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狼狈得几乎要崩溃,豪车又无情地开过,溅起的水花几乎要泼她一身。
池月杉骂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啊。”
但真的很了不起,她现在实在快撑不住了。
明明前面就快到了,好冷啊。
有点晕晕的。
她没力气骑车,只能在风雨里拉着车往前走。
奚昼梦只觉得这个人奇怪,毕竟台风预警过后,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对方竟然很执着,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奚昼梦心性就疏冷,对动物的死活都不会有恻隐之心。
可能骨子里她也是没被人恻隐过的动物。
偏偏这个时候天空一道闪电,惊雷轰隆落下。
风刮翻了路边的一个提示牌,不知道震颤了奚昼梦记忆的哪一根线。她一瞬间记起有人曾在这样的惊雷声里拥抱她,亲吻湿热,眼泪湿热,对方声音都哑了还要声嘶力竭地骂她。
骂完又说我爱你。
我好爱你。
一遍一遍一声一声。
不厌其烦的我爱你。
像是要补全奚昼梦没得到过的所有珍爱。
那个人很小,但不脆弱。
很坚韧,很有活力。
不知怎么的,奚昼梦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后面。
刚才那个骑车的怪人不见了。
奚昼梦再看,发现对方倒在地上。
又是一道雷,奚昼梦的心跳仿佛被雷声震颤。
她一瞬间慌张起来,催促司机掉头。
宣茹嘉不明其意,眼看都要到会场了,她问:“怎么了?”
司机:“这里不好掉头啊,还要直行八百多米。”
奚昼梦下意识地说:“那停车。”
司机啊了一声。
奚昼梦厉声吼道:“停车!”
车停下,宣茹嘉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女人打开车门冲进雨里。
宣嘉茹喂了一声。
穿着私人订制礼裙的新锐设计师穿着高跟鞋跑了。
她踩着水花,在暴雨里不顾一切地冲到到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边。
没有第二性别的世界,信息素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但匹配百分百可能是灵魂烙印。
点燃了奚昼梦所有记忆的引线。
池月杉倒在雨里,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完蛋了,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恶啊这可是一尸两命。
而且也没死在我的世界,这太不划算了。
岂不是便宜了奚昼梦,在哪里都好吃好喝我死了她还能再泡几个大奶妹妹。
就她那张丑脸要钓女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好累啊。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我想要的都抓不住,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总是转瞬即逝?
我就活该这么倒霉吗?
她都觉得自己生出了幻觉,听到暴雨声中的高跟鞋。
想到自己给奚昼梦做的那双脊骨高跟鞋,被奚昼梦夸改行也能赚翻。
我其实也不差啊,也有高级审美的好吗?
喜欢奚昼梦是我最高级的审美了。
原来这个世界也撞设计脑洞的啊,这双鞋,这个码,和我家那个臭屁鬼一样诶。
下一秒池月杉被人抱进怀里,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雨声里带着破碎的哭音——
“池月杉,你是笨蛋吗?”
单人病房诶!
她想到的自己存款顿时觉得没必要再躺下去了,刚要扒掉自己手上的吊针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
池月杉半天不敢动弹,她浑身都跟僵住了一样,手还保持捏着吊针软管的姿势,在奚昼梦眼里活像石化了。
外面还在下雨,屋里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奚昼梦以为池月杉不舒服,急忙过来要去按铃。
“还是不舒服吗?池月杉你……”
她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池月杉就这么抱住了她的腰,输液的枕头歪了回血她都没在乎。
这点疼真的不算什么,从小到大都苦过来的小omega天不怕地不怕,发现自己遇见奚昼梦以后就变成了胆小鬼。
“你怎么不来找我?”
奚昼梦下意识地回抱住池月杉,一瞬间这两月所有的漂浮感瞬间消散,像是落叶归根,她也找到了靠岸的地方。
池月杉哭得很大声,在奚昼梦全部回来的记忆里,池月杉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她习惯一往无前,不会被纷杂的情绪影响。
偏偏这一次也做不到释怀。
怎么释怀呢,这种委屈,明明知道奚昼梦在哪里,她却靠进不了的痛苦。
像是从前在下世界想去上世界的那道鸿沟。
无论哪个世界,无论在什么地方,就是有说不明道不清的界限。
她想跨过去,付出极限的努力可能都不一定会有结果。
奚昼梦回抱她:“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她说得很艰难,也很明白语言的苍白。
但池月杉的骂声却卡在喉咙,继而又紧张地去检查奚昼梦。
脸还是完美无缺,她们掉进折叠空间之前被捅穿的地方已经好了,就是有个浅浅的疤。
脑子……脑子也看不了。
池月杉紧张地捧着奚昼梦的脸:“那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小omega的眼睛清澈,盛满了关心,奚昼梦都觉得自己的幸福要满出来了。
最近所有的孤寂都被填满,也没心思像以前那样去开玩笑。
“都记起来了,你放心,不会出现什么你找到我发现我结婚了的情况。”
她的口吻轻快,又低头吻了吻池月杉的手背,却又很难不去关注对方的身体。
池月杉倒是没比从前瘦很多,但可能是身体水土不服,乍看还是有点营养不良。之前好不容易被奚昼梦养胖的身体又恢复了原状,发尾枯黄分差,但是胸还大了好多,是因为她那里,有了……
奚昼梦的睫毛颤颤,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她很想逃避这个事实,但发现命运真的无可避免。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就像这个孩子,可能也是她和池月杉命中注定的孩子,怎么也躲不掉,也只能接受。
池月杉靠在床上,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奚昼梦恨不得跟对方窝在一起。
又不怎么好意思开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有点像老师向学生一板一眼地抽背——
“那你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奚昼梦:“开学新生校长致辞的时候。”
池月杉点头:“我们选修课的剧目是什么?”
奚昼梦眨眼:“《黄玫瑰》。”
池月杉抿了抿嘴,手勾着奚昼梦的手,感受着对方的热度,但眼神就没从奚昼梦的脸上挪开过,小声地问:“那……那我们第一次接……就亲是什么时候?”
奚昼梦:“你请我吃饭的时候,你亲我的。”
池月杉哼了一声,羞赧又期待地问:“我们第一次那个……呢?”
奚昼梦明知故问:“哪个?”
池月杉脸色还是苍白的,但她身体底子其实很好,加上第一个月在餐馆的确过的不错,比较好补回来,就算此刻眼神飘忽,也带着奚昼梦熟悉的灵动。
池月杉压低了声音,颇有些鬼鬼祟祟:“就那个啊。”
奚昼梦:“嗯?哪种那个,是亲你那里,还是我去你那…唔……”
池月杉深吸一口气:“好了好了知道你都记起来了!不准再说了!!!”
但她的眼眶还是红的,见到奚昼梦高兴又难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要对方抚摸的味道。
单人病房的床本来就大,除了身边那些医疗器械,其他装潢也不太医院。
池月杉如愿被奚昼梦抱在了怀里,她贪恋地嗅着奚昼梦的味道,不知道怎么又不满意了:“你换香水了。”
奚昼梦:“没找到之前那一款。”
池月杉不太高兴:“我到这里都闻不到信息素了,你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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