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兼职都被总裁撞见(15)
不说身世背景,就凭裴二少自己的威势,会把人压成这样也绝对不夸张。
经理哆哆嗦嗦地端着酒杯去了,包厢重新恢复一片和睦。裴俞声坐回卡座,虚倚在真皮沙发里,与前来搭话的人闲谈着,神态语气仍旧略带慵懒。
屋内各人却迟迟无法忘怀刚刚那一幕。
直到又喝过一轮,包厢气氛才松快下来。
裴俞声把留在屋内的祁寄叫了过来。
“找两个人,把他送去客房休息。”
他指了指醉倒的连清,抽.出一张房卡交给祁寄。
房卡上写着楼层房间号,祁寄拿着房卡领路,找来的两名服务生扶着连清上了顶层客房区。
等人离了包厢,不用再留在屋里被别人盯着看,裴俞声才端过刚刚那个酒杯,慢慢地品完了剩余的半杯。
酒液甘甜,口感细腻,这种至少需要桶贮五十年的陈酿蕴藏着极为丰盛的果香与花香,余味甚至能持续长达一小时之久。
裴俞声漫不经心地握着酒杯,整瓶的路易十三色泽低调沉郁,只有在倒入水晶杯时,才会显露出炫目剔透的耀眼光芒。琥珀色的液体暖暖地蕴着光,看起来澄澈,且浓香馥郁,仿若新酿出的甜蜜果酿。
像极了那个裹着层层软膜硬壳、却不自觉散发诱人香气的男孩。
小三百万说贵也不算太贵,却十足展示了出资人的财力。裴俞声的大方让他在这群人中间更吃得开,一直到聚会结束,向他敬酒的人都没有停过。
不过喝完手中这半杯酒,裴俞声就没有再喝,再有人上来,他也都只是闲谈几句做回应。
到最后,一口气开了十瓶路易十三的裴俞声,也只喝了祁寄碰过的那半杯而已。
等到散场,包厢里已经东倒西歪得差不多,陪酒生们忙着扶客人,裴俞声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先一步走了出来。
手机振动起来。
“喂。”接通了蓝牙电话,裴俞声问,“有事?连清呢?”
那边传来个宛若玉石相击,难寻一点人气的冰冷声音。
“在我这。”
“王哲我已经处理了,他说是受人所雇找那小孩的茬,没了王哲,也可能有其他人针对。”
“小孩”指的自然是祁寄。
那人问:“刚到换班时间,需要差人跟着护他一段么?”
裴俞声脚步一顿。
身后传来嘈杂声,他侧身,让服务生把其他醉鬼先扶出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裴俞声才道:“祁寄也和那个山庄有关系?”
经理王哲踩的第二只船姓蒋,既然会被王哲针对,祁寄自然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果然,电话那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出入过拳场。”
裴俞声微忖,片刻,他道:“我过去看看。”
“嗯,我让人把他走的通道发你。”
挂断电话,裴俞声在会所门口和其他人分道扬镳,独自走向了会所的后门方向。
没走几步,他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侧门,B出口。】
转道侧门,裴俞声没走出多远,就在下条监控消息发来之前找到了目标。
作为移动靶射击和超远距离狙击双项纪录保持者,裴俞声的视力足以让他在遥遥望见那熟悉的纤细身影之余,发现这偏僻阴暗巷道里的其他不速之客。
一,二,三……六个人。
六人都距离祁寄百米左右,隐藏了踪迹。
裴俞声微哂。
这情报应验得倒真是快。
才刚走出会所五百米,小朋友居然就被包围了。
第10章 010
裴俞声站得远,以他的反侦察能力,自然也不可能被那些一心准备包抄祁寄的人注意到。
反倒是他看那六个人就方便了很多。
六人都是彪形大汉,膀大腰圆,肌肉发达,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明显是练家子。他们选择的包围方位也掐得很准,完全堵住了所有能逃脱的道路。
电话里说祁寄被盯上了,果然没错。
裴俞声遥遥看着灰白路灯下男孩那被拉长到愈发显得纤瘦的身形,眯了眯眼睛。
他初次见面时就看出了这个小朋友有点底子,身条和仪态都很漂亮。但之后再细看,却发现对方实在瘦得有些厉害,大臂几乎一手就能握过来,整个人被圈在怀里也只有一小团,捏都捏不出几两肉。
而且这小朋友身上皮又薄,吹一口气耳朵都会红透。看起来实在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
单从力气上来讲,祁寄就占不到什么优势。况且这明显是街头的乱斗,和点到为止的搏击训练还不一样。裴俞声没见过祁寄真正和人动手时的表现,不过祁寄的路数一看就是被正经教过的,小朋友平日里也不自觉带了些背脊挺直的习惯,看起来倒有些像是被军队里的人训出来的。
他这样,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上.街头野路子的人却有可能吃暗亏。加上对方足有六个人,就愈发显得祁寄凶多吉少,胜算实在渺茫。
裴俞声预估的时候,远处的祁寄似乎也已经发现了四周的诡异气氛,虽然没有和六个人直接打照面,但他的脚步却明显放缓了许多。
虽然华亭会所地处黄金地段,但侧门方向走出来却都是阴暗幽深的小巷,平日里来往的行人就很少,加上此刻正值深夜,四周就愈发显得空荡。
也显得那刻意压低过的靠近脚步声愈发诡谲。
裴俞声遥遥看着,他站的地方正好能看见祁寄的动作。眼见对方脚步放慢,最后甚至停了下来,他还以为祁寄是在估量形势,寻找逃脱的机会。
不成想对方站定了,没向四周张望,反而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什么东西。
路灯昏暗,给巷道蒙上一层灰暗的薄纱,饶是裴俞声,也迟了两秒才看清楚躺在祁寄掌心里的东西。
居然是一支烟。
那烟用糙纸裹着,和寻常的烟草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裴俞声见多识广,却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烟的牌子,只能靠着粗糙潦草的包装,看出那不太可能是多贵的烟草。
而比那支烟的古怪包装更奇怪的,是祁寄的动作。
时间已晚,将近后半夜,裴俞声原以为祁寄是想在动手前抽支烟提神,没成想对方根本就没有拿打火机出来,而是直接剥开了烟的纸皮。
裴俞声这才看清楚,那纸皮里面裹着的不是烟草丝,而是稍大一点的碎烟片。
他看着男孩,隐隐有了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猜想。
不远处,那个唇红齿白,在公司里笑起来又乖又甜的男孩面无表情,直接把剥好的烟片塞进了嘴里。
裴俞声皱了皱眉,果然,他没有猜错。
祁寄不是在抽烟。他是在嚼烟。
这种嚼烟的方式裴俞声也不是没有见过。嚼烟比吸烟要刺.激得多,提神辣嗓,嚼碎烟片后的那股劲儿能顺着口鼻直接冲上后脑。
一般人是经不住这种冲劲的,会这样嚼烟的要么是几十年老烟枪,要么就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亡命之徒,需要堪与死亡媲美的绝顶刺.激来让神经兴奋。
所以裴俞声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位外表乖巧到能直接上主.席台领优秀学生奖状的小朋友居然会嚼烟。
他记得祁寄的手指和牙都很白,没有泛黄,裴俞声甚至没见过祁寄抽烟,公司工位上也没有烟灰缸。
可现在,他却亲眼看清了对方嚼烟时的娴熟,果断和面不改色。
祁寄把烟片塞进嘴里的工夫,跟踪他的那六个高壮男人已经走出阴影,围拢了过来。远处路灯的余光照到他们,和瘦弱的祁寄一比,他们每个人的胳膊甚至都比男孩的大.腿粗。
还没开场,双方这气势的悬殊差距就已经足够让人怵目惊心。
巷子里寂静得厉害,只有远处夜店遥遥飘散过来些嘈杂的音乐声。真正露面时,这群人连狠话都没有放,更没有其他的说明。
他们显然已经不再需要靠大放厥词来虚张声势。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专门针对祁寄的围猎。
裴俞声单手抱臂,屈指蹭唇。
小朋友的处境看起来不太妙。他考虑着,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出手帮忙。
刚刚在会所,裴俞声就发现了祁寄制.服下的绷带,粗略能看到对方的伤就在手腕附近,出拳用力估计也会受些影响。
平时带点小伤还能算是情趣,真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就不得不把积压的伤势考虑进去。
裴俞声还未有所动作,远处巷尾,几乎是眨眼之间,纤瘦的身影就被六个彪形大汉完全包围,吞没不见。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留手,阴暗逼仄的小巷里拳拳到肉。拳头和肌肉相撞的“砰!砰!”闷响声在寂静阴暗的巷子里回荡,隔着整条巷子依然清晰可闻。
正中关节的脆响,压抑在喉咙中的痛呼,肉体撞上破旧墙壁的沉闷声音,连同被震掉的墙皮碎石一起,纷纷洒洒飘落在这夜风里。
巷道狭窄,看不清具体情况,裴俞声微忖,随即踏上身旁高墙粗糙不平的表面,一个借力,便两步攀上了墙头。
墙壁厚度不足半个脚掌,裴俞声站稳了,整个人隐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居高临下地看过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战圈正中心的祁寄。
六个壮汉都是练家子,出手动作格外凶狠,出拳都裹着厉风。但祁寄比他们更狠,即使拼着被砸中一拳,他也非要奋力一击。这种看起来像是没有痛觉神经的不要命势头让他以伤换伤,凶悍程度比六人更甚。
几乎要把六人的重围撕破。
裴俞声挑眉。
他知道祁寄并不像表现的那么乖巧,却没想到对方会凶得这么漂亮。
随着双方缠斗愈发脚镯,裴俞声还发现了祁寄的另一个明显优势——小朋友肢体灵活,速度极快,往往能先人半步,在搏斗中相当有优势。他的实战经验比裴俞声想象中的还要更丰富一点,交手不过百招,就已经慢慢摸清了这些人的基本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