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英雄出少年(18)

　　金城接了杯水边喝眼珠边追着游牧动，“嗯，不吃，牛排你吃吗？”
　　“嗯？叫外卖？”游牧都走出去了，又后仰头从门外伸了进来。
　　“不是，有速冻的烤一下就好。”
　　“那吃，你烤吧。”
　　游牧跑回家偷菜。金城喝完水洗了洗手，拿出两个速冻牛排放进温水里解冻，想了想又拿了一个牛排和一个烤鸡胸肉。
　　游牧抓着一把绿油油的小香葱，端着一小盆豆芽回来时，金城正把牛排和鸡胸拆袋放到烤盘的锡纸上。
　　“哇！哥你太局气了！”游牧禁不住肉的诱惑弯腰凑近嗅了嗅腌制好的牛排和鸡胸。
　　“用帮忙么？”定好时间调好温度，烤箱开始工作，金城又拿过根上挂着新鲜泥土的小香葱。
　　“不用，特别简单……这样吧你坐台那儿看着，一定要认真看，真的很简单。”游牧把葱从金城手里拿走，又推着他坐到高脚凳上，转身准备动手时，忽然又转头看向金城，再次强调：“认真看啊，几分钟就完事了。”
　　金城有点纳闷，这小子为什么非要让他看着。
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饭很帅？还是颠勺很帅？
　　他背靠在吧台边，两手肘支在吧台上上身微微后仰，一条腿蜷缩着，另一条腿长长地伸出去，做了个十分闲散慵懒的动作。
　　这一周要做出两个成品，又要调整修改周之庭送来的那批残次品，他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香肠鸡蛋面，重要的是鸡蛋和香肠……”游牧边打蛋液边解说。
　　金城：“……”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为什么叫香肠鸡蛋面？
　　“鸡蛋看你一顿想吃几个，一般一人两个正好，炒蛋煮出来的汤颜色是奶白色的……”游牧把打好的蛋液递到金城面前看了看。
　　金城自以为虚心实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然后炒蛋，”煤气打开，明亮的蓝色火焰上放了一口炒锅，“蛋炒六七分熟，”说着蛋液已经倒进了油温适中的锅里。
　　蛋香味儿顷刻间钻进了四天没吃到一顿正经饭的人鼻腔里，金城原本已经困倦半眯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圈，喉结也不听话的滚动了几下。
　　游牧用煮咖啡的量杯接了一大杯直饮水，然后回头对金城道：“不要翻鸡蛋，让它下面微糊上面还是半熟的状态，然后……哗啦”
一大杯水浇在半熟的鸡蛋上，立刻蒸腾起一团白气，裹挟着又一层香味儿侵袭了金城愈发敏感的嗅觉。
　　金城：“……可以翻了吗？”
　　游牧偏头得意地对金城扬了下眉梢，然后拿木铲很帅气地敲了下锅沿，下一秒贴在锅上的鸡蛋慢慢飘了上来。上面依旧很嫩，下面微糊，飘在奶白的汤上看着格外金黄。
金城眼睛又大了一点，嘴角和眉梢也不自觉地挑了挑。
　　游牧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两分多钟，等着汤开的这段时间马上烫豆芽，”他说着拿了另一口锅出来装了少量的水煮上，豆芽用清水冲洗的过程中，面汤已经煮沸了。“面都煮了吗？”
　　拉面的包装带上写着三人份，里面自带调味料。
　　金城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去盛一晚煮开的蛋汤，他道：“全部煮了。”
　　面全部进了蛋汤锅。那边烫豆芽的水也已沸了，新鲜水嫩的豆芽倒进去翻几下，待水开立刻捞出来，要保持清脆爽口的口感。
　　游牧回头想看金城是不是走神了，果真这人盯着煮面的锅两眼已经放空了。
　　“香肠哪儿去了？”游牧把煮豆芽的锅整个放进水龙头下冲凉水，又开始找香肠。
　　金城反手从自己身后端出盛香肠的盘子，“香肠是奶奶做的？”
　　游牧打了响指，“特别好吃，”他翻了几下汤锅里的面，又拿菜板开始切香肠。
　　金城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给我吧。”游牧选择做面估计是避免展示他残疾似的刀工。
　　游牧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然后站在一旁看金城切香肠。不愧是天天玩儿刀的大师傅，刀下果真能出花。
　　汤锅里撒上切成片的香肠，临出锅前再放上豆芽和小葱，面就可以出锅了。
　　金城从住进来到现在，今天这间屋子里冒出了除去咖啡香以外，第二种让他迷恋的味道。
　　糅杂着这个小太阳的光和热……
　　“会了吗？”往吧台端汤碗时，游牧扭头问金城。
　　“嗯，下次做给你吃。”金城对他笑笑，抬手想搓他发顶又放了下来，因为刚端过汤碗。
　　“我让你看着不是想让你学会了做给我吃。”游牧非常无语地一手按着吧台转身对金城强调。
　　“不然呢？”金城正从烤箱里往外端牛排和鸡胸。
　　“什么不然呢？”游牧转身靠在吧台边，抱胸面对金城，“我是想让你学会了做给自己吃。”
金城带着防烫手套端着烤盘，正转身的动作一顿，随后表情有些愣怔地看向游牧。
游牧挤出一个笑，“少吃方便食品，”顿了顿又道：“……提前防止老年痴呆。”
金城：“……”
短小日常……
      第18章 第 18 章
这种简单到五分钟——稍微慢点七八分钟肯定能做好的一餐，技术含量基本为零。最多是切香肠考验一下刀工，和炒鸡蛋时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翻炒不要翻炒。
　　但做出来的面色香味绝对算得上非常诱人了。
　　香肠是诱人的红，鸡蛋金黄，面条玉白，汤则是奶白色，出锅前放上爽口清脆的豆芽再撒上一撮小香葱，看得人口水都要决堤了。
　　但金城怎么也没想到游牧那么执着地让他看着，一再叮嘱他监视他让他看好了，只是因为想让他学会了做给自己吃。
　　而不是想炫耀厨艺。
　　也是，这种五分钟就能做好的面，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他从小，不，从六岁起到现在，只有两个人给他做过饭。确切点说，他只允许这两个人给他做饭吃，另一个是金昱。
　　金昱是他师父，也是养父，擅长做粥，各种各样的粥，艇仔粥最拿手其次是蔬菜粥。
　　在他印象里，有几年的年夜饭他和金昱都给忘了，还是炮竹声提醒他们过年了。金昱无奈只得煮粥，年夜饭的粥用的辅料要比平时的粥多几样，现在只要一闭眼他还能嗅到那碗粥的味道和口感——鲜甜香美，香脆软滑。
　　除了煮粥，其余家常饭菜金昱一概不会。所以他这一手做方便食品的手艺，同样传自金昱。
　　金昱是业界备受瞩目的大神不假，但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个生活中的废人。就是“现充”所对应的“现废”。
　　得到金城的允许，游牧把三块牛排和一块鸡胸肉全部切成了小块，放下刀叉后，他见金城还瞅着面发怔，好像困倦到一头能扎进汤碗里睡到死。
　　游牧放下刀叉，问：“哥你几天没睡了？”
　　金城拿起筷子夹了块香肠放进嘴里，困倦到迷离的眼神立刻亮了一下，“没有几天，就是睡的少。香肠挺好吃。”
　　“独家配方，玫瑰香肠，尝到玫瑰味儿了么？”游牧偏头看金城夹着一片他切废了的香肠翻来覆去的看。
　　“玫瑰？”金城扭头跟游牧脸对脸，眼里有疑惑也有惊奇，“确实有股淡淡的花香，是真的玫瑰还是小花园里的月季？”
　　“当然是月季了，我奶奶嫌‘月季香肠’这个名字不大气，就改成了‘玫瑰香肠’。鲜花饼吃过吗，就是饼里面的糖渍月季花瓣，做香肠的时候为了去肉腥味也放了糖渍月季花瓣。”
　　金城举着那块切的有写畸形的香肠看了半天，眼里的光和脸上的表情很快融合成了灵感迸发时新奇又兴奋的表情。
　　游牧嘴里嚼着清脆的豆芽，偶尔喝一口汤，他没催金城赶紧吃，总觉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情绪里，能看得到他眼里难得一见的开心和压制不住的小兴奋。
　　金城举着筷子夹着香肠突然跳下高脚凳，快步去长桌上拿了一张白纸和一只线稿笔，然后又返回到了吧台上坐下。
　　他动笔前拿起游牧切牛排的叉子吃了一大口鸡蛋面。
　　“牛排鸡肉都吃掉，我只吃面。”金城动笔前说。
　　“嗯？你不吃烤这么多？我就是……也吃不了这么多啊。”游牧看着一大盘烤肉抗议。
　　“吃不了剩下。”金城声音很低，加班熬夜四天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有磁性。
　　他没把夹着香肠的筷子换到左手，而是左手拿笔，几笔下去流畅的线条将筷子上的香肠画了出来，然后快速细画肉的纹理，以及香肠里若隐若现的鲜红花瓣的几小块。
　　这些细小东西挤在一起，巧妙地不易察觉地组合成了一个图案。
　　“嗯？香肠？”游牧伸头凑过去瞧，“你画……香肠？”
　　“嗯，”金城停笔没抬头，借着低头的姿势略微偏头目光平行处正好是游牧的唇。
　　游牧的唇峰高挑人中偏深，所以他不是男人里的大众薄唇，而是稍显性感的中厚型唇形；下唇谷中间还有一道浅浅的沟，被油脂滋润后像汤碗里吸饱了汤汁的面条，润泽饱满。
　　金城收回目光低头看画，可是画在他眼中模糊了，他问：“……像吗？”
　　游牧看看金城筷子上夹着的香肠又看看画，“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嗯……啊！有点像抽象的玫瑰！”
　　金城唇角一勾终于将筷子上夹的香肠填进了嘴里，又吃了一大口吸饱了汤汁的面条。
　　他问：“知道做香肠用的月季是什么品种么？”
　　“不知道，”于是游牧直接打给游奶奶，“奶奶，咱家的香肠里放的是哪种月季？”
　　游奶奶道：“香肠？怎么了？吃到虫子了？当时采的时候就让你爷爷带着老花镜，非得逞能说自己没花！吃点虫子没事，那些虫子也是吃花长大的，指不定多香呢。”
　　游牧无语道：“没虫子，我就是想问月季花叫什么名？”
　　游奶奶想了半天：“……什么女王还是女王什么的……”
　　电话挂断，不用游牧传话，游奶奶嗓门大金城坐的距离游牧又近所以全听见了。
　　金城嘴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他嚼着爽口的豆芽低头在纸上写了个“Queen”。
　　“女王香肠？”游牧又凑过去看，“还是香肠女王？”
　　“都行，”金城扭头看他，忽然郑重其事道：“我只会煮艇仔粥，改天试试？”
　　游牧纳闷道：“你会煮粥还顿顿吃方便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