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吸几口烟给自己镇定镇定,安慰自己,没事的,金先生说什么做什么就好,他也需要能办事儿的人。
张闻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穿过走廊的时候,听见黑暗深处有些动静。
他停下脚步往大榕树后面看了一眼,见黑灯瞎火的,有一只蛇尾在树后摇摇摆摆,隐约还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呻。吟。
张闻立即将烟屁股一丢,压着声走上前去,看见一只蛇尾人身的男人正压着个另外一个人,死死咬着对方的脖子不放。
那人一开始还能维持人身,待妖气入体整个识海被侵占时,一双手臂从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中间往上分裂,直贯肩膀,活生生地撕扯成了两半。其他的三肢也以同样的方式分裂,变成了八足。一转身,气喘不止地伏在地上。
此人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蜘蛛的头维持着人形,苍白痛苦的脸色竟诡异地浮现出了一丝春色。
蛇妖死死咬着蜘蛛的脖子,以碾压的妖力形成契印,强行锁住了蜘蛛的心窍和修为。
蜘蛛一开始在剧烈地反抗,慢慢地,越来越顺从,望向身后的蛇妖时,神态也只有深深的爱慕,竟然舍得将妖族最最珍贵的妖气全部贡献给对方。
蛇妖贪婪地享受着蜘蛛的妖气,谁知刚刚沉迷,脑后突然剧痛,张闻一脚狠狠地踹了上来,蛇妖“哎哟”一声惨叫,一下子趴在蜘蛛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儿搞七搞八!哈”张闻怒不可遏,又一巴掌盖在蛇妖男的头顶,“就他妈的会给小妖下契印!这么一只不到百年修为的小妖妖气都要能不能有点出息”
受到惊吓的蜘蛛“嗖”地一声消失在草丛里。蛇妖下半身也变回了人形,摸着差点被打成两半的脑袋,嘟囔道:“百年的修为对哥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我来说也是一顿美餐嘛……”
“还他妈顶嘴!”张闻一脚蹬在蛇妖的胸口,“金先生发话了,给我盯紧那位大人!听到没有!要是她给任何人下契印,第一时间回来报告!”
“那位大人她的契印……”蛇妖说到这里自己吓了一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闭了嘴,随后躬身一应,领命消失。。
陆今在温暖中苏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没有任何疲惫感,脑子里一片清澄,身子也意外的很轻松。
望着陌生的环境,陆今有一瞬间的迷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脑海中一闪而过昨日被朝辞抱在怀里的触感,以及再次因为朝辞的出现而一塌糊涂的梦境,陆今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在朝辞家。
想到这件不得了的事情时,陆今的头发还有一缕不安分地支棱在脑袋顶上,抱着被子一角,满脸恍惚。
和正在忐忑的陆今不同,屋内所有的古董都在淡淡的昼间暖意下散发着经过岁月洗礼的古朴和厚重。
阳光从微张的百叶窗后透进来,正好洒在一团水粉色的花毛茛上。这份宁静和温馨营造出的安全感,让陆今很快镇定下来,开始整理记忆碎片。
昨天,为了争取褒姒这个角色去了桂宫会所的事情她自然记得,也记得在桂宫见到了张闻导演,两人聊了很多关于褒姒和《烽火》这部戏的事情。
之后呢……
陆今滞了片刻,极力回想,她只记得小董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一点带酒精的饮料就睡了过去,而张闻好像对她有些出格的举动,她逃走了。
逃跑的过程很模糊,张闻是否有追她她也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恐慌的感觉,和突然闯入一间满是人的房间时的绝望。
然后呢她好像就没怎么挣扎了。
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危险,丝毫不挣扎,这完全不是她的作风。
当时是什么控制住了她竟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后来朝辞突然出现将她带回家的事儿倒是历历在目,进入卧室后很快就沐浴睡觉了。
陆今穿着浸满朝辞气息的浴袍走到浴室里,对着镜子有些出神。
浴袍的质感非常亲肤,穿上之后柔软又温暖,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陆今细细的指尖抚摸着浴袍,目光落在身边的浴缸上,想起自己昨夜好像是在浴缸里泡得太舒服,快要睡着时脱力地挣扎回了床上。
所以,昨晚是我自己穿好了浴袍,回到了床上
陆今不解。
如果是那样的话,裹着浴袍睡了一整晚,应该不会这么干爽才是。
脑海中闪过一片零星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在浴缸里看微信,然后呢就这样自己回到了床上睡觉吗那,手机呢掉进浴缸里了陆今一惊,立即去找手机,发现浴缸中已经凉透的水里什么也没有,再往房间里找,手机好端端地放在床头。
将手机握入手中,陆今有些不解地思索片刻,打算将手机解锁。
可是,手机没有像平常一样直接用面部解锁就能开屏,而是要输入密码。
手机重新启动过
陆今握着手机满心的不解。
不过,偶尔没有重启也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锁。可是……
她始终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从小到大,这种模糊的感觉时不时会出现,去看过医生,医生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已经有段时间没发生过了,没想到记忆力缺失的毛病还是如影随形。
让她尴尬的是,现实里的事容易遗忘,梦境却愈发清晰。
昨晚再次潜入她梦里的那个人对她为所欲为的细节,见鬼的清晰。
此刻自己还在那个人家里,陆今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免一会儿下楼见着本人了不小心透露出奇怪的情绪。
陆今一边洗漱一边惦记着小董的安危,给小董打电话,小董没接,她便发了微信过去问他怎么样了。
随后想了想,又给楚芸发微信,试探性地问她今天的工作安排,楚芸一时也没回复。
陆今脱去了睡袍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特意闻了闻,确定还是香香的,便往楼下走。
白□□辞家总算有了点光,整体感觉也柔和了不少。
只是依旧没有人气儿,宛若一个被布置过的洞穴。
陆今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得很缓很轻,完完全全是位小心翼翼的客人。
等她走到旋转台阶的一半时,看见了坐在那没靠背的沙发上的主人。
昨夜在梦里肆意将她颤抖双膝分开的女人,此刻正知书达理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正在安静地阅读。
朝辞手中的那本书书页泛黄得很醒目,有点儿磨旧的牛皮封面从书页外露出一点儿边缘,看着像是一本被保护得很好的古籍。
没有靠背的沙发自然没有舒适度可言,而朝辞坐在那儿背脊挺直,长发垂落,遮去了她一半的脸庞,却遮不去她柔和温雅的气质。
陆今想要向她打声招呼,毕竟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可看她一大早就在看书且看得这么投入,没好开口。
幸好朝辞没让她尴尬地站在原地。
“桌上有早餐。”朝辞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依旧用侧脸对着她,“陆小姐吃完该去工作了吧。”
就是这声音。
陆今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昨晚在梦里就是这声音一直磨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诱惑着她乖一点,再张大一些。
不同的是,梦里的那个声音轻浮放浪,而眼前这人甚至不屑多看她半眼。
陆今暗暗喘了两趟,克制着自己将梦中情节自动和朝辞对号入座的自作多情。
应了朝辞一声之后才发现,朝辞穿的是她昨晚穿的同款睡袍。
餐桌在沙发的左侧,巨大的落地窗前。
挑高的落地窗足有七米高,极简的黑色窗套就像画框,将院子里诗意盎然的美景框在了里面。光影从树后透进来,影影绰绰。
陆今走近餐桌,发现灰色岩板面上只有一杯咖啡、一份意大利面、一枚煎蛋和已经切好的只够一人吃的奇异果。
陆今微微侧回脑袋,偷瞧朝辞——她是已经吃过早餐了吗看上去朝辞并没有想和她攀谈的意思,陆今也不好辜负她备餐的美意,只好说了声“谢谢”,安静地一个人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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