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游标记了死对头(44)
“是吗,”拗不过他,乔晏看到厨房外,在餐厅里慢悠悠擦桌子的乔惟肖,道,“害,什么时候笑笑也能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真是懒得不行。”
一听到“笑笑”这俩字阳煦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么可爱的名字,真的很难和那么冷淡的班长联系起来。
“叔叔好像是比较擅长做饭什么的?”阳煦对乔晏印象很好,长者的风范让人如沐春风。
“是啊,做饭,家务活什么的基本都是我来做。”乔晏耸了下肩,姿态里透着股与生俱来的潇洒和风流,“没办法,我夫人身体不太好,这俩孩子一个懒一个小,只能都推到我身上来了呗。”
阳煦听到这话有点失神。
夫人——一个温柔又蕴含无限爱意的称谓。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真……羡慕啊。
阳煦呆呆地低头,挤上点洗洁精洗刷盘子。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乔晏没发现他的走神,自然而然地问。
“我爸就上班族,我妈妈……她不在这里。”阳煦勉强笑了笑。
这话题有点沉重,他不想把现在这么温馨的气氛带得糟糕起来。
乔惟肖却突然说话了:“爸,你去买菜吧。”
“现在?现在才十点啊?”乔晏疑惑。
“妙妙打电话说想吃李记烤鸭了,”乔惟肖把外套摘下来递给乔晏,“现在去排队,排完了去买菜,刚好妙妙兴趣班也下课了。”
乔晏只得扯着毛巾擦了擦手:“好吧好吧,这丫头,就是嘴刁,笑笑,你去把厨房收拾了,别老懒着不干活。”
乔惟肖懒洋洋的“嗯”了声。
他帮着阳煦把厨房收拾干净后,阳煦有点犹豫道:“我要不还是走吧,别麻烦你爸爸了。”
“没事,他高兴你能来,”乔惟肖道,“我们家平常也挺难聚一起的,我爸上班,我住宿,我妹周末被各种兴趣班塞满了,我妈妈住院,这还是一个月了头一次一起吃饭。”
阳煦“啊?”了声:“阿姨住院了?”
“嗯,”乔惟肖打开电视,给他找相声,“我妈身体不好,常年需要静养。”
“哦……”阳煦手抠着沙发间的缝隙,心里莫名堵得慌,有点不知道说什么,“那祝阿姨早日康复啊。”
乔惟肖摁着遥控器的手一停,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难受个什么劲儿,没什么大碍,静养就行。”
“这样啊。”阳煦轻松了不少。
找不到一个演相声的卫视,阳煦状似无意道:“要不别看电视了,我看你卧室里好像有一台钢琴?”
“那钢琴好几年没弹了,估计音都不准了。”乔惟肖随口拒绝了。
阳煦:“啊,这样啊……”
又摁了几个台,乔惟肖注意到阳煦一直没说话,一转头,阳煦又去低着头抠沙发缝去了,电光石火间,他意识到阳煦似乎是想弹弹钢琴?
他对阳煦道:“看电视好无聊啊,要不去我卧室看看吧。”
阳煦眼睛一亮,面上却不疾不徐道:“也行。”
乔惟肖看他这装模作样的就想笑,关了电视,俩人一起去了乔惟肖的卧室。
乔惟肖的卧室很大,和阳台连通,阳煦就是在阳台看花的时候看到了乔惟肖的卧室里有一台钢琴。
钢琴上的罩子都落了一层灰,乔惟肖揭开后扔到一边,把琴凳拖出来,道:“这琴我从小学弹到初中,就不再动过了,也懒得弄到地下室去,就放在这里。”
后来搬去了新家,就买了一台新的三角钢琴,这台立式钢琴就一直放在老家了。
阳煦略带艳羡道:“你还会弹钢琴啊……”
其实阳骐烨送他去学过钢琴,但因为那会小不懂事,嫌烦,再加上整天吵着要妈妈,阳骐烨干脆不让他上了,后来去了涟音,那里的学生钢琴证书十级都烂大街,不参加个国际比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弹钢琴的。
阳煦网球高尔夫马术这些运动项目倒是得心应手,就是对一些高雅点的乐器啊什么的一窍不通,他想学,但是又拉不下脸来去求他爸,还不得不摆出一副不稀罕弹钢琴的样子。
这下看到乔惟肖家里有钢琴,他心里有点痒痒的。
乔惟肖扯了两张纸把琴凳擦干净了,抬起琴盖,试了几个音,音色有点暗哑,但走调没有太严重,他也懒得调律了,抬手示意阳煦坐过来。
阳煦指了指自己:“我?我不会弹。”
“我教你啊。”
阳煦慢慢蹭过去坐到乔惟肖的身边,琴凳有点短,坐着俩一米八多的男生,怎么动怎么局促。
他对乔惟肖道:“你家还有没有别的凳子了?这个有点窄。”
“没有了。”乔惟肖睁着眼说瞎话。
“我看客房书桌旁有……”
“那个不合适,凳子太高太低都会影响弹琴,”乔惟肖往右边闪了闪,“这么大空可以吗?”
乔惟肖半边身子都悬空了,阳煦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扯了扯他:“你坐回来吧,这么坐太难受了。”
“嗯,我知道怎么坐了。”乔惟肖忽然站起来,他长臂一展,把阳煦圈在了怀里。
阳煦全然被Alpha的信息素包围,虽然闻不到,但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的信息素严严实实地把他裹在其中,像在保护什么珍贵的礼物。
而乔惟肖只是虚虚环着阳煦,一点都没有触碰到他,阳煦却感觉全身都烧了起来。
阳煦:“!!!”
他立马去推乔惟肖:“你别这样,你坐好。”
乔惟肖忽然道:“嘘,别动。”
他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气息拂过头顶的发丝,有点痒。
阳煦一滞,小声问:“怎、怎么了?”
“你听到我琴凳嘎吱嘎吱的声音了吗?”乔惟肖说。
阳煦凝神听了一会后,“没、没有吧?”
“那是你耳朵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乔惟肖说的煞有介事,“这凳子可三四年没坐过了,你再乱动我们一张凳子也没得坐了啊。”
阳煦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呆在乔惟肖怀里。
其实他也有点点想保持这个姿势,被乔惟肖包围给他的感觉很安心,让他紧绷的后背都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过只是有一点点想而已!阳煦在心里划重点。
乔惟肖看他安生下来,唇角一勾。
阳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了几个音,看着那些黑白分明静静陈列的琴键,问乔惟肖:“怎么弹啊?”
“这是中央C。”乔惟肖的胳膊从阳煦的颊边伸了出去,蹭到了他的耳朵,微痒。
又按了几个琴键给他看,“以它为分界,这边是高音,这边是高音。”
干巴巴地说了一大段理论后,看阳煦是真的一窍不通,准备直接实战道,“那我教你弹小星星吧。”
小星星很简单,乔惟肖只弹了一遍,阳煦紧紧地盯着,试探性地伸出手,虽然慢,还是一指禅,但是每个音都弹对了。
“可以啊。”乔惟肖略带惊讶地看向他,要是一个人完全没学过钢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肖像的黑白琴键会眼花,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那个。
阳煦有点骄傲地道:“我记忆力还是可以的。”
“要打赌吗?”乔惟肖道,“我把整首弹一下,你要是能全部记住,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反之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行啊。”阳煦跃跃欲试,他刚才已经全部记住了。
乔惟肖松开环住阳煦的胳膊,在阳煦旁边坐下,简单回忆了一下五线谱,手悬在琴键上空,片刻后,他手轻轻放下。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阳煦在心中暗暗哼着节奏,心说根本不在话下。
乔惟肖眼角眸光瞥到阳煦的表情,唇角一勾。
弹到歌曲即将结尾时,速度也慢了下来,阳煦正要接手时,乔惟肖的手却又放了下去。
原本舒缓的曲调忽地变为活泼快速,右手弹奏迅速,左手则大开大合,跨十度演奏,左手沉重的琶音和右手玲珑活泼的琶音融合在一起不显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乔惟肖演奏的速度越来越快,间或夹杂着熟悉的小星星的音调,但又在此基础上增添了更多变化。
阳煦眼瞪大了,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曲子?
而不管谱子如何复杂,乔惟肖弹奏起来始终得心应手,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和琴键亲密相触又短暂相离。
阳光从阳台照进来,勾勒出乔惟肖的侧颜,为之打上一层柔光,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挺帅。
“怎么,是不是被哥帅呆了?”乔惟肖一张口,顿时就打破了美颜滤镜。
阳煦:“……”
如果闭嘴就更帅了。
阳煦忿忿道:“你骗人,你这根本就不是小星星。”
“当然是了啊,”乔惟肖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不过我弹的是《小星星变奏曲》而已。”
“那我们打的赌就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我说的明明是‘我把整首弹一下,你能弹一遍就算我输’,”乔惟肖又开始臭不要脸地耍赖,“我说的是这个《变奏曲》的整首,不是那个《小星星》的整首。”
阳煦再次见识到了这人脸皮的厚度,赞叹不如:“你脸大得简直能跑马!”
“承让承让。”乔惟肖谦虚道,“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俩人就这么笑笑闹闹地在卧室里弹琴,指针嗒嗒嗒走了一圈多,最后指到“11:30”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句说话声和鞋柜开门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