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不羡的话,林威终于松口,可表情依旧透着一丝古怪,问道:“几位皇子之中,你更中意哪一位?”
“二皇子居长,声势正隆。表面上看,理应投靠贵妃一脉,可是……贵妃毕竟不是中宫,皇后尚在,八皇子虽然不是皇后亲生的,却是由皇后娘娘一手带大,母子感情很深,于情于理中宫都会全力支持八皇子。真论起来,八皇子未必会输给二皇子。夺嫡押宝这种事儿,一旦错了,以咱们府上的情况,是不可能逃过清算的。所以……女儿想,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都是一半的风险,自然要谋求最大的利益。女儿听说中宫娘娘贤良淑德,由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德行也不会太差,反观贵妃娘娘这边……之前就已对林府露出垂涎之意,即便我们投靠了二皇子,哪怕最后押对了,结局也未必很好。”
林威看着林不羡,目光复杂,感叹道:“你若是男儿,又何至于此呢?”
“父亲以为如何?”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让云安放机灵点儿。”
“是。”
……
玄一道长决定明日便启程,和云安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她回房去收整行装。
昨夜,林母到林不羡房里留住,云安和林不羡连临别话都没的说,不过林不羡命人送来了一本账,云安看完之后明白了林不羡想要表达的意思:支持八皇子。
第二日,天还未亮云安便起床了,背好行囊将一个荷包交给身边的丫鬟,说道:“等亦溪醒了,你把这包东西交给她。里面的小纸包里放着药粉,如果她有什么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话,把这包药放在温水里冲了服下,睡一觉。还有一盒东西,她看了就明白是什么了,转告她,我会尽快回来的。”
“是。”
云安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声。
昨夜她一宿都没睡,收拾好东西以后总想对林不羡说些什么,拿来纸笔写了好多,最后都被云安烧了。
看着丫鬟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去送给林不羡,云安的心里有些遗憾,她特别想告诉林不羡,昨天自己不是心火发热,只是想和她亲近亲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云安自己也不明白,这份“执念”从何而来。
云安来到府门口,惊喜地发现林不羡和林夫人居然已经在门口了!
林夫人正和玄一道长说话,林不羡则指挥家丁往马车上搬东西。
云安快步上前,叫了一声:“娘,道长,亦溪……!”
“相公。”
“安儿啊,一路上稳妥些,手脚麻利些,好生侍奉道长,知道么?”
“是。”
“京城可不比洛城,出门外在的,你……沉稳些。”
“是!”
“娘,孩儿想和娘子说几句话,行吗?”云安搓了搓手,满眼期待。
“去吧,莫要走远了,也不要说太久,别耽误了出门的时辰。”
“谢谢娘!”
云安向林不羡使了个眼色,二人来到一旁,云安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小包东西,里面有几个分开的小纸包,是治疗伤风感冒的奇药,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拆开一包兑上半杯温水服了,睡一觉就好了。”
“嗯。”
还有……云安向前迈了一步,低声道:“盖守宫砂的粉底,我也给你装了一盒新的,足够你用的,小心收好。”
“知道了,路上小心。”
林不羡指了指玄一道长坐的那辆马车,上面插着一面黄色的三角旗,说道:“玄一道长奉旨入宫,那面旗就是令箭,任何人都不敢打你们的主意,万一……要是遇到了不长眼的山贼强盗,只管躲在马车里和玄一道长待在一起就好,府衙派了胡黎和杜仲两位大人沿途护送,他们从前是京城的名捕,身手了得,对付山贼强盗游刃有余,你可千万不要逞能!”
“嗯,我听你的。”
“回去吧,母亲都往咱们这边看了好几眼了。”
“亦溪!”
“嗯?”
云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憋了一宿,本来想写个小纸条告诉你的,但又怕纸条落到别人手上,留下把柄,正巧你来了,我……我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要抓狂多少天。”
林不羡的脸瞬间红了,越过云安的肩膀朝林夫人那边望了一眼,低声道:“你要说什么?”
“我、其实昨天,我根本不是什么心火燥热,我就是、就是单纯地想让你摸摸我的脸,我没病!”
云安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又有些担心冒犯到林不羡,想解释,就听到林不羡温柔地说道:“这有外人,母亲也在看着……我、等你回来。”
撂下这句话,林不羡擦过云安的肩膀匆匆离去,后者不可置信地望着林不羡的背影,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云安快步上前,神清气爽地说道:“道长,我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吧。”玄一朝着林夫人打了一个辞别的手势,登上了马车。
云安从家丁手中接过缰绳,潇洒地跨上马背,挥了挥手:“娘亲,娘子,保重。”
……
云安骑着马行在马车左侧,快乐地哼着小曲,一手扯着缰绳,一只手把玩着林不羡给的折扇,别提多美了。
车窗被掀开,瑞儿探出头来,说道:“姑爷,道长说她昨夜没有休息好,想睡会儿,请你安静些。”
云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守制期中,怎么能哼曲儿唱歌呢?
“知道了。咦?瑞儿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是……奴婢是来伺候道长的。”
“哦,那你家小姐怎么办呢?”
瑞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道:“姑爷无需担心,府内丫鬟多得是,再说由仪的禁足期已满,她可以照顾小姐。”
说完,瑞儿“啪”地一声放下了车窗。
来到城门口,杜仲和胡黎两位官差已经等在那里,看到马车过来,二人翻身上马,一行人出了洛城。
……
另一边,云安走后林不羡就“病”了,由仪去请来了白大夫。
“你们都下去吧,我头疼的很,想清净清净。”
“是。”
房间内只剩林不羡和白大夫,林不羡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自我小时候,就是白大夫一直照顾我的身子,已有多年了。”
“是。”白大夫手上一顿,索性将刚刚展开的针灸布又给卷上了。
林不羡见了,知晓对方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意图,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府内几位姨娘的平安脉,也是白大夫负责的吗?”
“从前是的,不过前几日,九姨娘刘氏的平安脉突然停了。”
“哦?多久了?”
“五天,算上今日的……是第六天了。”
林不羡心头一沉,又问道:“父亲近来身子如何?”
“老爷的身体一向康泰,偶尔有些咳嗽,时时进补一下也就没事了。”
“父亲平时都吃些什么药?”
白大夫一脸了然,如实答道:“回小姐的话,除了之前旧例的那几副,两个月前老爷拿来一张不知名的方子,命小人将那副药也加到了固例里。”
“是什么方子?”
“是一副强身健体的方子,里面有虎骨,鹿茸,肉苁蓉、冬虫夏草、杜仲、补骨脂、锁阳,冰糖。这几味药材。”
林不羡略通医理,虽然没到能给人看病开方子的程度,但一些药材的药性她还是知道的,听到这副‘不知名的方子’里面所含的药材,大致也知道这副药的功效了。
昨夜,林夫人说:是林威让她过来和林不羡同住的,林夫人觉得林威是担心林不羡和云安新婚分离,怕他们做出犯忌讳的事情,才让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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