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错误地攻略对家[娱乐圈](96)

　　韩文建热情地发出了代言邀约。柚子需要运作上市，找个口碑好、名气大的艺人做形象代言，在资本市场会有很大的助力，而江月初，以后如果把重心从电视剧转移到电影市场，曝光率肯定会有所降低，柚子这种用户基数巨大的新型媒体企业，善于引流推广，有利于帮他稳固知名度，大家互利互惠，合作双赢。
　　代言费用给的是市面上的最高标准，至于合作期限，如果江月初愿意的话，可以先签三年。
　　费用倒也罢了，在金钱方面大方的金主，并不少。但首签就签三年，着实让江月初没想到。
　　要知道，娱乐圈风云变幻，今晚还在云端享受追捧和掌声，一觉醒来就有可能跌到地上，被踩进泥里，因此，大部分企业，不管是给产品签系列代言人，还是给企业签品牌代言人，时限都是一年，甚至更短，韩文建直接提出签三年，不说绝无仅有，也算人间罕见。
　　韩文建坦然笑道：“一来，我们相信您的口碑和人品；二来，我们是想先下手为强，毕竟按年签的话，后两年您可能就不是这个身价了。”
　　这么确定他会一路扶摇直上？
　　江月初有些感动，但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里面看不见一丝理智的影儿，几乎全是感情因素作祟，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傻白甜粉丝的盲目崇拜。
　　韩文建明显不是他的情人，一个白手起家的商界新贵，也绝不是傻白甜，他心有疑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干脆交给陈斐然去详谈。
　　他这位经纪人眼光毒辣，老谋深算，一般坑埋不住他，再说还有律师把关呢，如果合同条款没问题，那新增一个如此信任他、支持他的商业伙伴，可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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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而江月初自己，收拾行李，和孟星舟一起飞去西南一个古色古香的边陲小镇，《祂》开机了。
　　剧组前期筹备非常低调，低调得没有任何消息露出，就连招募演员时，都跟参与试镜的艺人及其团队签订了保密协议。
　　开机仪式也非常简略，只有制片人杨景行、导演方励景、编剧薛文英、江月初、孟星舟及第一阶段的几个配角演员，大家找了个香案，请上关公铜像，摆上几盘水果，搓香拜了两拜就算完事，连照片都懒得精修，反正暂时也不准外传。
　　因此，各路人马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方励景那个老妖怪要导新片了，导什么？不知道。
　　孟星舟今年居然没出去浪，据说在闭关拍新戏，拍什么？不知道。
　　江月初果然是劳模，好像又进组了，进的什么组？不知道。
　　星星和月亮开心坏了，该死的《天问》拍完了，该死的《超级挑战》风头也过去了，哥哥终于又开始搬砖了，虽然不知道要拍什么，但肯定和对家没关系，这回能彻底解绑了，至少不用卖腐了，普天同庆，奔走相告，撒发发，放烟花。
　　剧组里，被粉丝按头解绑的星月，已经正式开始演情侣。
　　莫离天生清秀，童年时代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孩子，他肆无忌惮地穿姐姐的裙子，戴姐姐的发卡，为了想扎马尾而不肯留长发，最初家长都蛮喜欢这股劲儿，也乐意把他打扮成漂亮的小姑娘，小学的女老师，在六一儿童节时，甚至让他混在女孩子里一起跳舞表演，虽然也有邻居取笑把男孩当女孩娇养，但当时大家谁也没当回事。
　　直到莫离八岁，一个男性体育老师，严厉地指出这样是不对的。男孩子就应该阳刚硬朗，怎么能这么阴柔，这么娘儿兮兮？再不矫正，以后长大了就是不男不女的二椅子！在早操和体育课上，他经常抓着莫离强训，让他比其他同学跑得更长，运动更久，试图通过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来让他变成正常的男孩子。
　　老师的区别对待，让年幼的孩子们也意识到了莫离是个怪胎，流言蜚语愈演愈烈，群体的恶意一旦开了口子，就一发不可收拾。尤其莫离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好，兴趣课表现也比同龄人优异，“像个女孩”这一点，就成为他被人攻击的唯一突破口，连带父母也因此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最后不堪重负，搬家了事。
　　搬家后，莫家父母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为了不重蹈覆辙，他们开始严格控制莫离的行为，决不允许他有任何“不符合性别”的着装和言词，以免再被人当成怪胎。莫离在父母的高压下，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越轨，外表看起来倒是像个男孩了，性格却更加内向，更加柔懦。
　　上大学后，离开了控制他的父母，压抑多年的本性终于有机会宣泄了，他不喜欢和男同学一起住宿舍，那种满是雄性荷尔蒙气息的环境，让他忐忑又厌恶。于是，他周末在外面兼职打工，利用兼职的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独居，下课回去就悄悄穿上女生的衣服，最初只是在房子里自我欣赏，后来胆子渐渐大了，就趁着夜色偷偷出去吃饭、逛街，甚至以女生的身份，去交朋友……
　　终于有一天，他女装的模样，被同寝的男同学撞见了，历史又一次重演，全校都知道了金融系有个爱穿女装穿出去骗人的变.态，他们学院的辅导员，专门找了他促膝长谈，建议他去看精神科医生，因为这种行为，在医学和精神病学上，被称为“性倒错”，也就是俗称的“性.变.态”。
　　莫离自从搬家后，就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但他一直朴素地认为，这只是自己无伤大雅的隐秘爱好而已，没有危害其他人，所以哪怕被父母强压，被邻居和同学耻笑，他表面服从，内心却固执地在抗议着。现在，辅导员的话，彻底压垮了他，嗯，原来我是个精神病患者，我是个变.态。
　　他崩溃了，不知该怎么面对，也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不想被关进精神病院，恰好当时学校有义务支教的活动，他就申请休学一年，去一个落后的边陲小镇支教，在那里，没人认识他，也没人知道他的经历，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我已经是变.态了，那我不如彻底放飞，随便堕落。
　　在小镇上，他除了给学生上课，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着装打扮也是偏女性的中性化，过耳的碎发，柔和的妆容，简约清丽的偏女士服装。很多人都分不清他是男是女，好在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城里人”与“本地人”天然的屏障，让人们也没太把他的怪异当回事。
　　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卫麒。
　　卫麒出生于城市中产家庭，从小顺风顺水，无忧无虑，由于父亲是公.务.员，他的价值观也被培养得又红又正，他来支教，一是增加资历长见识，二是响应国.家的“扶贫接力计划”，来了没几天，他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孩子们，经常带着他们踢球、玩游戏，师生们打成一片。
　　这一天，他来镇上唯一的图书馆，想帮他的学生们借一些课外故事书，路过名著区时，一道清瘦的身影撞入眼帘，那人正踮着脚尖，去够书架顶层的某本书，夕阳余晖穿窗而进，洒在祂身上，侧影朦胧，如梦如幻。
　　卫麒是个热心肠，立刻走上前去，“美女，我帮你吧，你要拿哪一本？”
　　莫离听到“美女”两个字，微微一震，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卫麒也微微一震，眼前一张秀美到极致的脸孔，一双秋瞳宛如剪水，干净得一尘不染，深澈得恍不见底，又带着几丝惊惶和胆怯，看起来无助又脆弱。
　　他唯恐是自己过于自来熟，吓到了人家，立马后退了几步，有点紧张地解释道：“那个，你……需要帮忙吗？”
　　他叫我“美女”，他以为我是女生，真好，莫离惊喜又忐忑地想。他没有纠正卫麒的称呼，只是轻轻点头，指了指架上那套《黑暗的左手》，卫麒快手快脚地拿下来，交给他。
　　莫离接过书，为了回报对方的好意，他抿抿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卫麒只觉得有一颗小石子坠入心湖，荡出了一层又一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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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条拍得很顺利，初见时惊艳的眼神，孟星舟表现极为到位，江月初也把莫离那种因为受过伤害而充满戒备、却又隐含希望的复杂情绪，拿捏得不错。
　　但方励景还是要求重拍，因为，孟星舟只比江月初高两公分，看上去几无区别，按道理，江月初够不到的书，他也不可能够到的，画面和剧情对不上，算是个小bug。
　　他不满地抱怨道：“孟星舟你身高不够，太矮了！”
　　孟星舟：“……”
　　入行近九年，第一次被指责太矮，伤不起。
　　江月初原本还沉浸在莫离的情绪里，一听这话就乐了，“我可以微微屈膝，把身高差拉开。”
　　“不用，这样姿态不好看，你也不舒服。”方励景马上招呼道具组，“找块砖来，给星舟垫脚！”
　　孟星舟瞪他一眼，“我俩的近距离戏份多了，这次垫了以后垫不垫？还有，莫离生理本来就是男性，身高也足够高，他够不着，是因为行为放得不够开，动作不够大，毕竟女孩子心理嘛，要注意仪态，卫麒没有这些顾虑，不就能够着了？”
　　方励景咂摸了一下，“也是，那行，下一条。”
　　在当天的拍摄里，两人完成了相见与相识，还为莫离的秘密埋下伏笔。
　　莫离本身就喜欢读书，在被辅导员断定为“性倒错”后，便开始去了解LGBT群体，去研读这个群体相关的文艺作品。他想读的《黑暗的左手》，是一部经典的科幻小说作品，获过雨果奖和星云奖，书中描写的格森星人是双性同体，平时并无男女之分，只在每个月的发.情期，会随机分化为男性或者女性，作者借此深入探讨了性别、社会、生命等议题。
　　可神经大条的卫麒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为了和“莫璃”拉近距离，他曾经尝试着阅读这套书，然而艰涩的翻译腔对他而言略显枯燥，没几天就放弃了，直到成年后重新爱上莫离，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思考性别与爱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