妈那儿告状啊……”
可惜他儿子不吃这一套。邱秋板起脸,手叉腰,惟妙惟肖的学起妈妈的腔调:“……‘邱老师,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快一千度的老花眼,给你买十副眼镜都不够你丢的!’……”
邱爸爸五十多岁的人了,被儿子批的面红耳赤,差点就想拎着行李箱继续出差了。
邱爸爸年轻的时候视力特别好,别看做了几十年的案头工作,但双眼视力绝佳,同窗们都戴着瓶底厚的眼镜,只有他鼻梁上干干净净,帅气的鹤立鸡群。哪想到一上五十岁,发际线说秃就秃,腰围说涨就涨,老花眼说来就来,短短五年间视力急速下降,他要是不戴着他那副八百多度的特制老花镜,两米以内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正可谓是男女不辨,人畜不分。
因为他视力差,看不清脚下的路,经常平地摔跤,远在海外的董老师要求他必须拿线绳拴着眼镜腿儿,挂在脖子上,这样就不会忘记戴眼镜了。
可邱老师爱俏,觉得那样太老土,就不乐意戴,结果一个月至少要丢两幅老花镜。
听着这对父子吵吵嚷嚷,傅瑞恩终于把刚才的情形理清楚了。
——邱爸爸确实看到儿子和傅瑞恩上了同一辆车,所以才会走到车外敲车窗。可俩人在车里又搂又抱,甚至差点亲上的一幕,他完全没看清,只看到两团灰扑扑的人影。
傅瑞恩笑自己关心则乱,刚刚那短暂的半分钟里,他脑中列出了一二三四条路来面对被迫出柜的情形。如果邱家父母执意棒打鸳鸯的话,他还准备了八种攻略方法,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哪想到一种都没用上。
那边,邱爸爸被邱秋教训的头大,真可谓虎落平阳被狗叨叨。
邱爸爸赶忙转移话题:“儿子,你还没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呢。”
傅瑞恩这时候已经从车里下来了,长身鹤立的站在邱秋身旁。在邱爸爸模糊的视线当中,儿子的这位朋友肩宽腿长,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真不知邱秋在哪里结识到的。
因为邱爸爸视力不好,自然不知道邱秋在偷瞄一眼傅瑞恩后,就慌乱的把视线移开了。
邱秋是个单线程工作的boy,刚才老爸出现,他就顾着叨叨老爸,现在没得叨叨了,他就想起来在车里的那一幕。
刚才……他居然晕乎乎的闭上了眼睛,差点就成了案板上的肉、煮熟的鸭子、被拖进狼窝里的喜羊羊了。
虎口脱险,邱秋紧张的心里砰砰跳。他明明是异性恋,他不喜欢男人的——如果他喜欢男人,大熊总在寝室里光着屁股走来走去,他怎么不去喜欢大熊呢。
他一定是比赛太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把干爹当成女孩子,情不自禁的想和他做那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
……只要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他就不会再这样胡思乱想了。
傅瑞恩听到邱爸爸的询问,主动伸出手去,做自我介绍:“邱先生,幸会。我是傅瑞恩,不知您有没有听秋秋提过我。”
“傅先生?提过提过!”邱爸爸早就听儿子念叨过好久这个有钱干爹了,哪想到今天居然见到真人了。
他在百度上搜过好几遍,傅瑞恩三个字检索出来的财经新闻很多,加分;花边新闻一个没有,加分加分;而且还是A大的名誉校友,捐过好几座教学楼,加分加分加分。再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傅瑞恩对邱秋多有照顾,不仅给他提供奖学金,还让他住在家里,邱爸爸在心里已经认定傅干爹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邱爸爸接连倒退好几步,直到退出三米外,视线才对上焦,能好好打量一番傅瑞恩。
嗯……仪表堂堂,玉质金相,人中龙凤,见之忘俗。和他们儿子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邱爸爸一边看一边点头,待看够了,他又大步流星的走回傅瑞恩面前,很满意的称赞道:“傅先生可真年轻啊,站在邱秋旁边不像干爹,像干哥哥。我和他妈都很放心把秋秋托付给你。”
“……”傅瑞恩可算明白邱秋的性格是从谁哪里继承来的了,估计邱家的染色体上天生就少了一根筋吧。“邱先生谬赞了,秋秋很懂事,我……很喜欢。”
傅瑞恩特地加重了最后三个字,邱秋一下就听懂了,他不敢抬眼看干爹,生怕看多了再出现干爹变成女孩子的幻觉。
邱爸爸视力不好,自然看不到他们俩之间你侬我侬的眼神官司。
他大手拍了拍傅瑞恩的胳臂,爽朗的说:“以你和秋秋的关系,叫我什么邱先生,赶快改口啊!”
“……改什么?”
“当然是改叫我‘大哥’,难不成你还想叫我岳父啊,哈哈哈哈哈。”
傅瑞恩心想,我要真叫你岳父,估计你儿子要变成小老鼠钻到井盖底下去喽。
……
邱爸爸眼神不好,邱秋方向感不好,傅瑞恩哪儿能放心这父子俩黑灯瞎火的独自回家。反正他今天开的车空间很大,他便提议由他送俩人回家。
说起来傅瑞恩还真不清楚邱秋家住在哪里,秘书替他调查过,但当时他没在意,放在办公桌上翻了几下就放一旁了,他只知道是本市老区那边,再具体些的就不知道了。
邱爸爸在后座闭目养神,邱秋坐在副驾驶座上指挥傅瑞恩往他家的方向开。其实邱秋还没从刚才那种暧昧氛围里脱离出来,说话时都不敢看干爹,全程低着头看手机导航,可即使他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傅瑞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脑袋顶上,仿佛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傅瑞恩知道不能CAO之过急,要谋定后动、徐徐图之。但想到刚刚差一点就能把小羊羔吃到嘴里,却被老羊搅了局,他难免觉得可惜。
也不知道下次再碰到这么好的机会要什么时候了。
晚上车流不大,傅瑞恩从后视镜里瞥到邱爸爸正睡觉,他便把右手伸到了副驾驶座上,一把包住了邱秋垂落在身旁的左手。他动作自然又流畅,完全是蓄谋已久。
邱秋哪想到干爹胆子这么大,吓得抖三抖,想挣脱,又怕动作太大引起老爸的注意。
车里放着轻柔和缓的音乐,邱秋在音乐的掩盖下,轻声抗议:“……我爸还在呢……”
傅瑞恩也小声同他说:“没事,他看不见的。”
可不是,就老邱那眼神,指不定俩人在他面前接吻,他都能当做傅瑞恩在给邱秋吹眼睛。
邱秋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像小兔子一样任他揉搓。反正……反正都在一顶帐篷里睡过了,他想牵小手……那就让干爹牵吧。
从掌心到指尖,从手背到指缝,傅瑞恩一心二用,不住的把玩着邱秋的小嫩手,搓红了都不肯放过。邱秋又不是棉花做的,被傅瑞恩捏了两下就觉得疼,他赶忙把左手抽回来,右手送过去,可怜兮兮的说:“换手、换手,你别指着一个地方薅羊毛啊……”
可傅瑞恩最想薅的,哪儿是羊毛啊。
豪华轿车安静的在街道上行驶,路灯照亮前路,而车里人的情感之路,还不知通向何方。
傅瑞恩故意错过了邱秋指挥的几个拐弯点,兜了一个大圈子,才驶向了那片筒子楼。这片坐落在老城区的筒子楼已经有些年头了,邱秋说他刚出生的时候就住在这小区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闭上眼都能从家门口走到公交车站。
老小区没有停车场,幸亏傅瑞恩车技高超,才让自己的爱车在狭窄的街道里杀出一条小路,稳稳的停到了筒子楼门口。
邱爸爸今天坐了一下午的高铁,在车上睡得半梦半醒,还是邱秋叫他,才让他醒过神来。
“啊……到了……几点了?”他迷迷瞪瞪的问。
傅瑞恩答:“十一点多了。”
要不是他故意兜圈子想和糖儿子多温存一会儿,十点半就能把父子俩送到家。
“这么晚了?”邱爸爸揉揉眼睛,赶忙从车上下来。他一边把行李箱塞到儿子手里,一边回头招呼傅瑞恩:“我看你也别走了,你回去还不得凌晨了?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凑合一晚好了,家里地方不大,你也别嫌弃。”
邱秋哪想到他爸会有这么神来一笔,一想到要在邱爸爸眼皮底子下和傅瑞恩睡在一起,他就又窘又急,整张脸像是熟透的苹果。“干爹明天还要上班呢,咱家离他公司太远了。”
傅瑞恩笑眯眯的答:“明天上午我没什么事,可以晚到一会儿。”
“我家还没你书房大……”
“我创业那会儿,地下室都住过。”
“我床太小,是单人的……”
傅瑞恩眉毛一挑:“那不正好?”
邱秋:“……”
邱爸爸:“……嗯???”
傅瑞恩:“我的意思是,我不挑,秋秋别让干爹睡厕所就成。”
傅瑞恩老谋深算,见招拆招,邱秋仓促之下提出的几个拒绝理由,都被他一一化解。俩人再客气下去那邱爸爸就要看出问题来了,邱秋没办法,只能咬牙带傅瑞恩回家。
筒子楼不高,他家住四层,邱爸爸眼神不好,扶着栏杆慢悠悠的往上走,邱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拎着行李。
邱爸爸出差一个月,行李又多又沉,再加上他购买了一大堆当地特产,邱秋那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傅瑞恩从他手里接过最大的行李箱,只把最轻的小零碎留给他拿。
邱秋想抢,傅瑞恩拦住他:“我帮你爸拿,你帮干爹拿干爹的行李好不好?”
“你哪有什么行李?”
“谁说我没有?”傅瑞恩望着他,眼睛里盛的满满的都是糖儿子的倒影,“我的行李沉着呢,有一百多斤呢。”
“……啊?”邱秋惊讶的四处张望,“在哪儿呢,后备箱里吗?”
傅瑞恩:“……”
……
邱秋家确实不大,小小的筒子楼一层就塞下了好几户人家,邱家守着把角,一间屋子也就三十多平米,两室没厅。
屋里的装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上白漆早已斑驳,小门厅里局促的放着一张正方形餐桌,墙上密密麻麻贴着无数奖状,有属于邱秋的三好学生、有属于邱爸邱妈的先进工作者。
傅瑞恩住惯了阔气的大房子,骤然来到这小房间里,确实有些不得劲。但想着这毕竟是邱秋自小长大的地方,他便饶有兴趣的四处观察起来,但看着看着,就看出了问题。
“这间房子……很久没住了吧?”
这房子是有邱秋成长的痕迹没错,但这痕迹十几年前就断档了。而且房里的装潢年头太久了,总不可能20年都不翻新一次吧?
邱秋一边替老爸收拾行李,一边回答:“是啊,我小学的时候就搬家了,这房子不大,出租也得不了几个钱,一直用来堆放杂物。”
“那怎么突然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