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Ⅲ(136)
杨思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锦,“所以你不觉得距离产生美?”
程锦很有耐心,“这要看是和谁的距离。小安和她的偶像们,那肯定是距离产生美。小安,别看我,认真开车。我和你,说真的,距离只让我提心吊胆。”
“哦。”杨思觅眨了下眼,他放在座位上的手往旁边移动着,碰到了程锦的手。
程锦张开手指,把他的手收入掌中握紧,举至唇边碰了下,又把人拉过来搂住,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是想以我为题写篇论文吗?总是忍不住拿各种问题来戳我,看我会有什么反应?我得告诉你,你让小安开车而且你还不肯坐在副驾驶看着她这事,我绝对不欣赏。”
杨思觅手腕一转,挣脱开程锦的手,反手握住,学着程锦之前的样子,在程锦手上亲了一下,“人一直在变,我需要保证我储存的关于你的一切数据都是最新的。”
小安插了句,“很多人都有软件更新强迫症。”
“……”我到底有多善变啊?程锦无奈地摸着杨思觅的头发,“好,你随意,我想我的生活会一直多姿多彩,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无聊。小安,看路,认真……”
杨思觅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她不会开车?叶子他们肯定教过她。”
“是啊!”小安道,“老大,你别操心啦,他们让我开过很多次了。”
程锦不怎么信,“什么时候?”
小安道:“周末去你家时都是我开车的啊。”
程锦道:“我会去核实。”
“啊,重来!周末去你家时有很多次是我开车的!”
“……”
平安回到公安局,小安扑到游铎身上,“我开车回来的,两个小时哦,我觉得我现在连开车也比你厉害了!”
游铎边奋力支撑小安的体重边茫然地道:“啊?”
步欢用力地拍着游铎的肩膀,“喜欢拆车的少年,要加油啊!”游铎被拍得差得要摔倒,韩彬路过,伸手扶了他一把。
叶莱笑道:“还是老大厉害,敢让你连续开两个小时。”
“……”程锦轻咳一声,“好了,别闹。成沛柯失踪了?”
“对。”叶莱道,“昨晚凌晨他离开的,被楼下的监控拍到了。目前还没找到他。”
程锦道:“淳于潇呢?”
“联系不上,但她今晚在音乐学院有个公开活动,目前她还没有取消这次活动。”
程锦道:“她的经纪人怎么说?”淳于潇的经纪人是个很和气的中年男人,程锦在剧院曾见过那人。
步欢道:“他也说不知道她在哪,但他看起来并不担心,联系不上人对他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
“嗯,晚上你和叶子去那个活动现场看看。”程锦道,“蔡冬仍然还没出现?”
叶莱道:“没有,和他的朋友们都谈过了,仍然没人能提供线索。”
程锦道:“关于我们那两个受害人,吴熙和郑万维?”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圈子,有着共同的朋友。”游铎在幕布上投影出一张人际关系图。
程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代表人的圆点,“同时出现在两个犯罪现场附件的人到底有多少?”
游铎道:“二十三人,但都有不在场证明,包括成沛柯,有人能证明他一直存在于他的可视范围内,没有离开过。”
程锦点头,“还有更多吗?犯罪现场出现的那些肢体查到了什么吗?”
韩彬道:“那个医院方面说的所谓临时工还没有找到。但我去试过了,就算是现在,也仍有办法进入太平间而不被发现。”
“你去试过了?”步欢叫道,“也不叫上我?”
程锦道:“怎么会发现不了?”
韩彬道:“戴上帽子和口罩就能避过摄像头,再偷张医生胸牌戴上就能避过人的眼睛。”
程锦仍然纳闷,“怎么会发现不了?”
步欢笑道:“我们都是专业的,就算被发现也能全身而退。像你这种从没想过要非法进入某地的人不会知道到底为什么不会被发现。不过会去做这种事的人,至少得是对医院状况有一定了解的人。”
叶莱立刻道:“我也没想过非法进入太平间。”
小安举手,“我也没,尸体有什么可偷的嘛。”
游铎道:“什么值得偷?”
小安很理所当然地道:“至少也要是高科技的电子设备……”看到程锦在看她,她立刻道,“我只是说说而已。”等程锦不再看她,她立刻瞪着游铎:你陷害我!
游铎很茫然:我没有……
程锦道:“对了,那些花瓣有没线索?”
游铎道:“是白睡莲。这个季节,要么是温室培养的,要么是从别的地方空运过来的。”
韩彬在一旁若有所思,程锦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嗯?”
韩彬道:“只是想起在秦越家看过睡莲。”
步欢嘀咕道:“好嘛,你可以再去找他了……”
小安跑回电脑前,“等等啊,我帮你看看他现在在哪里。”
程锦道:“小安,别闹。”
“只是看看嘛。”小安飞快地敲着她的键盘,“定位……好了!啊……”她突然禁声。
“怎么了,他在哪里?”其他人走到她身后,“潮信路31号南楼12D室,地址很详细啊,居然能精确到室,不过这是哪里?嗯……”那是一个心理诊所,看来真不应该偷窥别人隐私。大家讪笑,“这是个意外,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程锦皱眉看着他们再看向韩彬。
韩彬道:“忘了这事。”
程锦警告地看一眼小安,“下不为例。好了,都干活去。”
杨思觅道:“那个心理诊所的医生还行。不过去年他们的病人自杀了两个。”
“……”程锦摆手让大家赶紧离开。
灯光强度适宜的房间里,秦越安静地坐在沙发椅上,坐在他对面的心理医生看了他片刻,“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谈?”
秦越道:“我家人担心我,我按时来这里报道是想让他们放心,但我的确没什么要谈的。”
心理医生道:“你习惯什么都靠自己?”
秦越微笑,“坏习惯?”
心理医生道:“不,但长时间把弦绷得太紧也不好。”
秦越笑道:“还好,没那么容易断。你这里不错,让人感觉放松。”他往后靠到沙发上。
“对更多人来说我这里让人紧张。”心理医生笑道,“今天是你第四次来这里,但还不愿意开口说话,你是个很不合作的病人。”
秦越笑容变淡,“病人……对,你是医生。”他沉默片刻后道,“那我们今天就来谈谈吧,希望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据说,独立惯了的人,一旦遭受重大挫折,会很难重新振作起来,是这样吗?我现在还好,有轻微抑郁狂躁症,我采取的应对措施是每天慢跑一小时,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心理医生道:“坚持适当运动,这很好。我相信你自己能应对挫折,但你还是来了这里,所以我认为你还是想找一个人谈谈。”
秦越犹豫两秒,“我的问题,不是工作压力,也不是家庭问题,是感情挫折。”
心理医生点头。
秦越靠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感情挫折,这其实是能预料的,但我在一开始的确没想到,事发后我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很惊讶,居然蠢成那样……”
心理医生道:“承认受到挫折,并正视它是个良好的开端,但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秦越笑道:“后来,我决心了断这段感情,但一直在后悔与坚持不后悔间徘徊。”
心理医生道:“能具体说说吗?”
秦越的手握紧了沙发扶手,“怎么说呢。我母亲常说她为我父亲付出了很多,我听过太多次她的抱怨,我不希望我有一天也这样。据说,仍顾及自尊的爱是因为不够爱?”
“没这回事。不自爱的人怎么爱别人?”心理医生温和地道,“人付出爱后会想得到回报,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知道。”秦越眸色变深,嘴角带着点笑意,“我有时候也会想强迫他:你不知道该怎么对我是吧?那就爱上我,你非得爱上我不可。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他仰起头,半边脸陷入阴影中,“你不情愿,不喜欢?那可太糟了。”
心理医生看着对面沙发上的男人,有些病人需要鼓励,有些病人需要劝导,这个人倒是让他有点把握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